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回頭草就回頭草吧

“師兄，諾，給你”，顧喬晚將一杯咖啡放到宋青明的桌子上

宋青明睨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說：“多謝。”

顧喬晚拉開他旁邊的椅子，邊坐下來邊說：“不用，我走這麼幾天我那幾個病人都是你幫忙管著，就當謝禮了”

“哼”，宋青明盯著電腦螢幕冷哼一聲

顧喬晚眉頭輕挑，問：“怎麼了，心情不好？”

“你說呢！咱們的賬可還沒算！”

顧喬晚見他扭過頭咬牙切齒的說道，臉色就像籠罩著一片烏雲，陰森森的，她看著心裡有點發怵，錯開他的視線，默默的提起椅子往後一點點的挪動

“哎呀，不就是跟溫可透露了一下你的行蹤嘛，那我也不是看你年紀那麼大了，都沒有人要，這好不容易有個姑娘喜歡你是吧”，顧喬晚的聲音越來越低，心虛的低下頭

“哼，你自已的感情問題都是一攤漿糊，還操心別人”，宋青明毫不客氣的戳穿她

顧喬晚想反駁又自知理虧，小聲的試探著問：“嗯……如果你真的對溫可沒感覺，要不我幫你回絕她？讓她不要纏著你了？”

“我說了”

？？

“然後她就真的不再找我了”

“那…不是挺好的嗎”，顧喬晚心中不解，既然都拒絕了，對方也不糾纏不休，那幹嘛在這冷著臉對她發脾氣？？

宋青明長嘆一聲，靠入椅背中，闔眼，抬手輕輕按壓著睛明穴，聲音帶著通宵工作後的嘶啞，說：“她不僅不纏著我了，還把我的wx、手機號碼全給拉黑”

他突然睜開眼，神色懊惱，接著說：“昨天我在便利店碰到她，看到她挽著一個男孩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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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明穩穩的將車停在溫可宿舍樓下，朝後座伸手拿出了一把傘遞給溫可

剛剛路上飄了些小雨絲，現在已經成了了大雨滴

溫可笑嘻嘻的正要接過，冷不丁的聽他說了一句：“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不用給我送飯也不用給我買零食”

她手一頓，上揚的嘴角瞬間僵住，錯愕的看著他

宋青明嘆了一口氣，想著乾脆趁現在跟她說明白

“溫可，我們不合適”

“怎麼不合適？你都沒跟我處過你怎麼知道不合適”

“我們年齡差距太大了，你現在才大四，以後還要讀很多年的書，但是我已經接觸工作幾年了，我們的世界觀和愛情觀不一致，就算在一起了也不會長久的”

溫可眼眶漸漸泛紅，之前就算他很牴觸她，也從來不會說得這麼直白，她就覺得肯定還是有希望的

“可是，你也才大我幾歲啊，如果兩個人互相喜歡為什麼不會長久呢？你也還在讀博士啊！”

溫可的聲音有點激昂，急著反對他的觀點，說出來的話毫無邏輯

“我的意思是，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能給得了你什麼？家？錢？時間？我都沒有！”

宋青明情緒也有點激動，語氣一改往常的溫柔平和

“沒關係，我不在意那些”，溫可抽著鼻子，彎起嘴角，哽咽著回答他

宋青明抬手捂住自已的眼睛，靠回座椅上，很是無奈，他怎麼就跟她講不清楚了呢

溫可面對著他，一邊扯著嘴角一邊抽泣著

宋青明平復了一下自已的心情，目視前方，雙眼空洞，聲音沒有一絲起伏，他說：“溫可，我對你沒感覺，我不喜歡你”

本來一直在眼眶內打轉的淚水還是忍不住滴落下來，打在座椅上，暈成一個圓圈，溫可低頭，用拇指擦拭著，沒說話

宋青明也沒再刺激她，靜靜的等著她緩解情緒，接受這個事實

許久，溫可抬頭，直視著宋青明，說：“我知道了”，眼裡沒有一絲波瀾，聲音卻帶著點點顫音，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出來

她拿過包包，沒接他的傘，也沒有摔門，就好像和平常一樣，輕輕的開門輕輕的關上，只不過這次她沒再回頭敲他的車窗笑著和他說再見

雨漸漸慢了下來，宋青明閉著眼沒去看她離開的身影，不一會兒，他用力的一掌拍打在方向盤上，慢慢握緊、握緊，手背的青筋凸起，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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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喬晚聽了，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眼神鄙夷，心裡暗罵：果然男人都是這副狗樣子，活該！！

