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挺好的……”

樹後忽然傳出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把餘曉默嚇了一跳,紫竹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像是受了很大的驚嚇。

餘曉默轉身看著從樹後轉過來的那個熟悉的身影,也不禁打了個寒顫:竟然是龔氏,那個把她趕出暗香閣的龔氏。她來這裡做什麼?這些主子們,不是從來不踏進這個不吉利的後院的嗎?

“龔氏見過太子爺……”

龔氏盈盈一拜,還如往日般千般嫵媚。

陳叔寶的眉頭一擰:

“愛妃,這個地方……你來做什麼?你怎麼知道本宮在這裡?”

“回太子爺,翠兒來為奴婢取衣服,正好看見太子爺往這個方向來,回去跟奴婢一說,奴婢嚇壞了,這個地方是個不乾淨的地方,所以奴婢趕快來看太子爺,勸太子爺快回去。”

龔氏的聲音柔柔的,滿是對陳叔寶的關心。

“好了,本宮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本宮隨後就走。”

陳叔寶頗有些不耐煩的樣子。

“回太子爺,奴婢有話要說。”

翠兒從龔氏身後閃出,手裡捧著一樣東西。看到她手裡的東西,紫竹的臉色愈加慘白。

陳叔寶更加地不耐煩:

“好了,有話快說,說完隨你家主子回去。你們不是說這個地方不乾淨嗎?還是不要多在這裡停留得好。”

“回太子爺,奴婢懷疑張麗華要夥同紫竹逃跑出宮。”

翠兒的話一字一句地吐出來,很輕,卻如炸雷一般響在餘曉默和陳叔寶的耳邊。

餘曉默驚訝地看著翠兒,眼角的餘光掃到了龔氏幸災樂禍的表情和紫竹白得如雪的臉色。

陳叔寶卻彷彿無事一般,看向紫竹和餘曉默,輕輕牽起餘曉默的手:

“墨兒,聽到了嗎?有人說你要逃跑出宮,如果你再不隨本宮回去,恐怕明天就會有人用這個罪名把你和紫竹抓起來。你說是吧,紫竹?”

紫竹的臉色越發慘白,卻依然鎮靜地說:

“太子爺明察,奴婢不知道翠兒何出此言,請太子爺還奴婢一個清白。”

陳叔寶哈哈一笑,轉身對著龔氏和翠兒:

“愛妃,你讓翠兒來後院,不止是來取衣服那麼簡單吧?”

龔氏一聽這句話,臉色立刻變得沒了血色,她咕咚一下跪倒在地,頭磕在地上:

“太子爺何出此言?翠兒來後院就是為了給臣妾取衣服的……”

“取衣服怎麼會取到這片廢墟上來?莫非,以前她就來過這裡?”

陳叔寶的口氣忽然變得凌厲起來,再也不像剛才那般調笑。

翠兒跪在主子身邊,磕頭如搗蒜:“太子爺明察,翠兒只是無意中發現太子爺帶著張麗華往這個方向走,所以就去稟報了我家主子……”

“撒謊……”

陳叔寶不知什麼時候把紫竹手裡的柳條攥在了手裡,呼地一下揮出去,翠兒的臉上立刻起了一道血痕,

“你當真以為本宮什麼都不知道嗎?這個地方如此偏僻,墨兒帶著本宮兜轉了半天才來到這兒,你只是看了我們倆的背影就能找到這裡?除非你來過這裡,否則不會如此熟悉地形。紫竹……”

“奴婢在!”跪在一邊的紫竹趕緊應聲。

餘曉默被整個場景變化弄得直髮呆,腦子裡已經不知道眼前在發生什麼事情。

“本宮賜給你太子玉佩一塊,責成你查這次火災的原因,見玉佩如見本宮,你有查任何人的權利,”陳叔寶的臉色鐵青,從腰間拿出一塊玉佩,遞給紫竹。

紫竹被急轉直下的局勢弄得有些迷糊,懵懂著接過玉佩,磕頭謝恩。翠兒跪在一邊如篩糠一般,聲音已經顫抖得不像個樣子:

“回……太子爺……不用查了,這次火是奴婢派人放的,你罰奴婢吧……”

陳叔寶轉身看著翠兒,不相信地口氣:

“就憑你?一個小小的宮女就敢放火?說,你的幕後主使是誰?為什麼要放火殺人?”

翠兒已經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戾氣,一個勁兒磕頭,龔氏也臉色發青,幾乎要癱坐在地下。翠兒一邊哭一邊說:

“太子爺,這裡住的是以前暗香閣的一個宮女,她跟翠兒結了冤仇,所以翠兒向龔主子告狀把她罰到了這裡,可翠兒發現太子爺有時還是惦念著她,怕太子爺有一天知道了她被罰在了這裡,對奴婢不利,所以就買通了這裡的小奴才,趁冬天烤火的時候,把她的房子點著了。因為這裡偏僻,她也是一個沒有身份的人,小奴才們就沒有上報給太子爺……翠兒罪過,這些事都是翠兒一個人乾的,請太子爺治罪……”

紫竹向餘曉默使了個顏色,趕緊上前求情:

“太子殿下,既然翠兒已經認了罪,就不要再牽累其他無辜的人了吧……畢竟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

餘曉默緊咬著嘴唇,看著紫竹的眼色,只好也咬著牙違心地求情:

“請太子爺明察,治了翠兒的罪就可以了,不要再傷及無辜了。”

說完,惡狠狠地瞪了龔氏一眼,心裡說,今天先饒過你,事後再算賬。

龔氏一個哆嗦,跌坐在地,嘴裡只是一個勁兒地嘟囔:

“奴婢罪過……奴婢罪過……”

陳叔寶看了看龔氏,又看了看紫竹、餘曉默和翠兒,輕聲嘆了口氣:

“好吧,就按你倆說的辦。紫竹,你把翠兒帶回去,聽候發落。龔氏,你教育下人無方,回去自已反省吧。”

龔氏聽到陳叔寶的話,終於放下心,跪在地上久久不起來。紫竹暗自鬆了口氣,走到翠兒身邊,把那包東西悄悄塞在了自已衣服裡,身上滿都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