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兩個同桌

我搬著桌椅回到教室，當週圍的同學見到我，似乎有意壓低了聲量。

幾天沒來，我變成了一個不受歡迎的不速之客，和班長的眼神對視中，我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種，被人當成傻逼的厭惡。

正式從這起到高中畢業，老孟對我的態度發生了徹徹底底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之前對我用心的輔導，還有特別的照顧全都煙消雲散。

愛有多深，恨就有多狠，但是，愛護需要一點一滴的積累，而產生的恨意卻能在一瞬間一落到底！

教室最後只有一個人坐著，他叫吳天誠，是前段時間剛轉學進來的。

見到我收拾書本坐到他的旁邊，吳天誠從桌子下面得意的抽出一個暖水瓶，示意要給我倒水喝，是一種很自然的客氣。

作為鮮有的插班生，吳天誠從加入就似乎難以融入，在這之前我也只知道他的姓名，並沒有半點接觸。

只是當我坐下與他成為同桌的那一刻起，兩個不相干的命運就交織在一起，從此以後，兩個被孤立的人，不約而同達成了結盟。

最後一排只有三張桌子，被我們兩個人佔著，桌椅的間距可以隨時調整到最舒服的位置，我像是剛搬進了改善房，反倒有一種“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的嘚瑟。

學習按部就班的進行著，老孟再也沒有正視過我。

老孟講課的節奏掌握的總是恰到好處，他常常從前排開始，依次叫學生站起來回答問題，總是在下一個輪到我這裡時，正好下課鈴聲響起，偶爾沒趕上下課時，老孟就從前排重新開始。

吳天誠也是被我牽連了，所以在老孟課堂上，他從來不用準備回答問題。

當然，老孟的影響力比我想的要大的多，在這種氛圍下，周圍同學似乎與我和吳天誠之間豎起了一道無形的屏障，我們成了這個班級不受待見的人。

同樣的，遵照著劇本的設定，在接下來的考試中，我終究名列前茅，成了班裡的第一，而且以年級第16的排名，撕開了一班的堡壘。

我想這也要歸功於吳天誠，就好比這個世界的能量守恆一樣，他倒數第一的成績，補充為我的增量，我倆的平均就是這個班級的平均。

直到畢業，吳天誠依舊是一副不求上進的樣子，困了睡一會，我叫醒他，他臉上就停留那麼一秒鐘的振作，然後又擺出一臉的與世無爭，坦然的呼吸張望。

之前，一班的成績讓我們只能望其項背，但是現在，我的突破讓其他班學生看到了希望。

第一名的位置讓我更加被孤立，我們班的第二和第三順其自然組成了搭檔，勢必聯手來推翻我的統治。

但第二名與第一名看似是一步之遙，卻也是有著質的變化。

自從我登上第一的臺階，後面每次考試的第一名就變得唾手可得，哪怕是我發揮失常，變化的只是年級排名，我班級第一的位置依舊穩然不動。

考試時，考場的分配是按照年級成績來的，所以我作為陌生人，僅此一個的坐在一班的學生中間。

在這個號稱精英考場的教室裡，雖然也同樣是按照名次來安排座位順序，但整個教室裡都是一班的學生，所以大家是喜歡坐哪就坐哪，考試前後都是有說有笑的，氛圍十分輕鬆。

座位也沒像其他考場去獨立隔開，都是和平時上課一樣靠在一起，這也算是一班好學生的特權吧。

每次都是和一班學生坐在一起考試，一來二去的我也就慢慢與他們熟絡起來。

上帝給你關上了一扇門，也會給你開啟一扇窗，這個一班就變成了我的一扇窗。在我們班鄙夷的目光下，我逐漸頻繁的去主動接觸一班的學生。

我貌似成了他們班的一員，但我最頻繁的是常常去找一個叫顧欣的女生。

認識顧欣的時候也是在一次考試，準確來說顧欣作為年級第一，我很早就認識她，但從沒有過交流。

我走進一班的教室，看到顧欣一個人在安靜的看書，想也沒想就坐到她身邊的空位上。

還在考試的時候，我已經答完題，看著身旁無所事事的顧欣，我鼓起勇氣輕聲和她打了招呼，沒想到顧欣也主動笑著回應了我。

就這樣，我倆在還沒結束考試的時候閒聊起來，當然，聊得也都是關於學習上的事情，監考老師若無其事的坐在我倆前面，微笑著，滿眼是對這一屋子精英的欣賞……

從高二到高三畢業，我養成了一個習慣，每次午休時我就直接去了一班教室，坐到顧欣的旁邊學習。

顧欣抬起頭看見是我後，我們倆就會心一笑，然後就很默契的各自學習。

一班的學生在午休時大多都回到宿舍休息，教室裡只有七八個人坐著學習。

西北夏天的房間裡還是很涼爽舒服的，我坐在顧欣身旁，聞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清香味，不自覺便靠得更近。

顧欣察覺到我走神，就用胳膊肘頂我。

“你在想什麼呢？”她很好奇的問我。

“沒，沒什麼…”我一時編不出合適的藉口。

顧欣沒有繼續追究，回過頭繼續安靜的看書。

有那麼一次，我也靠近過她，當她彎腰去撿地上的筆時，我看著她細軟的頭髮，不自覺伸手輕輕撫摸上去，是很舒服的感覺，在她起身時我又匆忙縮手回去。

身後只有一個叫郭遠的靦腆男生，一直在低頭默默學習，並沒有注意到我的動作。

顧欣看了看身後，很小聲的問我，“你為什麼要摸我的頭髮？”

“沒有啊……我沒有啊！”我狡辯，她生氣的掐了下我的胳膊，留下兩道深深的指甲印。

教室裡很安靜，都能聽見心跳的聲音……

高三隻剩下了單調的學習，而我很幸運，身邊能有這樣一位可愛的女孩子。

我時常會和一班的學生一起打球，因為，他們對待學習和對待打球這些事情一樣，總是充滿著積極向上的熱情，這點讓我非常享受。

而另一方面，我也是擔心，卻又期待著能夠聽到一些關於我和顧欣的傳聞……

打到敵人內部才能知已知彼，結果令我很失望，什麼都沒有發生。

不過吳天誠倒很期待，當我回到班裡又變成了他的同桌，吳天誠盯著我，等我好他講點什麼。他那眨巴著眼睛的樣子，就好像我拋棄了他，去外面逍遙快活了。

得不到答案的吳天誠，有時就會變得很活躍，去食堂吃晚飯時，他快我一步走上前，對炒菜師傅大聲說著要兩份炒麵，加煎蛋，還會和師傅聊幾句，語氣自然的像是在聊著自家生意一樣，和教室裡對比，此時的吳天誠完全換了一副精神面貌。

悄悄說一句，後來吳天誠學了廚師，看來真的是一種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