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原來幾千年後的學堂是這樣的

蘇筱雨迷迷糊糊地抓著佛珠睡著，睡夢中他好像看見了餘曉默，她居然披散著長長的直達腳底的黑髮，穿著粉紅色的紗裙。蘇筱雨看著她奇怪的樣子只想笑，卻看見餘曉默對著他落下淚來，一邊哭著一邊說:

\"可惡的蘇筱雨，你真的關心我是不是難過麼?\"

蘇筱雨忽地一下從夢中醒來，他的心咚咚直跳:睡夢中餘曉默的哭聲那麼真切，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她看著自已的眼光滿是幽怨。蘇筱雨爬起身來，偷偷溜到隔斷處，探頭看了看睡夢中的小魔女，卻見她好端端睡著，蘇筱雨恨恨地砸了一下自已的頭:真是昏了頭了，餘曉默這個小魔女，何時有過那樣的眼神，更不要說對著自已哭，怪怨自已不關心她難不難過了。總是白天一直在研究這串佛珠鬧的，連晚上睡覺都把餘曉默給夢成古代人的樣子了。

可雖然替自已的夢解釋著，心裡卻依然覺得惶惑不安:餘曉默的眼淚那麼真，怎麼都不像是在夢中。可是眼前睡著的小魔女分明並沒有哭，自已的腦子出問題了嗎?

他這麼胡思亂想著，再也睡不著，乾脆開啟臺燈，隨手抓過一本書，看了一眼，是小魔女從爺爺那兒拿來的一本關於南朝時陳朝的歷史著作，蘇筱雨好奇地思量著，這個丫頭什麼時候喜歡上歷史了?而且專門喜歡研究南朝時候的事，不是張麗華就是陳叔寶的。他開啟夾著書籤的頁碼，正是寫陳叔寶即位前的一段歷史，他拿起那個書籤看了看，好熟悉的樣子，忽然想起來是自已前幾天在阿奶院子裡的古樹上採的葉子，記得當時還寫了字的樣子，他仔細看了看，那細細筆體的字還在，一個小小的墨字。他記不清自已為什麼會寫這樣一個字了，好像是餘曉默趴在樹上跟自已叫板?自已惡狠狠地寫著字詛咒她的?可是，自已居然寫了一個錯別字呢，把書籤夾在書頁裡，蘇筱雨忽然覺得心裡有種說不出的疼痛，那種疼痛，好像不是來自於自已的身體，而是自已的靈魂深處。

蘇筱雨狠狠搖晃了搖晃腦袋，想把自已奇怪的念頭搖晃下去，他輕輕撫摸著那隻香爐，想起從那日開始餘曉默莫名其妙的變化，心裡越發地煩躁。

他猛然覺得有人影出現在自已的燈影裡，嚇了一跳:大半夜的哪來的人?定睛看去，原來是小魔女穿著粉紅的睡衣站在他面前，可憐巴巴的樣子。他忽地就發了怒:

“你瘋了?大半夜不睡覺站在這裡嚇唬人。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啊。\"

“我知道……蘇筱雨，你替我補習功課吧….…我生了一場病都忘記了……我怕期末考試會考不好。”張麗華站在燈影裡，怯生生的。

蘇筱雨心裡覺得越發地恐慌:那個從來不把功課放在眼裡的小魔女這是怎麼了?居然半夜三更地跑來找自已補課。真不知道是她瘋了，還是自已瘋了。怎麼好好的一個小魔女忽然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他沒好氣地答應:

“你說的哈，補習是補習，不許打退堂鼓。還有，明天再開始，今天太晚，我要睡了。\"

“我知道你睡不著，所以才來找你的。\"蘇筱雨抬頭一看，才發現小魔女懷裡抱著一摞書，他驚訝地張大嘴巴:

\"拜託，你不會是讓我今天一個晚上幫你把這些功課都補習一遍吧?你的底子那麼差……\"

\"你放心，只要你講明白，我一定能學會!\"張麗華斬釘截鐵地說。

蘇筱雨心裡只喊救命，可是已經答應了的事不能反悔，只好讓小魔女來到自已書桌旁坐下，從數學開始幫她補習。

可剛一開始，蘇筱雨就覺得要暈倒了:這個丫頭居然連阿拉伯數字都認不清楚了。蘇筱雨惡狠狠地說:“你別跟我說需要我從1+1=2開始教你哈…\"

“我才不要你教，我知道，我只是忽然不認得這些字母了，你告訴我一遍就好。”張麗華很自信地說。

蘇筱雨狐疑地看著她，不相信:“你說的哈，

我口告近你一遍我只告訴你一遍，從0到10，後面的你自已 l0到1r F面的你自:

認，我概不負責。\"

