第12章 那是我對你說的第一句話

顧喬晚躺在床上回想剛剛傅程的那個擁抱，心情複雜，果然人不能嚐到甜頭，她開始眷戀了怎麼辦？

她甩了甩頭，試圖不要讓自已想這些煩心事，拿過手機點開朋友圈

【蘇州哪裡的裁縫店比較好啊？】

【梓意大寶貝：不知道（摳鼻）】

【宋師兄：我覺得裁縫店好不好不重要，你先想想回來之後你會不會好比較重要】

顧喬晚手指慢慢滑動著評論，看到宋青明的實屬一愣，這是發現了？

下一秒彈出了一條新評論

【溫可：學姐，愛你（愛心）（愛心）】

接著又來了一條

【溫可：學姐，是宋師兄挖的坑帶著我往下跳，你不在他就欺負我！】

果不其然，被出賣了………

【宋師兄：@溫可，我才是被欺凌的那個好嗎】

【溫可：學姐你快看！（委屈）（委屈】

顧喬晚看著他倆在評論區拌嘴，覺得甚是有趣，嘴角彎起淡淡的弧度，眉梢溢位笑意，心裡盤算著，看來這兩人相處得不錯啊！

“叮～～”

手機上方彈出一條新訊息

顧喬晚退出朋友圈，切換到聊天頁面，傅程的頭像跳到了她的置頂，旁邊的寫著①的小紅圈赫然醒目，她沒點開，望著那條【要給奶奶買衣服？】出神

思慮許久也不知道要怎麼回，她直接退出wx，索性就不回覆了，大不了之後再跟他道個歉說訊息太多沒看見

可沒想到傅程就跟摸準了她的心思似的，她正美滋滋的在小影片裡觀賞著帥哥，傅程一個電話打過來，嚇得她直接跳起來把手機扔飛了

顧喬晚站在角落拍了拍胸口，盯著躺在地板上不停震動的手機，深呼了幾口氣， 平穩因驚嚇劇烈跳動的心臟和紊亂的氣息，彎腰撿起手機，接聽

“喂？”傅程低沉的嗓音傳了過來，伴著些許沙沙的電流聲

“喂？抱歉啊，剛剛洗澡”顧喬晚臉不紅心不跳的胡謅，解釋她為什麼沒回他資訊以及這麼久才接電話這件事

可是…好像沒什麼用啊……

傅程嗤笑了一聲，極其配合的說：“沒關係。”也沒戳穿她

顧喬晚恍然回神，人家也沒問為什麼不回訊息也不接電話啊！？自已怎麼就掩耳盜鈴了，她從來沒覺著自已這麼蠢過

雖然內心在激烈的演著小劇場，但是表面還是裝作一本正經的問：“有事嗎？”

“不是要給奶奶做衣服？”

“嗯”她也沒否認

“我有一朋友，是開裁縫店的，布料質量和樣式都不錯”

“嗯……”顧喬晚抿嘴，眼珠子轉了幾圈，思索了一番，覺得還是先解決阿婆的事比較重要，而且既然是傅程的朋友，那肯定是信得過的

“那你把地址和聯絡方式發我吧”

“行，那就說好了，明天下午三點我去接你們，早點休息，晚安”

顧喬晚笑著正想答謝，突然反應過來，急著叫住傅程

“哎！”

結果對面傳來了“嘟～嘟～嘟～～”，結束通話的聲音

她沒說要他陪著去啊！！！此刻顧喬晚的內心十分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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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午飯前顧喬晚抱著抱枕悠閒的癱在沙發上磕著瓜子看陪爺爺看著小品，白皙精巧的小腳耷拉下來有一搭沒一搭的晃悠著

“囡囡，家裡醋用完了，你待會去買一瓶啊”

“哦，好”顧喬晚站起來拍了拍手將手掌上的瓜子皮扔進垃圾桶，到房間換了身衣服，手指套上鑰匙，轉著圈哼著歌出了門。

顧喬晚手裡拎著一醋，跟著耳機裡播放的音樂輕唱，低著頭蹦蹦跳跳著

傅程遠遠的就瞧見了她的身影，雙手插兜，滿眼寵溺的站著等著她朝這兒來

入了深秋，風就開始起了涼意，顧喬晚穿著一件鵝黃色的高領毛衣搭著白色蕾絲長裙，長髮慵懶的散著，額邊的絨毛糾纏在一起，應該是出門的時候連收拾都懶得弄，這麼一看，確是瞧出了點蘇州味柔媚嬌俏。其實顧喬晚長相併不算得上江南女子楚楚動人 ，嬌小溫婉的典型模樣，她的身材高挑，臉型小巧精緻，第一眼看到她，你會以為她是難相處的清冷美女，跟她相處後，你會驚喜她居然也會撒嬌，也會毒舌，熟了之後，你會發現有時候她只不過是孩子心智的無腦女孩，比如現在………

