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陽,你去一趟神經外科洛醫生那裡,患者家屬有一個特殊的要求,希望你能將護理教給他,你資歷深,就交給你了。”一進入院長辦公室,寧南宇就開門見山地吩咐劉逸陽這個特殊的工作。

劉逸陽微微低垂著頭,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最終也只化作了一句:“好的院長,我這就去。”

不問那個總喜歡如小孩子一般粘著他的人該怎麼辦,這偌大的醫院,從來都不缺他劉逸陽一個護工。更何況,這次一定是院長的刻意安排。因為,那個人可以喜歡任何女人,卻不可以喜歡男人,那無疑會讓他的處境變得更糟糕。

劉逸陽明白,所以他們還是朋友,所以不能去接受那份看似輕鬆實則沉重的感情。自已不忍心拒絕他,可院長可以,也許這次是一個遠離他的機會,可以讓他把自已淡忘。

想通了以後,劉逸陽再不猶豫,走出院長辦公室。不管患者家屬是不是真的有特殊要求,這份工作都一定會接下來。

到了洛明清的辦公室,劉逸陽便看見辦公室裡除洛明清以外的另外一個少年。

是的,少年,對於劉逸陽來說,那人看上去二十歲左右的年紀,就是一個少年。

少年一看就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貴氣,大概是和那人一樣是豪門世家的少爺吧?

只是唯一讓人比較在意的,是少年的眼神。那雙眼,完全不是二十左右的少年該有的,彷彿他已經經歷過很多。他看過來時,帶著一種決絕。劉逸陽知道,那不是因為自已,而是因為自已的這個身份。

說起來,這種感覺,這種說法好像很矛盾,但是不可否認,事實就是如此。

他們相互打招呼,有了一個最簡單的認識。

在洛明清的介紹下,劉逸陽才終於確定了自已一直不敢相信的猜測。原來這個叫楚星的少年就是自已的僱主,或者說少年已經成為他的學生。

只不過,劉逸陽並不看好楚星,甚至有些反感。洛明清說,楚星是學醫的,的確是有些基礎,教起來也會輕鬆一些。

可是楚星是一個少爺,並且他已經大學畢業。先不說他成績多好,就算再差,也不會到要學習護理的地步。

一個嬌生慣養的少爺,真的能去伺候別人嗎?只怕不是看著新鮮,就是做做表面功夫爭權奪利吧!

才不過兩分鐘,劉逸陽就已經全然忘記了剛開始見到楚星時,在他眼中看到的那一抹決絕。

腦中浮現的是心中已經佔據一個重要位置的那人一次次來到醫院時那蒼白的臉色,和那些名為關心卻是圖謀更多利益的一群人。

那些人,哪一個是真心的?甚至有些人不要皮不要臉,就連表面功夫都懶得裝。

明明都知道,那人有著很嚴重的心臟病,卻是生怕他不病發,恨不得他早死的一副嘴臉。真是想想就覺得心中發堵,升起厭惡來。

豪門之間的那點事,真讓人覺得又可悲又可恨。

可就算是再怎麼樣,這份工作也還是不得不去接受,因為,這是院長直接吩咐的,不接受,總會有人為難。

那就且看看,這個少爺到底打得什麼算盤,又能堅持到什麼時候吧!

劉逸陽和楚星離開了洛明清的辦公室,來到重症監護室所在的樓層。那裡永遠不變地,有許多擔心病人的家屬們,雖然低迷的氣氛讓人不舒服,可無疑,這裡能看到真情,尤其是那些哪怕已經很疲倦卻還不放心在這裡守著的人們。

“劉師傅,我希望你現在就能教我,可以嗎?”楚星和劉逸陽坐在長椅上,楚星先對劉逸陽說道。

楚星的態度是很客氣了,可劉逸陽並沒有把楚星的態度放在心上,只當少爺在當著家長的面前,想表現一番。

劉逸陽還是答應了,不管為了什麼,他目前的工作都是老師,認不認真教是一回事,學生願不願意學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一教,就是三個小時,也不知道楚星是真心還是因為演技太好,劉逸陽注意到,在不誤學習的情況下,他總是去看重症監護室的方向,透過透明玻璃窗看向他的兄長,即使他的動作沒有人注意到,他也還是會不自覺地那樣做。

而且,劉逸陽也發現自已猜錯了,楚星的醫術知識,完全不像是一個大學剛畢業的學生可以有的,簡直可以去和行醫幾十年的資深醫生比擬了。

因為護理那人,常常在他身邊,劉逸陽懂的,已經是超過半個醫生了,更何況還是一個資深護工。

在詫異的同時,劉逸陽也對楚星這個人起了好奇心,如此醫術,就算是新人那也能很快揚名,何必要學護理呢?況且,年紀不過二十出頭,就能把醫術專研到那個地步,那這個人真的那麼在意錢財利益嗎?

也是出於這種好奇,去檢視病房的時候,劉逸陽才提議帶著楚星一起。同時,劉逸陽並不能相信楚星能去護理一個癱瘓病人,也就在教楚星的同時,同樣簡單地指點了他們父母一些,雖然很少,都不過九牛一毛,可也是聊勝於無,總比一竅不通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