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介散修

望川稍加猶豫後，開口說道：“實不相瞞，母親並不想讓我踏足修行一道，一直以來她都只想讓我做個平常人。晚輩這一身雜學，一半來自父親暗地裡的指點，另一半……一些是晚輩從族中其他弟子那裡以物換物得來的，另一些則是晚輩偷師所學。而自從兩年前，父親帶母親去外界遊歷後，修行便就全憑晚輩自已一人胡來了，晚輩也因此淪為了族人口中的散修。”

說完，望川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望族內禁止弟子私自外傳功法，但足夠的利益面前，的確有不少弟子會選擇鋌而走險。而所謂的偷師，則源自於望族符籙、煉器、天機三堂分別設立的術法院。每月，族中都會有精通相應術法的長輩來院中傳道，而族中尚未正式拜入師門的少年皆可在旁一同聽道。一般，已入師門的外堂弟子來本院中聽道，會被戲稱為偷師，而族中大多弟子皆對此舉不屑一顧，甚至嗤之以鼻。

“哈哈……望寧一脈師出符籙堂，你擅長符籙之道不足為奇。但又同時通曉煉器和天機兩道，且均略有小成，看來這些年你的確‘偷’到了不少東西。至於你的母親不想讓你踏足修行一道，或許她是對的。畢竟修行一事，為奪一線可能，千萬修士爾虞我詐，拼的你死我活，到頭來，得道者能有幾人？如此，確不如做個尋常人來的逍遙快活。”

聽到這裡，望川逐漸感覺眼前老者應該並非惡人。

隨後，他開口問道：“前輩先前所說母親……等不到六靈復魂丹一事，晚輩愚鈍，不知何意？”

“以你之悟性，定已明白老夫之意。六靈復魂丹所需六種靈藥皆是當世罕見，你父親尋遍凌州各族，也不過只得到其中兩種。然而凌州之外，還有九分天下。但，眾所周知，大多珍稀靈藥皆產於人跡罕至、妖獸橫行之地，但以你如今修為，去與送死何異？況且，留給沁月丫頭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依那蘇鬼手之言，鳳眠之體者，熬過一個甲子已算著實不易，就算得到族中鼎力相助，也定是熬不過兩個甲子。但是，你若能在這裡潛心修行，有老夫從旁指點，定保你五年內築基，二十年內結丹，三十年內化靈。屆時，你便可遊歷九州，集齊靈藥也會多出幾分可能。”

望川皺眉，心中覺得老者之言確有道理。

望絕塵繼續說道：“當年的那次災難中，老朽雖僥倖苟活，但卻受創不小。如今算算，已是時日不多。可惜了這一身修為，若能將其傳授於你，老朽死也瞑目了。你放心，老夫絕不會讓你再步老夫當年後塵。依照老夫傳授之法進行修煉，你的修為境界必是一日千里，符籙和煉器兩道，老夫也定不會讓你落下。而至於那天機術，放心，老夫不會逼你去學，況且，對於這天機術的理解，老夫未必在你之上。另外，你不必拜我為師，老夫當年既已散去座下弟子，就沒打算再收徒弟。你我以前輩、晚輩相稱即可，如何？”

“謝前輩厚愛，只是晚輩……實在等不了那麼多年，所以還是……”

“三年！那你我便以三年為約。這三年裡，你須完全依照老夫所授秘法進行修煉。至於能到何種程度，全憑你的悟性。另外，老夫承諾，三年後的今天，定會提供給你一條線索，一條關於煉製六靈復魂丹所需靈藥的線索！”

“前輩當真？”望川急聲問道。

“哼！老朽怎會誆騙一個十四歲的小輩？”

“既如此，望川願意在此跟隨前輩潛修三年，到時還望前輩信守今日承諾。”

“哈哈……那是當然！”

……

自這一日起，望川便於深藏燕雲山脈的這處長老洞府中，開始了他時達三年的潛修。

望絕塵知道望川沒有經歷過系統的修行，對修行一事一知半解。於是，便由淺入深，慢慢的講於他聽。

依照修士修為的高低，共包含煉氣、築基、結丹、化靈、大乘、神變以及神劫總共七個境界。其中，除煉氣期修煉至大成需要經歷十個小境界外，其餘六個境界分別分為初期、中期以及後期三個小境界。

修行者體內的精元會產生精氣，精氣越強，生命力就越旺盛。體內魂元會產生神識，神識匯聚在一起，形成識海，靈魂力、精神力以及感知力均是源自識海。修士在修行過程中，會將天地靈氣吸納入體內，再經過肉身及魂元七百二十處穴竅的溫養煉化後，反哺修士的精元和魂元。當精元和魂元發生蛻變，修士便會進入到下一個境界。

具體在修煉一事上，由於此處既是一處長老洞府，同時也是當年望絕塵為座下心腹弟子傳道的地方，因此，各種修煉中所使用的資源十分齊全。依照望絕塵的要求，望川每日必須在洞府的綠池內淬體兩個時辰，以此提升體質和修為。而墨池內封印的陰氣，則是煉製符籙和法器的必備材料。大多符籙和法器的煉製，最關鍵的環節便是擇取魔、祟、妖、怪、魂封印其中。因此，有了這墨池，符籙和煉器兩道造詣的提升就簡單了很多。

至於功法，望絕塵傳於望川一套秘法，名為運竅訣。依照望絕塵所言，此功法為他所獨創，對於凝練魂元大有裨益。並要求望川必須堅持每日將此功法修煉一遍，直到有一日，立於原地，不借外力，便能清楚察覺千里之外蚊蠅的飛行軌跡，方可停止修行。

春去秋來，修行無歲月。很快，三年便過去了。

三年後……

望絕塵抬手一揮，洞府外的禁制如冰雪般快速消融，座座青山逐漸現於眼前。望川一遍遍回想，這三年來望絕塵每日不倦的教導，除卻父親，似乎還從來沒有一人在修行一事上如此善待過自已。

突然，他轉過身來，對著身後的望絕塵，躬下身來，深深一拜。望絕塵拂手，一股柔和之力將他緩緩托起。

“我雖不是你的師父，但畢竟指點過你，這一禮，老夫就算收下了。”

看著面前的白髮老者，望川的雙眼一時間竟有些朦朧。

“前輩教導之恩，晚輩定終生不忘。”

“嗯，拿好這個。待你有一天能夠達到化靈之境，且難再突破時，便開啟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