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復仇

在班裡，吳天誠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到了拍畢業照的那天，我們都準備要開拍了，都沒有發現少了他。

直到拍照的前一秒，吳天誠才匆忙趕來，一邊整理著校服，一邊站到了最角落的位置上。

所以高中畢業照片上的吳天誠，站在角落裡笑著，怎麼看，都像是節外生的那一枝，笑的花枝招展！

高三的畢業生在校園的各個角落拍照留念，我站在操場上，尋覓著顧欣的身影。

顧欣就站在不遠處，見到我的目光正注視著她的方向，便揮手衝著我笑笑，然後又和他們班的人在一起，圍著他們的班主任起鬨。

我站在操場上看著天空，很是期待！

對我而言，過去的日子裡，我始終剋制自已保持不急不躁的狀態，一心鑽進書本里，完成當天漫長的學習。也是一路隱忍著這種孤獨的方式，現在，這樣的日子很快就要結束了。

我能想到也十分期盼著，在高考結束以後，回到安山，去遠離人煙的大山裡。我想站在山頂之上，迎著大風，肆意的吼叫，去宣洩隱忍在心裡的包袱。然後就可以將這些日子的煎熬，輕描淡寫的拋棄。

只是人生中，越是渴望得到，結果往往是不能達成所願！

高考結束走出考場的那天，天空陰沉沉的，吹來的風還裹著沙塵，我更多的感受不是放輕鬆了，而是莫名的空虛。

第二天，我準點在平時上學的時間點醒來，出門看到零星的學生，我跟著他們來到了學校門口。

站在校門外面的我，竟然還在懷疑著，不敢相信，我的高中生涯就這樣戛然而止！

過後的每天，我都早早起床，天矇矇亮，我一個人去外面騎車，在這個小鎮，來回轉圈，很快就全部逛完了。

我也去找了趙兵，他說他沒考好，估計得復讀了。我有點不好意思，不敢再去打擾趙兵，怕我的出現給他又添上一層難過，同樣的，我便也不敢再聯絡其他同學，只能去找吳天誠。

因為高考對於吳天誠來說，沒考好他也是坦然的。

吳天誠說我這就是空虛，沒有了高三的充實，也沒了天天見面的顧欣。

我思索著在學校的日子，又回憶起那個曾經將我拒之門外的老孟，他說看透了我的人生，他是那麼高傲的看著我說出了這句話。

我當然不會顧及老孟說的話，我只看到了在那一刻，在我心底上赫然寫著“復仇”這兩個字。

學生的簡單就在於，這些事情，都可以用成績解決，用自已的成績去回擊，讓蔑視自已的老師無可奈何，讓排擠自已的同學眼紅嫉妒。

所以，我也成功了，高考成績出來後，實際成績與我的估分完全一致，並且，我也歷史性的到達了全校的第五名。

我的高中就如同江湖，而我在江湖之上，揹負行囊，獨自漂泊，憑一已之力，突出重圍。

彼時，我堅定如鐵，此刻，我也終於達成所願。

復仇的執念，一路的隱忍，給我帶來了快感，也帶來了空虛，我每天照常騎車，看看風景，看看過往的路人。雖然，我能沒有按照想象中那樣去山頂上宣洩，但是，我想我已經算是可以的了……

這個可以，主要也是因為一班的高考成績。他們遭遇了高中唯一的一次滑鐵盧，還就是在高考這個最關鍵的關口上。

只有極少部分學生算是正常發揮，大多數人的成績都要比平常的成績低很多。

顧欣是屬於這個極少部分的，她還是以高考全校第一的成績，完美交卷。

高考過後，一切事物都讓人感到新鮮，生活也逐漸恢復了它本來就該鮮豔的色彩。

並且，再也不用再學習，不用去想學習相關的一丁點兒事情了。

想起曾經看到過這樣一段話，“高考過後，無論是自家還是別家的孩子，無論是考上的還是沒考上的，所有高考學子的父母，都會真心的為他們祝賀，也會同樣真心的為他們感到惋惜。”

不得不說，我的母親就是這樣。

我的高考成績，讓她在外面賺足的風頭，一天要出門好幾趟，忙得不得了。

回到家後，母親的第一件事，總是少不了要找我嘮叨幾句。剛剛又是那個誰誰誰在誇讚我了，那個誰誰考了多少分，又見到了我哪個同學的父母，一起聊著他們現在的感慨。

但是母親的激動，卻讓我愈發的不安，我怕會樂極生悲，功虧一簣，畢竟，最終的錄取通知，才是高中生涯的最後一關。

直到得知被錄取的那一刻，我一顆懸著的心，才總算放了下來。

也是特別驚險的，我的分數剛好踩著第一志願的大學錄取分數線，一切都塵埃落定。

接下來，讓我父母最先期待的，同時也是重頭戲的，就是收到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刻，當快遞員打來電話通知，將要上門派送錄取通知書時，我的父母激動的蹦躂起來，父親趕忙取出早已準備好的鞭炮，母親則化好妝，焦急的在客廳裡晃來晃去。

母親說這個夏天，是讓她有史以來感到最高興的一個夏天。

也不可否認，從收到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天起，我們家彷彿就要準備過年了，天天在備年貨，今天買個手機，明天買個衣服包包，後天又買些鮮花裝飾家裡，好吃好喝的就更不用說了。

我也開始不厭其煩的看著母親忙裡忙外，嘴裡還絮絮叨叨，一遍遍說著在我高考的那幾天，她是如何度過的。

當我走進高考考場的時候，她是有多麼的緊張。當等到我從考場大門出來，看到我平靜的表情時，她又是有多麼的擔憂，還要忍著展示出一副自然的笑容。當我在家吃過飯後，休息著準備下午的考試時，她又是有多麼的焦慮。聽到我打電話告訴她我的高考分數時，她又是多麼的激動萬分。

我聽出來了，這實際上是她的高考。

除了辦理關係轉移，戶籍檔案這些事情以外，最頭疼的就要數買火車票了。去一些熱門大城市上學，火車票就顯得更為緊張。所以，這段時間去參加同學的升學宴，見面說完恭喜後，緊接著的第一句話就是問，什麼時間去報到？火車票有沒有買好？

當我得知了報到的時間後，火車票都還沒有開售，我就老早的去售票視窗觀察，打聽去那個城市的車票緊張程度。如果發現很快售罄，那我就得提早出發。誰也不想在第一次踏進大學的校門時，就錯過了報到時間。

排到火車票開售的第一天，我一大早就趕去車站排隊，售票視窗還沒開，已經有比我來的更早的人排在前面。

我手裡抱著裹了兩層信封的錄取通知書，用來購買學生的半價車票，一邊在祈禱能夠順利買到車票。

還好，我買到了車票，看著上面寫著“加車”，我也不得不佩服我的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