不知道誰在石板路上用粉筆畫了跳格子的圖案，顧喬晚玩得十分起勁，帆布鞋落地砸出清脆的聲音，傅程盯得出神，心跳加速，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了她大學生時的模樣，裙襬隨著她的跳動微微揚起，露出潔白纖細的腳踝。

顧喬晚興致勃勃的玩了幾輪，連額頭都隱隱泛起了汗珠，她才心滿意足的抱著那瓶醋往回走

走了幾步，注意到路口對面的人，毋的停住，臉上的笑意還沒來得及退下

她凝視了前方的人好一會兒，邁開腳步，到了他面前

“怎麼在這？”許是剛剛玩累了還沒緩過來，她說話時還帶著微喘

傅程垂頭一笑，沒回答，反倒是先拋給她丟擲一個問題：“什麼事這麼高興？走路都不好好看路了？”

顧喬晚眉心微攏，不服氣的揚起下巴想要辯解，不知哪裡響起了歡快的歌聲，不一會兒，一道甜美的女聲娓娓從廣播裡傳來。

顧喬晚環顧四周，這才發現傅程背後的雕刻的那幾個大字—“城西中學”

應該是中午放學的時間到了，一些穿著校服臉龐稚嫩的學生推著腳踏車斷斷續續的出來，有的和朋友說說笑笑，也有形單影隻。

城西中學可以走讀，也可以寄宿，顧喬晚記得傅程就是走讀生，雖然她家也離這不遠，但是學校下晚自習的時間很晚，她那時候為了省時間，也是怕麻煩爺爺奶奶一把年紀大晚上還得來接她，高一第一個學期之後就選擇了住在學校，分到和蘇梓意一個宿舍。

傅程見她望得怔神，問：“要進去看看嗎？”

顧喬晚扭頭看向傅程，聳了聳肩，垂頭喪氣的說：“學校這幾年調改了規定，不讓外人進校”

隨即她突然想到了什麼，眸光微閃，拉過傅程的手臂，一臉神秘的說：“我們翻牆進去怎麼樣？”

傅程挑了挑眉，反抓住她的手，拉著她朝校門走去，說：“不用”

走在校園中，顧喬晚腳步飛快，鼓著腮幫子生氣，這保安大爺怎麼區別對待啊！難道就因為傅程是當年的高考狀元！？就算他是高考狀元，給他面子，這都過了這麼多年了！他出國這麼久，也沒見回來過，大爺記憶怎麼這麼好呢！還笑眯眯的和傅程交談，她每次回來想進學校都被厲聲攔下，好說歹說軟硬皆施愣是沒有一點動搖，怎麼說，好歹她當年成績也是穩居年級前二十，也是個優等生的好嗎！！

顧喬晚越想越氣，突然停下腳步回頭，傅程及時剎住才沒撞上去，他看著顧喬晚眼神惡狠狠地盯著自已，低下頭，摸了摸鼻頭，輕咳了幾聲，解釋道

“那個大爺是我們入學之前的時候就在這當保安了”

她當然知道！！

“我是走讀生”

言下之意就是，高中三年他無數次見過這位保安大爺 ，已經和他混熟了，而她一個寄讀生平常沒什麼事也不出學校，大爺當然認不出她了

顧喬晚一聽，心裡升起某種異樣，有點像錯怪某人後的愧疚感

傅程見她臉色緩和，又接著說：“而且，剛剛碰到你之前，我剛從學校裡辦完事出來”

顧喬晚嘴角抽搐著，現在輪到她一臉窘迫了

顧喬晚瞟了他一眼，語調平平的“哦”了一聲，繼續向前走

傅程繼續跟在她後面，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看著她削瘦的背影，揶揄道：“沒想到你還爬過學校的牆呢”

顧喬晚沒回頭，語氣不怎麼好：“我沒有”頓了一下，覺得剛剛有點像欲蓋彌彰，又補充了一句：“就是沒爬過，才一直想嘗試”

傅程心頭一動，暗暗的打了個主意

顧喬晚那時候可是一個乖學生，爬牆？就算她總是蠢蠢欲試，但在當時即使給她一千個膽子她也不敢

不知不覺走到了教學樓，現在應該是午休時間，學生們都回了宿舍，教室裡空無一人

顧喬晚看著熟悉的桌椅，黑板，走廊，還有早就已經置換的班牌，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好像真的坐上了時光機，回到了那段每天時間都被安排的滿滿的，卻無憂無慮的時光

