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奴生真的是您的親生孩子!”周媽媽氣憤開口,眼眸不知何時已經有了溼意。

奴生袒露的傷痕她以為足夠觸目驚心,萬沒想到脫去衣物的奴生才真真叫人可憐!

聽了周媽媽話的穆夫人呆住,儘管她們有極大的把握奴生是她的孩子。

可當真相擺在她面前時,她依然有些無法接受。

她不是不能接受奴生是她的孩子,而是不能接受自已如此愚蠢,被一個奴僕耍的團團轉,連自個兒的孩子被人調換,還在眼皮子底下折磨這麼久她都不知道。

甚至,她還將仇人的孩子如珠如寶地寵了七年!

“夫人!夫人!”

周媽媽也又氣又怒,結果穆夫人竟突然撅了過去。

屋中僕婦亂作一團,周媽媽忙掐穆夫人人中。

幸好她動作及時,穆夫人很快恢復意識。

“我真是愚蠢至極!”醒來後的穆夫人流著淚慘聲罵道。

她眼裡迸發出強烈的恨意,“廖翠翠,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不,夫人,老奴冤枉啊夫人!定然是周蘭這賤人見老奴得您寵信,故意汙衊老奴啊夫人!”

廖婆子大驚失色,忙指著周媽媽恨聲道。

穆夫人冷笑,“事到如今,你還在狡辯!”

周蘭自小和她一起長大,兩人情同姐妹,是她最信任之人。

何況,查驗胎記不過是為了進一步證實,單單是奴生那張臉就已經足以說明。

穆夫人這些年錯信廖婆子,如今哪肯聽她妖言惑眾。

“來人,給我把她拉出去,亂棍打死!”

“不!夫人,你不能這樣!”廖婆子撲通跪在地上,抱著穆夫人的腿哭泣道:“夫人,您不能這樣對老奴啊!老奴伺候您多年,還救了您,你不能不念舊情!”

“舊情?”穆夫人閉了閉目,沉痛道:“就是因為我太念著情分,才會被你誆騙這麼多年。”

“來人,拖出去!”

“夫人!夫人!”廖婆子大驚失色,悽聲喊道。

穆彥見此,竟忘了自已的處境,道:“母親,你不能殺廖媽媽。”

“果真是母子連心!”穆夫人目光冰冷,冷聲吐出幾個字。

“少爺,小少爺……”廖婆子心疼極了。

粗使婆子進來準備拉人,穆彥卻擋在廖婆子身前,大聲道:“我不准你們傷害廖媽媽!”

雖說穆彥對旁人殘忍,但因著廖婆子這些年對他的盡心照顧,他對廖婆子的確不同。

因穆夫人操勞府中,大多時候都是廖婆子陪著穆彥,因此穆彥非常依賴廖婆子。

以往眾人只以為廖婆子愛屋及烏,萬沒想到根本因為穆彥是她的孩子!

本來心如死灰的廖婆子見穆彥如此護著自已,感動不已。

“少爺,你別管老奴。”

事情敗露,她只怕牽連穆彥,穆彥有這個心她就知足了。

“夫人,一切都是老奴所為,可少爺養在您膝下多年,您不是他的生母,勝似他的生母。”

“還望您看在與少爺多年的情分,和老奴以身護主、伺候您多年的份上,準少爺繼續在您膝下承歡。”

“老奴,死不足惜!”

廖婆子頭埋在地上,哀聲請求。

她想著穆夫人在穆彥身上傾注這麼多心血又有感情牽絆,怎麼也會饒過穆彥。

顯然她低估了一位母親的憤怒。

穆夫人突然笑起來,笑著笑著眼淚就出來了。

她含著淚花的雙眼諷刺地看著廖婆子,嘲弄道:“廖翠翠,難道我在你眼中真就是麵糰任你揉圓搓扁嗎?”

“你偷走我的孩子,讓你的孩子享受本該屬於我孩子的榮華富貴,還讓我的孩子給你的孩子做奴羞辱他。”

“你打他、罵他、折磨他、凌辱他!如今竟然還讓他的母親原諒你的孩子,繼續養育你的孩子!”

“廖翠翠,你好毒的心思!好生狂妄!”

事到如今,廖婆子竟還用救命之恩綁架她。她往日怎就沒看出她的險惡之心呢?

“夫人,少爺是無辜的啊!”廖婆子驚慌道。

“他無辜,難道我的孩子不無辜嗎?”穆夫人怒而拍桌,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穆清睜著眸子靜靜看著,完全沒有發揮的餘地。

原主母親是糊塗了點,但也算拎得清,並沒有因為養了穆彥幾年就對他不忍。

倒是穆彥,直接被嚇哭。

“母親,你不要我了嗎?”

雖然他現在的年紀不能完全理解今日發生的一切,可穆夫人眼裡的恨意和冷漠讓他心驚。

他已經顧不得什麼廖婆子,忙跑過去想像往日那般抱著穆夫人撒嬌。

然而穆夫人直接躲開了張開雙臂的他,並且恨聲道:“我不是你的母親,她才是!”

穆夫人手指指向廖婆子,目光冰冷。

“不要,母親,你不要這樣對彥兒,嗚嗚……母親,不要!”

穆彥哭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若是往日屋中丫鬟定是擦的擦淚,哄的哄他,如今卻都只冷眼看著他。

屋中上下只廖婆子一人急切心疼。

“夫人,少爺無辜,您不能遷怒少爺啊!”廖婆子妄圖繼續給穆夫人洗腦。

可穆夫人現在恨她恨不得把她抽皮扒筋,哪裡會聽她的話。

“呵!”穆夫人不想再與她辯駁,怒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給她拉出去!”

“不、不要……”廖婆子掙扎,手伸向穆彥,聲聲喚道:“彥兒,我的彥兒……”

穆夫人聽得面色愈發難看,廖婆子的不再遮掩,無不在提醒她,她有多蠢!

穆彥“嗚嗚”地哭著,廖婆子使勁掙扎,熱鬧得好像菜市場。

一直冷眼旁觀的穆清終於開口道:“能不能別殺她?”

穆夫人有些懷疑自已的耳朵,可穆清的表情告訴她,那不是她的幻聽。

“你要為她求情?”她指著廖婆子,語氣不可置信。

穆清還未答話,廖婆子就像打了雞血一樣,將架著自已臂膀的兩個婆子用力甩開。

她三步並作兩步來到穆清身邊,得意道:“我可是奴生的母親,我看你們誰敢動我!”

廖婆子暗惱,自個兒竟然忘了還有奴生這個護身符。

這小賤種一向是個賤皮子,任她怎麼折騰他,他都會巴巴地過來討好她。

思及此,廖婆子得意洋洋的眼神看向穆夫人。

你就是發現了又怎樣?你兒子最是離不開我,他要護我,你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