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鳳凰公主下轎!’

紅藥攙扶著元清凝下轎,而元瑾跟隨在身後,慢慢一步一步踩著紅毯,向那莊嚴華麗的大殿內走去。

她仍舊是那一襲紅色的嫁衣,亦步亦趨,周圍的文武百官看著這走進來的人,都紛紛低頭私語,因為太小聲,所以她聽不見,他們在說些什麼。

可是正當她想要拜見昭帝時,抬頭卻發現那張龍椅上根本就沒有人。

不知道她今日來朝?!根本不可能。

只是昭帝這樣這樣做,又是何必呢?既不喜,又為何不遠千里去求親?就在這時,一個男子走了進來,各人恭敬的向那人行禮。

元清凝微微抬頭,隔著紅蓋頭,看到了一雙淡淡的目光,那人一襲絳紫色的袍子,站在所有皇子的最後。

只見那男子,面若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

好俊美的男子。

只是她知道,他並非昭帝。

“十爺見著您就好了!

男子淡淡一笑, “皇兄還未來麼?!”

“回十爺的話,黎妃娘娘那邊出了一點兒事,皇上去了鳳藻宮,大致給耽擱了!”

男子未曾說話,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隨即看向一旁的元清凝,他道:

“黎妃娘娘身懷有孕,自然是不能有閃失。’

“身懷有孕,就該當眾棄本皇子妹妹而去?”元瑾的話淡淡的,卻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他再也忍不住了,即使西涼再強盛又如何?欺負人也不是這樣欺負的!

“大皇子急什麼?皇兄又不是不娶,只是這會兒有急事,況且還未行結婚之禮,變數也未曾可知呢。”

“你——”

元清凝見這樣尷尬的形式,她上前了兩步,伸手去拉著元瑾的手。

“大哥···…”她對他搖了搖頭。

元瑾感受到手中的溫度,微微皺了皺眉,清凝顧慮的其實也不無道理,南詔西涼和親勢在必行,此刻若是給昭帝下不了臺,那以後他會如何待清凝?

思及至此,元瑾便是不再說話。

就在這時,一個公公,喊道:“聖旨到—”

眾人一聽聖旨到,連忙立即跪了下來,迎接聖旨。

元瑾和元清凝都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若說是封妃,但這個似乎又有些太早了,可是若不是,那麼這道聖旨下得著實有些怪異了。

她微微一仰頭,便看到同樣跪在他不遠處的先帝十皇子瑞王,只見他淡然處之,而唇角卻似有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好似這樣的結局一點都沒讓他吃驚。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也難怪,昭帝在先帝眾多子嗣中,唯有七皇子和十皇子與他關係最好,七皇子被封秦王,而他被封瑞王,這便可想而知他為何不會對這道聖旨驚訝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日:南詔與西涼百年交好,朕本欲想迎娶南詔長公主為妻,只奈何朕心有所屬,若是封妃,恐委屈了長公主,特加封長公主為我西涼和碩公主,特賜婚於燕國軒轅帝為後,下月啟程,欽此!”那公公唸完了那道聖旨,隨即看向下面,

“公主,請接旨吧!”

元瑾在一旁,聽完這聖旨,怒不可揭,隨即便站了起來,領著那宣旨公公的衣領,怒道:

“你們西涼當我南詔是什麼了?是你們來求親的,如今又這樣將我妹妹拱手讓與他人,難道我南詔真會任由你們這樣欺辱不成?!”

“大皇子請息怒,皇上是不想委屈了長公主啊,西涼人人都知皇上獨寵黎妃娘娘,皇上也是為長公主著想,還請大皇子息怒!”

“是啊,我四哥確是我長公主著想,不希望長公主獨守空幃,況且燕國軒轅帝倒是喜歡公主,喜歡得要緊呢,甘願用十座城池換取公主,想必這樣的男子才配得上公主,才能好好珍惜公主呢!”一旁站起身來的瑞王笑著說道。

“十座城池換清凝?!”元瑾咬牙切齒的說道,看得出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了。

可這時,一道淡淡的聲音卻在他們的耳邊淡淡飄過,“清凝接旨謝恩!”

只見元清凝在紅藥的攙扶下,緩緩走向前,雙手去接了那聖旨,清澈的水眸中漾起了別樣的情愫。

“清凝,你怎麼就接旨了?!”

元瑾轉身看著自已身後的元清凝,那雙纖細的手正去接那聖旨,眾人微微低頭看著那伸出來的手,纖細蔥白,倒是一雙好手,想必這雙手的主人也是傳說中的那樣絕代風華吧。

“大哥,其實瑞王爺說的一點都沒錯,命裡有時終有,命裡無時莫強求,你知道的,清凝從不是強求之人,既是和親,那與誰和,去到哪國,都是一樣的離開南詔,不是麼?”

“清凝··……”元瑾低聲喚了一聲。

瑞王噗一聲笑了出來,“大皇子如此聰明睿智,卻還不如自已的妹妹那樣通透,早知如此,我便向皇兄要了你,可是卻聽說,南詔鳳凰公主,並不如傳言中的那樣貌美,反而長得極醜,想想,於是本王便也冒不起那險,便作罷了!”

“是麼?多謝瑞王抬愛,只是清凝一直都相信一句話,心善則貌美,心惡則貌醜,說到底卻不過一副臭皮囊罷了!”

元清凝低聲一笑,“素聞瑞王極愛美女,只是清凝倒覺得,天下間的女子誰敢與瑞王相提並論呢?怕是見了瑞王都得要自慚形穢了!”

果然,此話一出,站在她對面的男子的眸色肅然變得寒冷起來。

瑞王最討厭別人將他比作女子,據說先帝還在之時,他就因此吃過不少的虧,還曾鬧出過笑話,與七皇子打賭,男扮女裝,竟惹得尚書公子不惜甘冒大不韙,要娶“她”為妻,後發現“她”竟是男子,還是先帝十子,氣得吐血不說,而後數年都纏綿病榻。

所以這件事對瑞王來說都是忌諱,誰都不準提,又因他是昭帝親弟,這事兒久而久之的都被人淡忘了。

而這事兒也是來的路上無聊之時,紅藥向她提起的。

如今再次被人提起,瑞王自然是極怒,那隱隱握緊的拳頭,青筋暴突,便可想象他的怒氣了

,“元清凝,你真以為四哥在聖旨上說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話?哼,一個還未嫁就被夫君拱手讓人的棄婦,有什麼可驕傲的?!”

元清凝微微低頭,紅錦帕下面的她,莞爾一笑,

“瑞王說錯了吧,既還未嫁,又何來棄婦一說?皇上已說明,不願委屈了清凝才要清凝嫁去燕國,十座城池,這樣的身價,清凝不虧!”想了想,又道,“只可惜,瑞王錯生為男兒身了,若是瑞王是女兒身,莫說十座城池,怕是一百座,都會有人甘願雙手奉上!”

“元清凝—”

話音未落,前方男子身軀急轉,只聽

一聲刺耳錚鳴,面前一道寒光閃現,森冷劍氣當頭罩下,瞬間籠罩全身。那一刻,元清凝彷彿聞見了死亡的味道。

殺氣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