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鬼工時代·513年10月

一場蓄積已久的清算開始了。

只要是鬼工教的骨幹分子，都會被帶走審查，李起亮因為破案有功獲得赦免，他在交代完所有事情後第一時間就奔向了城西的撫養院。

朱科娃失蹤了。李起亮隱隱感到不安，這樣一來她的下場就不是接受審查那麼簡單了，叛逃的分子會在抓捕過程中被直接擊殺，如果她死了，那些畸形兒誰來照顧？有誰會像朱科娃一樣真正對他們好，他們知道朱科娃死了會不會難過流淚。他隨即想到了凱蒂尼斯，那個單純善良的姑娘。

就在李起亮憂愁這件事的時候，朱科娃主動聯絡他了。她逃到了一座山上，換上了一身豔麗的粉紫色連衣裙，山野中開滿了與她衣服顏色相同的花朵。

她坐在花叢中，朝遠山看去，問身旁的李起亮，“你還相信神的存在嗎？”

李起亮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到現在他遇到的很多神蹟都無法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但真有神的話，為什麼會讓鬼工教的計劃失敗？

“神拋下我了嗎？”朱科娃又問。

李起亮不知道要不要回答，這句話好像不是對他說的。

在風聲裹挾的長久沉默中，他終於憋出一句，“也許神改變了祂的注意呢。”

“是嗎。”朱科娃淡淡地回了一句，站起身。

直到這時李起亮才發現她身上綁著炸彈。

“你想幹什麼！”他嚇得往後退了三步，忙勸道，“別衝動。”

朱科娃沒有理會他，而是赤腳跑進下方一望無際的山野之中。

她像第一次祈求神時那樣聲嘶力竭地呼喊，聲音響徹山谷——

“神吶，你在哪——”

“神吶，你在哪——”

“神吶，你在哪——”

隨後是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她的身體化成了血霧，迴歸了泥土中。

回到家，他看到主教被羈押的新聞，他換上囚犯特製的外骨骼服裝，直到這時他才看見主教畸形的身體，他的脖子像發黴的樹樁，他的下巴只有小拇指寬，他的上身像一隻放在水裡泡了七天七夜近乎腐爛的木桶，李起亮曾聽朱科娃說過，極少一部分畸形兒雖然身體殘疾，但擁有正常甚至超乎常人的智力。

對於外界來說，這場恐怖襲擊已經落下帷幕了，但對李起亮而言，還有很多謎團沒有解開。好在程文回來了，他們告別了阿洛伊斯，回到了40層，開始繼續研究。

程文在為弗羅拉做事的這一年裡，悄悄複製了她電腦裡的部分資料，其中就有當初阿洛伊斯買下的回憶錄碎片。她還推測出，有人透過這臺裝置，繞過雲端操縱弗羅拉做事情，這也證明，她確實只是一具傀儡。不過這些都不需要他們來操心了。

他們解壓了這來之不易的章節碎片，與現有部分拼湊整合，一個久遠的故事再度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