“就是這樣，昨天碰到她的時候我本來想解釋一下的，可她就像看不見我這人似的 ，直接跟那個男孩從我面前走過去”

顧喬晚“啪”的把手中的書扔到桌上

宋青明被嚇了一跳，扭頭看她

誰料她冷漠的扔下一句：“咎由自取”，瀟灑的甩手就走

宋青明看著她的背影，滿頭霧水，不是他找她算賬的嗎？怎麼她倒生上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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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修中……”

顧喬晚看著貼在電梯門上的大字，自言自語，不是吧？她望向掛著安全通道標識的樓梯間，又低頭看向地上的那桶食用油，認命的嘆了口氣，彎腰拎起，卻被人搶了先

“嗯？”，她抬頭看去，熟悉的臉

“你觀察期過了？”

“嗯”，傅程輕鬆的把那桶食用油拎起，說：“電梯用不了了，走樓梯吧”

顧喬晚也不客氣，說：“嗯，你累了跟我說一聲，換我拿”

傅程挑了挑眉，眼底戲謔，調侃她：“就十樓，你是覺得，我不行？”

語氣曖昧，顧喬晚雖然在感情上是個糾結怪，但是也不是個傻子，肯定聽得出他就是故意的，她突然就想到了宋青明和溫可，覺得他倆跟她和傅程一模一樣，之前還是替溫可感到憤憤不平，現在一想覺得自已和溫可的遭遇差不多，更覺委屈，本來已經平息的火苗又燃了起來

她甩了個臉色，冷聲道：“那你扛吧”，轉身就向樓梯間走去

傅程一臉莫名其妙，這是哪裡惹到她了？但知道她在生氣，也不敢多問，默默的拿著東西跟在她後面

狹小的空間裡，兩人的腳步聲回聲十分明顯，一聲輕巧一聲沉悶 ，有節奏的交疊著

“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顧喬晚突然開口

“嗯？你問”

“就是”，她思考了一下要怎麼組織語言，“你們男生是不是都是有種特殊心理，或者說特殊癖好？”

傅程一愣，問：“什麼？”

“就是喜歡有挑戰性的”

傅程還是不明白她到底想說什麼，停住腳步，將東西放到地上

顧喬晚察覺到後面的腳步聲消失了，疑惑的轉身往後看，傅程站在比她低幾個臺階的地方，雙手就插著兜好似整暇的看著她

顧喬晚看到地上的那桶食物油，問：“累了？”

“你先把話說清楚”，傅程下巴輕揚，一副你不說明白我就不走了的樣子

顧喬晚反應過來他是指剛剛她說的話，眼珠子轉了轉，抿嘴琢磨了一下

說：“我的意思就是指你們男人是不是主動追著你跑的不喜歡，偏偏要推開了事後追悔莫及”

傅程眸色黯淡，問：“為什麼這麼說”

顧喬晚就把宋青明和溫可的事從頭開始一直到他倆現在這種一個拉黑一個又念念不忘的狀態，全都告訴了傅程

“你說，本來多簡單多容易的事，也不是不喜歡，偏要把人弄丟了再想重新追回來，把事情給複雜化，這不是給自已升難度嘛，況且有誰願意吃回頭草啊”

顧喬晚兩手一攤，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傅程，等著他的回答

傅程緩緩開口：“你也說了，宋青明覺得現在自已都給不了她，溫可是還在學校裡的無憂無慮的花朵，但宋青明不一樣，他要顧慮很多，父母是否會答應，以後要怎樣生活，要不要買房買車，結婚後溫可是繼續讀書還是出來直接工作，就算他們現在在一起了，但這些裡面的任何一個沒有定論問題都會讓他們產生分歧，而這些分歧將會成為他們分開的高危因素，因為對他來說，在一起並不只是一個階段的事情，他還要考慮兩個人的未來”

“可是……”，顧喬晚皺眉想同他辯解

傅程笑著將問題拋給她：“換位思考，如果我現在要你和我在一起，你會什麼都不考慮，義無反顧的同意嗎？”

