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醒。

雷修朦朧醒來,手上觸控著一攤稠粘。

他掀開被子跳了起來,床單的暗紅映入眼簾...

我...

這...

造孽!

我糟蹋了只飄飄!

雷修用腦袋敲打著牆面,痛苦萬分。

“賤!”

雷家大聲咆哮,引來在廚房煮粥的程芋芋。

“修哥,啊~”程芋芋捂住眼睛,跑了出去:“你趕緊穿上褲子。”

雷修穿上衣服,走出客廳,尷尬的看著程芋芋忙碌於早餐準備的身影。

雷修坐在沙發看著桌面上的豆漿,白粥,鹹菜,果盤,沉默許久。

“芋芋,昨晚,對不起。”

女飄程芋芋笑很甜,幸福道:“你知道就好,以後我就是你的飄啦,不許甩了我!”

日了鬼,真的日了鬼...

陽氣不再很旺盛的雷修用湯匙戳著碗底,看著程芋芋:“雖然我是術士,但我不知道,你們飄飄會懷上人的孩子嗎?”

“那當然會啦!”程芋芋一臉喜悅:“不過挺危險,到時會有很多人找我麻煩,你要好好保護我!”

雷修將頭埋在桌面,不敢再直視程芋芋單純的臉,終是說道。

“能打掉嗎?”

“不打!”程芋芋斬釘截鐵:“並且我也不知道去哪裡打,我希望我懷上,這是我們第一個孩子,我要當媽媽啦!”

雷修:“...”

孽緣!

作死!

畜生!

雷修好想滅了眼前的女飄程芋芋,可哪裡下得去手,她沒有禍害任何人,卻被自已禍害了!

糊塗!

崩潰!

朝蛋!

雷修捂著額頭,看著程芋芋,終是伸出了手。

程芋芋也伸手握住了雷修的手。

“夫人餘生幸福!”

“先生餘生安康!”

雷修先鬆開了手,吃著別有一番溫馨的早餐,隨意開啟手機外放音樂。

一首‘羞答答的玫瑰靜悄悄地開’飄了出來。

程芋芋將吃過早餐的碗筷拿進廚房洗刷,雷修點上飯後的梅子,看著泛黃的天花板。

飄寵怎麼突然間變了飄妻?

這被家族知道,被術族圈子知道,該如何是好!

程芋芋真不差,一位長得多麼吸引姑娘,她要是個人,雷修二話不說就娶了。

但她終究是隻飄飄...

從沒有術士會愛上飄飄。

更沒有術士能將一隻死透的飄飄復活成人。

朝!

雷修大步走近廚房,大聲呵著:“我不能對不起你!可你不是個人!但我依舊會負責!我忘不了劉筱禾,我們人飄殊途,以後這間房子就是你家,只要你在這裡,我都會回來!”

程芋芋愣了很久,轉過身親了口雷修臉頰,溫柔笑著:“知道啦,家裡沒鹽了,出門多買一些菜,你知道養胎可是很需要營養的哦!”

雷修沒再說什麼,離開了房間。

一步錯。步步錯。

用鑰匙啟動207的發動機,沉悶的機械做工運動迴響在車內。

咒罵了自已一萬遍,為什麼自已這麼畜生!

程芋芋如此單純的飄飄,為什麼要忍心禍害。

這和張雲西糟蹋劉筱禾有什麼區別!

張雲西仗著有錢,自已仗著壓倒性的術法,就能強迫一個妹子屈服嗎?

這不是他想要的!

雷修大聲咆哮!

207空著擋,油門被轟到底。

淦!

雷修用力的拍打方向盤,一拳砸向副駕的空位:“我踏馬!賤!”

槽!

...

雷修頭頂重重的撞了幾十番方向盤,最終還是開向劉筱禾的公司。

在她公司樓下比保安更敬業的站立著,等她下班,等她出來。

十二點過了些許,雷修終於等到了劉筱禾出現。

劉筱禾看見雷修也愣了一會兒,而後上前揪著他的衣角,向最近的飯館走去。

飯館內,兩人面對著面。

劉筱禾先開了口:“修哥,你事業上有新規劃嗎?”

