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后大典這日,海蘭也趕到了翊坤宮陪惢心一塊幫忙準備立後大典,兩人正說話時,卻聽到了外面傳來的聲音。

原來是內務府命人送來供封后前裁衣的綵緞,卻被容珮給攔住了。

“秦公公,我們主兒不喜奢華,這些料子也不適合,您還是拿回去吧。”

秦立仰著頭看著臺階上的容珮,臉上的嫌棄之色絲毫不加以掩飾。

“你懂什麼?這可都是上好的料子,皇后娘娘豈會不喜歡?”

如懿聞聲出來,容珮便立刻說道:“娘娘,如今大阿哥新喪不滿百日,所以奴婢才不讓這些鮮豔緞子進翊坤宮的。”

如懿滿意的點了點頭,也對秦公公說自已不想太過奪目,讓內務府送些樸素的緞子來。

惢心看著如懿旗頭上和髮絲間那些堆砌在一起的珠翠,不免覺得一陣無語,只覺得如懿雖嘴上說著要樸素些,可身上的東西無一不華貴奪目,當真是奇怪。

秦立離開後,如懿把容珮叫到自已面前,“容珮啊,你是怎麼敢頂撞秦立的。”

“娘娘若是將新衣穿上,難免落人口實,恐怕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奴婢不才,卻也知道實在不妥,所以才……”

海蘭看著容珮笑道:“姐姐,這容珮心細如髮,是個可靠的人。”

如懿點了點頭,對容珮也十分滿意,便命惢心對宮中的人說榮珮今後便頂替惢心的位置,做翊坤宮的掌事姑姑。

惢心心裡才高興些,如此說來,如懿不日便會向皇上求一道賜婚旨意了。

………慈寧宮………

太后看到如懿進來,面色有些不好,只道:“哀家當初最不中意你,沒想到你如今還是走到了這個位置。”

如懿輕輕垂下眼簾,掩去眼中的情緒波動,她知道,太后對自已的偏見並非一朝一夕能夠消除的,便只是淡淡的看著太后。

“臣妾並不在意後位,也從未求過後位。”

太后冷嗤一聲,“這後位不是你爭來的,而是皇帝拱手給你的,你自然也沒向皇帝求過什麼。”

如懿卻是淡然一笑:“皇上與臣妾說,他如今身居高位,可總覺得有些孤獨,問臣妾願不願意陪著他,到他身邊去,臣妾當時便什麼都顧不得了。”

“臣妾不在乎後位,只在乎自已的夫君。”

太后聽到這只是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茶,“皇上貴為天子,從來不可能一個人的夫君。”

如懿有些不明白,繼續追問道:“難道太后當時不想成為先帝的皇后嗎?與先帝站在一塊,並肩而立。”

除卻巫山非雲也,當年先帝的這句話傷透了太后的心,在那之後,太后便再也沒有將先帝當成過夫君了,在她心裡,能做她夫君的,唯有那個男人。

“哀家從未真正在意過後位,也從未執意過君心,因為君心是世上最難揣摩的東西,也是最不可靠的東西。”說到這,似乎又覺得如懿的話實在讓人發笑。

她的姑母才是當年的皇后,如今卻向太后問出這些話,難道就不算大逆不道嗎?

*永壽宮*

“炩嬪啊,你懷了龍胎,身子金貴,朕決定在封后大典後晉你為炩妃。”

嬿婉有些驚訝的看向了弘曆,但轉眼又撫上了自已的腹部,“皇上,臣妾不敢領受天恩,還是待臣妾誕下孩兒後再論封妃之事吧。”

話音剛落,弘曆的臉上便浮現出讚許的神色,他深深地看著嬿婉,眼中滿是溫柔與寵溺,“炩嬪,你的心思朕明白,你擔心身子不穩,怕封妃後會遭人嫉妒,從而影響到龍胎,但是,朕覺得,你懷了朕的孩子,就是朕的功臣,應當得到應有的榮耀。”

嬿婉卻拿起了桌上的桂花糕,遞到了弘曆面前,“皇上,您知道的,臣妾最是膽小了,您就疼一疼臣妾吧,封妃之事,等孩兒出生後再論吧。”

弘曆笑著接過了桂花糕,輕輕地咬了一口,甜香四溢,“味道不錯。”

這才放下糕點後,看著嬿婉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睛。

“好吧,朕答應你。”弘曆寵溺地颳了刮嬿婉的鼻子。

*八月二十*封后大典*

如懿到了太和殿外,登上了太和殿前的白玉臺階,在萬千矚目之下,走向了皇上。

她跪在皇上面前謝了恩,然後起身走到了皇上的身邊,對視間隙,兩人相視一笑,皇上也向如懿伸出手來,“如懿啊,你終於到朕身邊了。”

如懿笑道:“臣妾會一直陪著皇上。”

夜裡,皇上來到如懿房內,此處佈置的如新房一般,弘曆揭開如懿的蓋頭,“如懿啊,朕要補你一場新婚。”

如懿含情脈脈的看著弘曆,笑道:“有皇上在臣妾身邊,臣妾就很高興了。”

正說著時,外面竟又進來了幾個嬤嬤,“請皇后娘娘吃餃子。”

如懿不解的看著弘曆,“這是什麼習俗啊?”

弘曆溫柔的笑著,“是民間的習俗,你先嚐嘗吧。”

如懿聽了,點點頭,接過嬤嬤遞上的餃子,輕輕咬了一口,突然,她感覺口中有些異樣,忙不迭地吐了出來,而後一臉懵懂的看向了弘曆,“生的?”

弘曆見狀,忍不住笑出聲來,他輕輕拭去如懿嘴角的殘渣,驚喜的笑道:“這可是你說的。”

兩個嬤嬤見狀立刻退了下去,如懿這才明白是什麼意思,便害羞的輕輕推了弘曆一下,“皇上,你……”

弘曆哈哈笑出了聲來,“朕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今後願與你不相欺,不相負,死生在一起。”

如懿眼含熱淚,“嗯。”

此刻,凌雲徹在房外守候,看著房內的光亮,露出羨慕的目光。

只等著屋內的蠟燭熄滅了之後,才失魂落魄的離開去找趙九霄喝酒了。

“我看你手上一直拿著個東西,是什麼?”

凌雲徹忙慌的將那朵小白花藏進了袖子裡,這是那日如懿在孝賢皇后靈前守靈時戴著的,只是後面不小心落在長街上了,這才被他給撿到了。

“沒什麼。”

趙九霄認為凌雲徹是見皇上立後,擔心嬿婉受冷落,可凌雲徹卻說坐上了皇后的位置也不一定幸福美滿,今後可能會有更大的痛苦,讓人心疼。

“九霄,我這裡不知何時住進了一個人。”凌雲徹指著自已的心口,“我只能遠遠地看著她,如今她好了,我也為她高興,可高興之餘也還是擔心,不知她來日還會受多少痛苦。”

趙九霄只覺得那個人是嬿婉,便道:“唉,炩嬪娘娘多受寵啊,你就別擔心了,有這時間擔心,還不如替兄弟我想想呢,我這心裡也想住進一個人,可那個人壓根不認識我呀。”

“那個人是誰?”

趙九霄笑道:“炩嬪娘娘身邊的瀾翠,你可有法子讓我們見一面?”

凌雲徹擺了擺手,“這我可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