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爺蹲下身,高興地將大掌揉在穆清頭上。

他忍不住仔細打量穆清的相貌,越看越喜歡,而且越看越覺得對方都是自已的影子,。

以往他疼愛穆彥更多是因為穆彥是他的兒子,如今他看穆清,卻是發自心底的喜歡,甚至忍不住想與他親近。

此刻他終於切身體會到什麼叫血緣天性。

“奴生,惡奴竟給你取了這樣一個名字。”穆老爺眼神疼惜,眉間是對廖婆子的恨意。

穆夫人同樣氣憤:“可憐我們孩兒竟連一個像樣的名字都沒有!”

“夫人放心,我定會給我們孩兒取一個最好的名字。”穆老爺鄭重道。

然後他翻閱典籍,整整冥思苦想一月也沒個所以然

一開始穆夫人還滿心期待,後面就只想穆老爺趕緊將名字定下。

認回孩子整整一月,每每他們想喚穆清,都不知道該喚他什麼。

直到穆夫人下了最後通牒,穆老爺才糾結地定下“清”字,寓意正直清廉、思維敏捷清晰、生活清淨幸福。

他們不望他飛多高,只願他安穩幸福。

穆清想到系統說會盡量為她選取同名的原主,也就不奇怪穆老爺會這麼巧給他取名為清。

因著成功認祖歸宗,穆清除了剛穿來時吃了些苦頭,之後的日子就彷彿泡在蜜罐裡。

穆夫人和穆老爺覺得之前七年他吃了太多苦,非常愧疚,總想盡辦法彌補他。

幸而穆清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不然照他們這麼溺愛下去,他日後大機率會成為一個紈絝子弟。

然,每每看到穆清的懂事乖巧,穆夫人都忍不住抹眼淚。

“我們清兒這麼懂事,定然是因為從前吃了太多苦。”穆夫人倒在穆老爺懷裡心疼道。

“是啊。”穆老爺附和:“清兒真是懂事得讓人心疼。”

他們的目光緊緊鎖定在演武場上練劍的穆清,充滿心疼。

穆清日日天不亮就起身練功,然後跟著先生讀書習字,就連騎射也不曾落下。

本來他們想著穆家家大業大,穆清不需要努力,只要平平安安長大,再娶妻生子,平安順遂地過完這一生就可以。

沒想到他們不要求穆清,穆清自已卻格外努力,甚至他們勸都勸不聽。

兩人是又高興又心疼。

穆清不貪圖享受,吃飽穿暖即可,心思大都用在學習和練武。

導致夫妻倆想彌補穆清常常不知如何下手。

於是他們就只能去折磨廖婆子給穆清出氣。

在穆夫人猜出穆清的心思後就一直注意不把廖婆子弄死。

當然,她不覺得穆清報復心太重,只會覺得是因為廖婆子太狠毒,才會讓穆清這麼耿耿於懷。

至於穆彥,他們不便對小孩下手卻也不會放過他。

廖婆子不是想為她兒改命嗎?那他們就偏讓她看著自已兒子一輩子做一個低賤的奴僕,不得翻身!

如果沒有這一遭,以廖婆子為穆夫人做出的種種,等她的孩子長大,穆夫人定會為對方謀一個好前程。

可惜,這些都被廖婆子親手毀了。

穆夫人看著場中的穆清,雖然她不懂武,但不妨礙她覺得穆清厲害。

見穆清結束練劍,她立馬從穆老爺懷裡掙脫,疼惜地用手帕將穆清額頭上的汗一點點擦掉。

“清兒,累不累?”