張麗華點頭，蘇筱雨敷衍了事地飛速寫了11個數字，然後用筆點著，以最快速度教給張麗華。沒想到，她倒真是過目不忘，竟然很快就認識了數學書上的所有數字。蘇筱雨驚奇地發現，這丫頭的數學學得並不差，可自已記得她連勾股定理和平方和差都弄不明白的，怎麼不到兩小時時間，原本連阿拉伯數字都弄不明白的她，居然這麼容易就把這些一學期才能學會的東西記住了?狐疑歸狐疑，畢竟是期末了，小魔女本身又不笨，看來只是一時忘記了而已，蘇筱雨這麼告訴自已。

數學複習完，張麗華輕輕舒了口氣，心裡暗自慶幸:幸虧自已讀過《九章算術》，那裡面雖然沒有這些奇怪的數字，可是內容卻是差不多的。所以只要能把那些奇怪的數字轉化成自已以前讀過的漢字數字，當然很容易就弄明白了。這一點，估計打死蘇筱雨他也不會想到。

可是蘇筱雨的一句話讓張麗華的頭直接就大了:

\"下一科，複習英語……”

張麗華心裡一陣哀鳴，剛才蘇筱雨沒回來的時候，自已已經翻過那本叫《英語》的書了，可是任憑怎麼看怎麼看不明白，看來這次是真正要露餡兒了。正惶惑間，就見蘇筱雨皺著眉頭說:

“小魔女，我可真替你發愁，就你現在的英語成績，估計連26個英文字母都認不全，姑媽居然還指望你考雅思….…\"

張麗華一陣竊喜:原來這個小魔女英語也是軟肋啊，這就好了。她不由感謝起那個小魔女來:幸虧她不是個成績優秀的孩子，要不然自已這次真的死定了。蘇筱雨翻開英語書，懶洋洋地問:

\"你說吧，你哪裡會?”

這句話一問出來，張麗華內心那股好強感一下子出來了:

“我現在都不會，可是你只要教我一個小時，我確定我全部能學會!\"

蘇筱雨瞪大眼睛看著她，彷彿她說的是個笑話，張麗華驕傲地抬起頭:

\"不就是從頭開始學嗎?大不了，就當我從來沒學過英語，我一樣能把期末考試要學的東西都學會，你信不信?\"

蘇筱雨終於閉上了大張的嘴，鄙夷地一笑:

“吹牛雖然不上稅，可也不能吹破了……看你自已怎麼收場……”

“咱倆打賭!\"張麗華髮現自已居然越來越像那個餘曉默了，她梗著脖子挑釁地看著蘇筱雨，蘇筱雨輕蔑地一笑:

\"賭就賭，你說吧，賭什麼。”

“如果你輸了，你的香爐歸我……”張麗華不知道怎麼就說出這麼一句話，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對那個香爐有種特殊的感情，那似有似無的香味，飄散在她的身邊，彷彿可以讓她安心。雖然現在香爐就在她和蘇筱雨的屋子裡放的，但畢竟，那是人家蘇筱雨的東西，要自已贏了來才好。

蘇筱雨鼻子裡哼了一聲，心裡只嘲笑小魔女在白日做夢，但還是接了一句:

\"好吧，只要你贏了。”

張麗華又覺得這樣不公平，輕聲說:

\"當然了，如果我輸了，我的佛珠……歸你……”

“成交!開始!\"蘇筱雨心裡一陣高興，拿出書來開始進入正題。

起初的半個小時，蘇筱雨都要咆哮了，他只知道小魔女英語爛，但從來沒想到她會爛到這個地步，居然真的連26個字母都認不清楚。可再往後教，他的心裡一陣發涼:看來自已的那個香爐是保不住了，這個小魔女不知道吃了什麼增強記憶力的藥了，那麼厚厚的一本書，在她毫無基礎的前提下，竟然輕輕鬆鬆就過了多半本。一個半小時過去，張麗華輕輕鬆鬆學會了整整一本英語書的知識，只剩下蘇筱雨目瞪口呆的份兒。

看著天色發白，張麗華柔聲說:

\"好了，明天，我跟你一起去上學。我們還能再睡兩個小時。你可以反悔，香爐，我可以不要。\"

蘇筱雨一下子來了脾氣:

“我蘇筱雨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不就一個香爐嗎?肯定給你。\"

張麗華看著他發怒的眼神，輕笑了一下:

\"好，你的香爐，歸我;為酬謝，我的佛珠，歸你。\"

蘇筱雨看著眼前輕笑著的小魔女，忽然有種強烈的感覺:這個小魔女，真的不是自已認識了十五年的小魔女。

蘇筱雨躺在床上，看著漸漸發白的天色，忽然很害怕:真正的餘曉默哪裡去了?現在這個女孩子，又是誰?

就聽著小魔女在隔斷那邊迷迷糊糊地說了一句:

“明天記得喊我一起上學……你得把我送去，我把同學們都忘了……還有，明天晚上，繼續給我補習物理和化學……”說完，翻了一個身，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