雷修搖了搖頭:“沒有,我現在就是一攤爛泥。”

“不。”劉筱禾握起雷修的手:“我讀了四年大學,我進步了很多,你不能原地踏步,你潛力很大的,我堅信你會有出人頭地那天!你要相信你自已!”

雷修掙脫了劉筱禾的手,反問道:“你既然認為我會出人頭地,可你為什麼不陪我到最後,我愛了你這麼多年了,我的未來都賭在了你身上...”

劉筱禾紅了眼眶,但仍堅定的看著雷修:“雷修,你清醒點好嗎,我們並不在童話世界裡活著,幸福需要在物質的滋潤下生長,我已經陪了你吃了很多年的苦,我希望看見一個在商場叱吒風雲的你!”

叱吒風雲...

雷修看著餘額降到兩位數的身價,你要我如何翻盤,叱吒風雲!

劉筱禾付款飯錢,又將一搭現金放在桌面:“我昨晚聽你說沒錢交房租了,我也沒多少,這些你拿著。”

說完,提包離去。留下快餐廳孤獨的雷修。

或許劉筱禾跟著劉雲西是對的,至少不用為房租發愁,工作發愁,餓一頓,飽一頓。

悲哀,空有一身沒法用在現實世界中換取錢財的術法,其他就是一無是處的狗屎!

他將頭埋進桌面,捶打著凳子,痛恨這個世界的不公,將純粹的感情扼殺在紙醉金迷的物質當中。

捶了很久,直到一隻冰涼的手抓住了他捶打凳子的拳頭。

雷修回過頭,程芋芋平靜的看著他。

“我的先生,你該放下,跟我回家了。”

雷修掙脫程芋芋的手,指著她罵道:“誰允許你出來了!滾回去!”

店家老闆看著雷修對著空氣的怒罵,出來攔道:“小哥,怎麼突然發這麼大火,是我店裡夥計煮的伙食不合適您胃口嗎?”

“對!”雷修將矛頭對著店家老闆:“難吃得要死!我女朋友一口沒吃就走了!”

雷修說著拿起桌面上的錢摔門而出,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從中撞了很多路人的肩膀,他就這麼走著,看誰撞誰,將發洩的怒火分攤在每個陌生人的身上。

烈陽之下,女飄程芋芋無聲無息的跟在他身後,虛脫到了極限。

“修!”程芋芋終是喊道:“你看你像什麼話!你這德行,讓我們以後的孩子怎麼辦!”

雷修木然的回頭看著程芋芋,聳了聳肩:“那你可以走呀!消失在我的世界!肚子裡的孩子你想生你就生,生下我就養!我現在很煩,我不想看見你,我是沒人愛的狗屎!”

雷修將酒瓶摔在地上,朝老房子的小區跑去。

他這一生太失敗了,失敗到認為每一個想拉他起來的人都認定是不懷好意。

雷修面向著沙發背靠大聲哭鬧,捶打著牆面。

八年感情,八年...

程芋芋貼著牆面,看著雷修的崩潰,落下痛苦的淚水。

當一隻沒談過戀愛單純的飄飄,想要靠近滿身是傷的男人,真的太難了。

程芋芋吃了一拳又一拳,終於抱緊了發狂的雷修。

“不管發生什麼我一直在你身邊...你別這樣好嗎...”

雷修起身甩下女飄程芋芋,神傷的走進房間。

摔響著房門,將程芋芋拒於門內。

憋屈,自卑,無能,糊塗,混賬,所有負面情緒籠罩心頭。

他想起劉筱禾的話,商場叱吒風雲...

憑什麼叱吒風雲?憑一個需要前女朋友和妹妹接濟交房租熬日子,二十四歲了還沒正經工作的自已?

醉意很深,他卻無法睡著,點上了支梅子,思緒又回到劉筱禾身上。

想著八年點點滴滴,想著她說的話:相遇太早,愛得太深...

這是分的理由嗎?

狗屁理由!

淦!

煩躁間,客廳傳出大聲吵嚷。

雷修開啟房間門,原來是老郭來了,被程芋芋堵在了門口發生的吵鬧。

老郭是他在這座城市唯一的好朋友。

一個痞到去別人墳頭拉屎的好朋友...

必然有急事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