顧喬晚眼角微微泛紅，扭頭，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對，傅程不知道時候走到了她的前面，靠在欄杆上，眉眼溫柔，白襯衫的領口解開了兩顆釦子，袖子捲到手臂中間，露出肌肉線條流暢的小臂，大衣隨意搭在肩上，俊美的臉上漾起一抹放蕩不羈的微笑，顧喬晚呼吸一窒，感覺風，微塵，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隨著她心臟的停頓凝固著

陽光穿透薄雲，沒有預兆的灑了下來，顧喬晚抬起手擋了擋，眯起眼睛，指縫間，她好像又看到了那個少年

“哎，傅程你怎麼回來了，是落什麼東西了嗎？”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在耳旁，顧喬晚回過神尋聲望去，一位體態微胖的中年男人從教室裡走了出來，即使過了這麼多年，也許時間會改變人的容顏和身材，卻永遠抹不去他們班主任老李頭滿腹經綸的書香氣質

腹有詩書氣自華，老李教給他們的這句話，顧喬晚一直都記著

“老師好”顧喬晚微微鞠躬乖乖的問好

“哎，顧喬晚！！真的是好久不見啊”李老師驚喜的感嘆道

看看傅程，又看看顧喬晚，兩手分別拍著他們的肩膀，驕傲的說：“真好，都有出息了，真好”，眼睛卻漸漸朦朧

“不過，你們怎麼一起來了，傅程你不是剛走嗎？”李老師轉頭問傅程

“出校門的時候剛好碰到喬晚想進學校看看，我就陪她進來了”

“那正好，你跟我來，把你的信拿走吧”李老師看向顧喬晚

“信？什麼信？”顧喬晚面露茫然，李老師卻已經揚長而去，她看向傅程想尋求答案，傅程也只是笑笑，跟了上去

“諾，你的”

顧喬晚接過李老師遞過來的信封，上面標著顧喬晚的名字，字跡娟秀工整，一筆一劃看得出寫得十分用心

是十年之約，高二的時候，學校舉辦了一個許願瓶的活動，每個班級一個大瓶子，每個人把自已的願望、理想寫在一張紙上，封好，然後投進這個瓶子裡，許願瓶是用木頭做的，等全部人都放進去後就悍牢了，放到各班班主任那裡保管，等十年之後再砸開讓同學們各自回來認領十年之前自已寫的信，看看願望都實現了嗎。

顧喬晚低頭不語一直盯著手中的信

“傅程的剛剛已經拿回去了，我可沒偷看啊，信口都封得嚴嚴實實呢，時間都到了，也沒多少個人來拿”李老師拍了拍桌上那沓厚厚的信，笑著說

“謝謝老師”顧喬晚的聲音有點嗚咽

告別李老師後二人就打算回去了

“你今天來就是為了拿這個？”顧喬晚問

“嗯”

“你居然還記得，我都忘了”

傅程沒接話，扯了扯她的袖子，下巴輕抬示意她往旁邊看去

顧喬晚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是器材室

“說來也巧，你好像每次發燒都碰上我，器材間是，電梯也是”傅程眉眼含笑，像是在回憶一些美好的事情

“是啊”顧喬晚也看著熟悉的門口，緩緩說道：“那時候也不知道怎麼就被困在裡面了，發著燒腦子也糊里糊塗的，還好這是在一樓”

她轉頭看了一眼傅程，嘴角上揚

“還好有你在，你直接把窗戶撬開出去喊人，不然我可能就要在器材室燒一個晚上，估計腦子都燒傻了”

顧喬晚像是找到什麼缺口一樣，滔滔不絕：“那時候你可真高冷啊，沒見過你和什麼女生說過話，就是因為一起被困在這裡，你對我說了第一句話，而且就兩個字，等我，真是惜字如金啊，那時候都重組班級快一個學期了，不過，你跳窗出去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會不管我呢”

現在想想，還是有點心酸呢

“不是”一直在傾聽的人突然打斷了她

“嗯？”顧喬晚看著他，神色疑惑

傅程凝視著顧喬晚，眼底的炙熱在翻滾、奔騰，語調輕緩的說：“不是的，我對你說的第一句話不是在這裡，在剛剛的教室外走廊”

【那時候分班沒多久，大家都是剛剛相處，你自然也對我沒有什麼印象，是在一個悶熱的夏夜，放晚自習的時間，你回宿舍，我回家，那天你穿了一條白色的連衣裙，領口繡著少數民族的圖案，就在那條走廊，我走在你前面，回頭對你說了一句“你今天穿的真好看！”，這，是我對你說的第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