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多想,直接接了電話。

“喂,哪位?”

“是我。”

聽到對方熟悉的聲音,童畫瞳孔一縮,吃了灰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湧來。

那邊見她沒有說話,繼續開口:“童童,是我。”

童話抿了抿唇,“有什麼事嗎?”

她沒想到程璽會把電話打到自已的手機上來,她以為程璽聯絡了沈冰之後,得知她結婚的訊息,應該就放棄了。

他竟然還打聽到了自已的電話號碼,而且還打過來了。

“有。”他的聲音很輕,又很激動,像是很高興,又像是很生氣。

童畫猜不出來。

“童童,我們有必要見一面,有些話我想跟你說。”

童畫正要拒絕,程璽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麼,先她一步開口:“我想,你應該會對我想說的感興趣,畢竟我要說的,是你和聿安的事。”

童畫愣住,“你叫他什麼?”

她甚至沒有問他為什麼會和裴聿安認識,像是潛意識裡,從聽到“聿安”兩個字,就認定他們認識了一樣。

程璽沒有解釋,結束通話了電話。

一個小時前,裴聿安出現在了程璽在京市的分公司。

兩人將近一年沒見,看到對方,臉上都掛著久違的笑容。

裴聿安眼尖的發現,程璽變了。

他已經褪去了一年前的模樣,此時頭髮上抹了油,眼裡多了商人的市儈,笑容中夾雜著對利益的嚮往。

“這是你的那份。”程璽給了他一張卡,這是裴聿安從公司建立到現在所做出貢獻的所有報酬。

這是在約好在這裡見面的時候,程璽準備好的,他早就想把裴聿安踢出局了。

裴聿安沒有推辭,坦然的接下。

“程總,裴總,請喝咖啡。”

助理端著兩杯咖啡進來,熟悉的聲音讓裴聿安特意側目看了她一眼。

看清她的臉,裴聿安挑了挑眉,笑容意味不明。

程璽似乎也察覺到了裴聿安的眼神,不太自在的咳嗽了一下,讓助理先出去,見她出去之後,程璽才開口解釋:

“我來這邊出差,需要一個助理,就把她帶過來了。”

“你不是已經把她辭退了嗎?怎麼又讓她回來了?”裴聿安把玩著手裡的手機,語氣帶著玩味。

程璽笑了笑,仔細看,笑容中有幾分心虛,“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們兄弟這麼久沒見,你何必抓著這個不放?”

裴聿安失笑,搖了搖頭,程璽還是沒變,還是那樣子,不過幸好,這樣,他就沒什麼顧忌和擔憂了。

他的笑容讓程璽覺得怪異,轉移話題道:“你真的沒見過她嗎?我已經來這裡出差不下五次了,但我還是沒見到她,哪怕一次。”

說起這個,他臉上掛著苦笑,甚至還很遺憾,很惋惜。

“見到了。”裴聿安神色淡淡,說話時,睨了他一眼,看到他的眼睛亮了一下,一字一頓的說:“而且,我還和她結婚了。”

一剎那,程璽臉上的笑容全部褪去。

“你說什麼?”他的聲音帶著不可置信。

“你沒聽錯。”裴聿安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已的衣服,“程總,我和童童已經結婚了,我們現在恩愛得很。”

他欣賞完他臉上的錯愕和震驚,特意抬手看了一眼時間,隨後貼心解釋:

“時間不早了,我就回去了,畢竟童童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而且我晚歸,她會不開心的,我不喜歡做讓她不高興的事。”

他轉身出了程璽的辦公室,開門時,還迎面撞上了那個女助理。

他微微偏頭,對背後的程璽說:“童童不喜歡她,你卻把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帶在身邊,你在乎過她嗎?在乎過她的感受嗎?”

說完,他不去看程璽臉上撕裂的表情,轉身離開了公司。

——

接近晚上時,裴聿安回了酒店,從外面進來時,在酒店一樓看到坐在一起的兩個人,一個是他的妻子,早上出門時,她還害羞的親過他的臉頰,一個是他剛才才見過面的程璽。

這樣的場景,讓他驚住了,更讓他沒來由的驚慌。

是他太自信了,自信過了頭,忽略掉程璽會找到童童的事。

程璽看到他,雙手抱著胸,抱著看好戲的態度看著裴聿安,話卻是對著童畫說的:

“童童,我想有些話,是時候要說清楚了,你覺得呢?”

裴聿安大步走過去,想坐在童畫旁邊,卻被童畫冷著臉趕到對面去坐。

裴聿安只好在程璽旁邊坐了下來,他沒有理會程璽的陰陽怪氣,把手裡的檔案擺在了童畫面前,溫聲說:

“童童,我已經找好了一個房子,這是租賃合同。”

這也就是他比程璽先走,卻比他晚到的原因。

看到租賃合同,童畫的臉色稍微好了一些,但也只是一些。

“你,把話說清楚。”童畫冷聲開口。

不等裴聿安說話,程璽就擅自先開口:“童童,在我們還談著戀愛的時候,裴聿安就已經看上你了,他對你可心思不純呢。”

裴聿安皺著眉頭,一臉不贊同。

“看上”這個詞,一點也不尊重她,她是個人,不是什麼物品,更不能隨便用一個“看上”這樣的字眼來表達他的喜歡。

她是心地善良的小天使,是在他一塌糊塗的時候出現的白月光,他將她一直放在心裡,他是喜歡她,愛她,而不是看上她,“看上”是對她的褻瀆,對她的不尊重。

“你怎麼說?”童畫看著裴聿安問。

聽到她問自已,知道她沒有信程璽,裴聿安心裡很高興。

“童童,我想先跟你道個歉,對不起,我騙了你,車禍的時候,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但我確確實實對你一見鍾情。”

裴聿安是在一場應酬上遇到童畫的,他當時剛被家裡趕出來創業,和程璽才開始創立公司。

但資金不夠,他們每天都拼命的拉投資,每天都有喝不完的酒。

那天,他再次喝多了,本來想去廁所吐,但才出了包廂,他就沒忍住,吐了一地。

那時,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人,準確來說,是一個穿著白裙的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