顧喬晚一下子被噎住了，假設沒有之前的事情，現在她也是不敢的，她要考慮自已的事業，要照顧爺爺奶奶，一定什麼都不確定的只有愛情支撐的感情， 換做以前也許她會，但現在她不敢冒這個險

顧喬晚堪堪的收回雙手，低頭嘟囔：“這說著宋師兄他們的事呢，怎麼扯到我們身上了”

“顧喬晚，我不會”

傅程低沉的聲線幽幽傳來，顧喬晚抬眸，看著他雙眼清澈澄明，眼底堅定而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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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這吧，謝謝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傅程剛剛那句話，顧喬晚心裡有些失落，讓傅程將東西放門口就向他道謝，也不請他進去坐坐倒杯水，有種工具用完就丟的感覺

傅程看出了她興致不高，以為她還在糾結宋青明和溫可的事，也不過多打擾：“那我就先回了”

“嗯，謝謝”，顧喬晚抿嘴含笑，再次道謝

回到家她將東西放好後，洗了個梨盤坐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啃著

螢幕一幀一幀閃著，影片裡傳來了一陣爆笑聲，是個搞笑片段，只不過啃著梨的那個人臉上不見一點笑意

顧喬晚目光呆滯，機械性的嚼著東西，一直在想傅程那句“我不會”到底表達的是什麼意思，陷入了無限的糾結

如果他現在在追她？那為什麼要在她面前說出這種話呢？所以他不是會為了她奮不顧身不管不顧的人是嗎？所以他也是即使寧願傷害別人也不敢冒險的人是嗎？所以他其實並沒有那麼喜歡她對嗎？

還是………

顧喬晚突然想到了什麼，瞬間坐直了身子，眼裡閃著微光，心臟怦怦跳動著

“叮……”

手機螢幕亮了起來，彈出一條未讀資訊，是醫院的八卦小群，裡面都是平時關係很要好的同事，顧喬晚也沒點開，看了眼時間，止住心頭縈繞的思緒，去洗澡了

洗完澡顧喬晚換上了一套寬鬆的睡衣，站在洗漱臺前邊吹頭髮邊滑動著手機，沒多長時間，八卦小群就已經100+了

顧喬晚一條一條的瀏覽著

…………

【胃腸最美小護士：聽說傅醫生要去英國真的假的？？】

【人美心善於六六：傅醫生？哪個傅醫生？不要跟我說是神外的傅程啊啊啊啊！！】

【最強院腦程富婆：真的，排班都改了，剛剛發的，看起來應該是緊急決定的】

【肝膽獨苗十一一：啊啊啊啊！我的傅醫生啊啊啊，不是才剛入職不到半年，怎麼就要走啊】

【還你天生麗質神仙手：人家本來就是從英國回來的，和那邊還有合作的專案，可能是收到他導師的召喚了】

………

顧喬晚繼續往下滑，接著的全是一片哀嚎

傅程，要離開了嗎？？

顧喬晚舉著吹風機一動不動的看著鏡子裡的自已

“嘶”

被熱風燙到了，她連忙關掉，雙手拿起手機，往外走去

要開門時，手卻搭在門把手上不動了，猶豫了片刻，真的要上去嗎？

心一狠，用力往下一按，連鞋都沒換就走了出去，回頭草就回頭草吧，誰沒吃過似的。

兩段樓梯，顧喬晚愣是三階並兩階的跨了上去

站在傅程家門前，她努力的平息著自已的呼吸，不停的對自已說：“不要緊張不要緊張………”，就如同那晚點下確認傳送的選擇鍵一般

調整好狀態，她抬起手輕輕的敲了幾下，屏住呼吸等待著

“咔噠”

門開了，傅程輕輕推開，他應該也是剛洗完澡，短髮上沾著水珠，頭上還蓋著一條擦頭髮的白毛巾，身上淡淡飄著沐浴露的香味

見是她，他便繼續擦著頭髮，眉眼溫柔的問：“怎麼了？”

顧喬晚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再睜眼時目光中是那抹熟悉的果敢，和，無畏…

她說：“來通知你一聲”

“嗯？”

“從這一刻開始，你就是有主的人了”

傅程怔愣住，呼吸停滯住，手還按著腦袋，樣子難得一見的滑稽

顧喬晚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重複：“我說，我答應你了”

說著歪頭伸出了手，笑容燦爛，

“初次戀愛，還請以後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