穆清搖搖頭,比起她為了歷練硬生生在萬獸林廝殺的那十年,練劍這點苦簡直不值一提。

進階任務是肆意的活著,他不知道如何算肆意,只能盡力而為。

雖然廖婆子和穆彥已經對他沒有任何威脅,但他仍習慣性地充盈自已,讓自已變得更強大。

因為他不喜歡把自已的命運交給任何虛無縹緲的東西,他習慣努力讓自已有主宰自已命運的實力。

哦,對了,穆彥現在不叫穆彥,而是叫狗兒。

當穆夫人一點一點查出穆彥是怎麼欺負原主、折磨原主的,她心底對穆彥的最後一絲不忍便煙消雲散。

狗兒就是她為了報復廖婆子給他取的新名。

她覺得狗兒不配用穆彥這個名字。

當穆夫人親口將此事告訴廖婆子後,廖婆子大罵她心狠、惡毒,不配為人母。

廖婆子卻不想,自已又是如何對待原主的?

穆夫人見她嘴巴不乾淨,當即讓婆子賞了她二十嘴巴。

直到廖婆子的嘴被打的破爛紅腫,流血不止,穆夫人才讓人停手。

她是為人寬和,可不代表她會對傷害自已孩子的惡僕心慈手軟。

她看著像死狗一樣趴在地上的廖婆子仍不解恨道:“廖翠翠,現在不過是些開胃小菜罷了。終有一天,我會讓你為你的所作所為後悔。”

廖婆子想罵回去,但她連嘴都張不開,只能嗚咽著,用惡狠狠的目光盯著穆夫人。

這樣的目光不僅沒能讓穆夫人難受,反而她當夜心情舒暢地多用了小半碗飯。

廖婆子越難受,越恨,她就越高興。

期間穆清也去看過廖婆子,一開始廖婆子還試圖打感情牌,後來乾脆威脅他。

等她發現穆清沒有幫她的可能時,她才真正露出醜惡的真面目,對穆清破口大罵。

這件事傳到穆夫人耳中,當天廖婆子又喜提三十耳光,直接把廖婆子打得耳朵都失聰了許久。

廖婆子以為她用盡惡毒語言罵穆清會讓穆清難受,實則穆清只會興奮。

他最喜歡獵物瀕死前的掙扎,喜歡他們滿腹恨意卻只能匍匐在自已腳下的感覺。

所以穆清在廖婆子的叫罵聲中忽地笑開,“我真是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什麼?”廖婆子驚住,有些搞不懂穆清的腦回路。

當然,穆清不需要她懂,也不會向她解釋。

他笑容莫名,眼中跳躍著興奮。

廖婆子看著他這個笑只覺毛骨悚然、背脊發涼,當時就啞了聲,木愣愣地歪坐在地上。

然而穆清並沒有對她做什麼,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離開。

到底這具身體還只是個孩子,他想做點什麼難免畏手畏腳。

就先讓原主的父母盡興,他再好好與他們玩玩。

從演武場離開,三人才開始用早膳。

兩人心疼穆清起的早,所以便陪著他一起,等他晨練完,一家人再一起用早膳。

因穆清話少,飯桌上基本只有穆老爺和穆夫人的聲音。

當然,他們的話題大都也是圍繞著穆清展開。

穆夫人穆老爺很好,也很疼愛他。

但對本就難與人親近,父母離世後又一直孤身一人的穆清而言,他們的靠近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所以他總會用讀書和練武躲避他們的親近。

然而,他的疏離夫妻倆又怎會感覺不到?

他們不曾覺得是穆清的問題,只恨自已太蠢才導致今日的局面。

用膳時,穆清不經意間撞上兩人的眼眸,眸中溢滿的疼惜讓他手足無措,其中的小心翼翼更是讓他的心久違地有些不舒服。

他定定地看著他們,恍惚間好像看到穆父穆母出現在自已眼前。

“清兒,來,吃……清兒,你怎麼了?”穆夫人被穆清嚇到,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溼了眼眶。

倆人還以為是自已哪裡做的不對,手忙腳亂開始哄穆清。

就在他們驚慌失措時……

“爹、娘。”

“啪!”

穆夫人手中的碗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