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和皇后本來面無表情,可看見眼前長髮垂地明眸皓齒的女子,不由自主顯出吃驚的樣子。

幾個皇子更是連嘴都合不上了:這個太子倒還真是個人物,什麼時候金屋裡藏了這麼個尤物,居然直接讓她參加祭祀大典,而父皇母后居然頁答應了他這樣不符合流程的瞎胡鬧。看來龔氏孔氏一直受的專寵是要到此為止了。

皇后在看到餘曉默的瞬間,就從之前的驀然變得心生喜歡:這個女子,可不止姿色過人,舉止端方那麼簡單。她的眉宇之間有一種清氣,毫無妖媚的樣子,一看就不是隻會爭風吃醋的樣子。

皇后在後宮待得久了,雖然不會看面相,但識人尤其是識後宮的人那是極準的,要不然也不能在後宮佳麗三千里脫穎而出。皇后不動聲色打量了曉默半天,心裡道:阿奴這孩子,平素荒唐是荒唐了些,到大事上倒是不犯渾,眼前這個女子,將來是真的能幫他守好後宮助力江山的人。這樣的女子陪在太子身邊,倒也讓人放心。

想到這兒,皇后輕抬玉足,上前幾步,牽住了餘曉默的手。餘曉默抬頭,看著眼前這個漂亮優雅的婦人,禁不住脫口而出:

“皇后好年輕好漂亮!”這話一出,驚到了一大片人:這個女子說話真正是與眾不同,看見皇后不跪拜也就罷了,居然直盯盯看著皇后,進而高聲大氣說出這樣的話來。

陳叔寶也變了臉色,生怕皇后因為餘曉默的不知禮節而發怒。正心裡惴惴,卻見皇后臉色和悅,抓著餘曉默的手開心地笑著說:

“這孩子倒是率真。一看就是不擅心術的,在後宮裡倒也少見,本宮喜歡得緊,要不是你被太子先看中,本宮倒真想把你帶到我的宮裡去呢。這樣吧,奴兒,擇日不如撞日,乾脆今天就趁著祭祀大典封她為良娣吧。”

陳叔寶臉色變了一下,卻沒敢說話:他一直希望皇后能把太子妃給換掉,那個沈婺華他實在是受夠了,這次皇后同意餘曉默來參加祭祀大典,他以為可以有機會以後讓餘曉默代替沈婺華呢,可看來又要泡湯了。

見陳叔寶和餘曉默都在發愣,旁邊的紫竹趕快扯了一下餘曉默的衣襟,提醒她趕快謝恩。餘曉默這才意識到自已居然就這樣被封了,想起以前看過的那些宮鬥電視劇,她淡淡地施了一禮,輕飄飄說了句:

“小女子謝皇后恩典。”

陳叔寶又是一驚,驚她居然不磕頭謝恩,又怕她因此而被責罰,可一看皇后的臉色心裡惴惴的一顆心終於放下:皇后看著餘曉默眉目間的淡然,對她的失禮居然一點沒有計較,反而更是喜歡。

她轉過身對著陳叔寶說:

“奴兒,她叫什麼?如若不是出身寒門,倒真是可以幫助本宮料理後宮的人選……可惜了……”

還沒等陳叔寶答話,餘曉默已經搶著說:

“小女子張麗華,父親兵家出身,能入宮已是承蒙皇后太子恩典。多謝皇后厚愛。”

皇后內心高興,一路拉著餘曉默的手不停地打問她都讀過些什麼書,會彈些什麼曲子。餘曉默侃侃而談,把張麗華一生所學一個不落地添油加醋地炫耀了一下。甚至,差點把自已會的東西都稟告了上去。

聽著餘曉默對答如流滔滔不絕,皇后越加高興,乾脆直接對陳叔寶說:

“就這麼定了,等受了封,就讓她幫我打理後宮的事吧,這孩子夠聰穎。”

陳叔寶高高興興地隨在皇后和餘曉默的後面,一行人浩浩蕩蕩進了大殿。

祭祀的場面宏大而莊嚴,所有十歲以上的王子皇孫,再加上各種主持禮儀的人,把大殿充得滿滿當當,卻又肅靜地連呼吸聲都幾乎聽不到。

餘曉默屏住呼吸,生怕一不小心喘了粗氣被責罰。她跪在地上,腦袋裡像是跑了千軍萬馬:外公外婆,你們外孫女出席了,都能跟皇后親切會晤了。以後回家這就是光耀門楣了,你們也都是皇親國戚了。是不是夠你們吹一輩子的?蘇筱雨,你可別再喊我小魔女了,我也是有夫婿的人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你…愁死人了…

這個靈魂飄蕩了不知道多久,跪了也不知道多久。她忽然被一陣有些熟悉的香氣驚醒了。她想抬頭找這香氣的來源,這一抬頭,她立刻驚呆了:那個大殿上擺著的香爐,那麼熟悉,熟悉到讓她立刻想起了那個該死的剛剛還在心心念唸的蘇筱雨。

沒錯,那隻香爐,正是蘇筱雨收藏的青瓷香爐。它就放在大殿祭祀臺子的正中,幽幽地散發著一種清冷的亮光。

餘曉默恍惚間嗅到了她總是在蘇筱雨床邊嗅到的,似有若無的香氣。

就是這股熟悉的香氣,就是這個熟悉的香爐。它在那個時空是蘇筱雨的寶貝。

而在這個時空,它是陳朝祭祀大典大殿上燃著的香爐。

或許真的,就是它,穿越了她和蘇筱雨的今生,來到了張麗華和陳叔寶的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