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離是被男主的一聲怒斥從夢中驚醒的。

他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就見半敞著衣懷、露出精壯的上半身的男主一把掀了炕沿上的水盆。

對著門口指著,“滾出去!給,給我滾出去!”

聽著這話的應離不知是該罵男主一點都不懂禮貌好,還是該誇他就算生氣也沒忘了隱藏身份呢。

而孟舒只是打算給人擦一擦身子,雖然男女有別,但最多隻是上半身,她也只擦了男人的鎖骨處。

更何況她算是半個醫者,對於病人,哪裡還顧得上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啊。

但沒想到剛一動作,男人就醒了過來大發怒火。

她被突如其來的怒喝嚇的縮著脖子退到一旁不敢出聲,又被銅盆摔在地上發出的震天響嚇了一跳。

男人身上的壓迫感太強,孟舒向來膽子大,但此刻竟也有些腿軟。

她甚至怕的都不太敢動了,見孟舒被男主嚇成這個樣子,應離狠瞪了一眼男主,溫聲到,“孟姑娘,你先出去吧,過會兒我再去找你。”

這聲音一出,孟舒如蒙大赦,她不住的點著頭退出了屋子還沒忘把門給關上。

門剛關上,就聽見屋裡其中一人的話,語氣裡滿是責備,“你怎麼回事?能不能消停一會兒?”

孟舒聽得出這應該是那個較溫和的男人的聲音,她不敢再聽,腳下迅速了回了自已的臥房。

而偏房裡,應離看著男主想要他給個解釋出來。

秦淵攏著自已的衣襟,“她扒我衣服。”

應離看著那片胸膛被衣物遮住,“人家那是在幫你擦身子,是關心你,你還發那麼大火,給人家嚇成什麼樣了,真是的!”

他數落著,又說,“再說了,你之前不也被服侍過嗎,這會兒別人又看不得了?”

這話問完,還沒等秦淵想出什麼話來回的時候,應離眼前卻又閃回拉上衣服之前的秦淵,他怎麼覺得哪不對呢?

應離靠近了秦淵,一下又把剛拉上的衣服給扯開了。

秦淵沒想到應離的反應和動作這麼快,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應離把視線放到他的心口。

那處赤色紋路根本不是秦淵說的只蔓延了一點,那妖異的顏色在白皙的面板上侵蝕,此刻已然快要接近鎖骨了。

即使離致命的耳後還有一段距離呢,但明顯擴張了更遠的紋路顯然昭示著情況的惡化。

應離氣憤的給他拉回衣領然後拍了一下,“這就是你說的蔓延了一點?啊?秦淵?”

以免暴露男主的皇帝身份,他這聲秦淵都壓低了聲音,但怒氣未減分毫。應離替他拉上了衣領,秦淵連想要做點什麼事來躲避質問都不行。

他閃爍著目光不敢同他對視,應離見人不答話更覺生氣。

中著毒的時候就老老實實交代情況,瞞著有什麼用,難道他不知道毒發的嚴重了這事就能成真嗎?

應離也覺得自已摸得體溫實在是不太準,這赤引餘毒只和溫度有關,如果紋路變長了那隻能是秦淵燒的更厲害了。

他扶著秦淵的頭,用自已的眼皮貼了貼他的額頭。

據說眼皮測溫最準,但不知什麼原因,應離貼了兩秒,也沒感覺特別燙啊,他不解的皺著眉。

而先前心虛的秦淵這會兒整個人都僵住了,他根本預料不到應離會這樣貼上來。

男人和他之間的距離近到幾乎沒有。

他渾身的血液彷彿都停止了流動,周圍的空氣更是凝滯,即使應離早就退回了正常距離,秦淵卻仍舊一動不動的如同被定了身。

【應該是主人也有些發熱。】001說。

它之前看應離沒表現出什麼不適,最多就是在趕路的時候吐槽太累了,所以也沒想到這方面。

它剛才一檢測,應離現在也燒著呢,【我看系統顯示主人的體溫也快接近38度了。】

【我也發燒了?】應離問,他是覺得有些昏沉,但沒想太多,原來是發燒了。

【不對,我接近38度,那男主多少度啊,他一直比我熱,就是我覺得和一開始沒變過才以為沒有嚴重的。】應離說。

他開始的時候是正常體溫,然後自已發燒的時候男主也燒的更狠了,他才沒覺出區別。

男主別一下燒到40多度,把腦子燒傻了。

【男主的溫度得有41度5了,主人趕緊想想辦法,別讓男主死了啊!】001焦急的道。

應離看了眼把孟舒的好心當驢肝肺的秦淵,強忍著才控制住蠢蠢欲動想揍人的手,“你給我聽點話,我出去找孟舒,給你處理這些破事。”

他撿了地上的水盆走出了房間去找孟舒。

不得不說,這姑娘人真的很好,雖然被救回來的人吼了一通,卻還是照著她之前說過的話給兩人在廚房煮著粥。

應離臉上露出歉意,把盆遞了過去,“抱歉啊孟姑娘,”

他收住了差點脫口而出的秦淵,想著還得給男主編個名字。

秦淵肯定不能叫,就算這村莊偏遠,但怎麼也不至於不知道皇帝叫什麼吧,而秦是國姓,也不方便用。

他想了下,像這些平民百姓一般都沒有字,而秦淵的字似乎也很少有人知道。

於是應離接著自已剛才的話說到,“賀煊這個人就是這樣,你別跟他一般見識,我一會兒讓他給你道歉。”

“沒事沒事。”孟舒擺手,“可能是我太唐突了,但他實在燒的太燙了,我想著幫他擦一擦。”

“是啊。”應離順勢道,“他燒的厲害,不知道孟姑娘家裡有沒有藥能給他熬一碗嗎?”

孟舒笑了下,“我其實算是半個大夫,之前收留我的趙先生是個大夫,所以我才去那麼遠的地方採藥。

家裡也有退熱的湯藥,我已經熬上了。”

應離鬆了口氣,“那真是多謝了。”

他說著就去解腰間的玉佩,“你拿著這個,就當我們住在這兒要花的錢了。”

“不不不。”

這玉佩通體血紅,沒有一絲雜質,其上精細的雕刻著一隻展翅的朱雀,簡直栩栩如生,拿到手裡觸感溫涼。

孟舒就算沒見過太多世面,也知道這東西有多貴重。

她連忙擺手,“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真的不用給我什麼,就是一點湯藥和清粥而已,真的不用。”

應離態度強硬,“不行,真的太麻煩你了,你要是不收,我們也沒辦法心安理得的留下。”

“我真的不能要。”孟舒扭頭拒絕。

她救人不是為了錢財,何況這玉佩真的太超過了,怎麼看都是貴到沒邊了。

“你拿著,你不拿,我們現在就走了。”應離說,“總不能真的白吃白住吧。”

孟舒萬分猶豫,她眼珠一轉,看到應離腰間另一塊白玉的玉佩,看起來做工沒有這塊血玉精細,應該也會便宜些。

“不如把這塊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