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祈安對上她的視線,神色平靜,提醒她:“以身相許,你要留下與我成親。”

池瑜清:“……”她並沒有同意好嘛。

慕星遠在一旁笑了起來:“阿清,你要成親了竟也不通知我?”

池瑜清回眸看他:好笑嗎?

他還是一笑,這次是對著君祈安:“倒是沒想到,是你們兩個要成親。”

君祈安淡淡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池瑜清卻察覺到一絲怪異:他們兩個認識?

不應該啊,慕星遠這人正直刻板的很,一心修道,志在飛昇,與妖邪一貫涇渭分明。

可如今怎會一副與魔尊很是熟涅的模樣。

池瑜清疑惑著,忍不住問出了口:“你們兩位……認識?”

君祈安冷冷瞥她一眼:“不認識。”

另一邊,慕星遠輕輕笑了一聲,既沒否認,也未多言。

池瑜清目光在他們二人身上轉了一圈,十分篤定:這二人分明認識!

這時,慕星遠突然開口:“阿清,既如此,你便留在這裡罷,我也放心。”

池瑜清差點跳起來:“怎麼就既如此要我留在這裡了?你放的哪門子心?”

慕星遠道:“魔尊正人君子,不會對你如何。只是仙界之中……可就說不準了,太虛山中,你那位師伯提起你可是氣得鬍子倒飛。”

池瑜清:“……”

慕星遠又道:“簪花大會已經開始,四大仙門長老如今都在太虛山,四門之中參賽弟子不計其數,都已盡數下山。不過,與往年參賽規矩有所不同,太虛山下令,誰若是在參賽期間將你帶回去,獎三千靈石,直接晉升內門。”

池瑜清:!

太虛山那一群老頭子這是要逼死她啊!

她呵呵一笑,往身側跨了一大步,緊緊貼著君祈安:“我覺得你說的很對,魔尊大人看起來就是一個光風霽月的正人君子,我待在他身邊肯定很安全。”

話落,不知是不是錯覺,池瑜清感覺在她剛一碰上君祈安的胳膊時,他好像僵了一下。

她眉頭擰起,有些不悅:他僵個什麼?大男人家的,不就是碰了他一下嘛,要不要這麼嫌棄!

慕星遠在這時哈哈一笑:“好,你好好待在這裡,我便先走了。”

池瑜清無奈點了點頭,算是告別。

慕星遠又轉向了君祈安:“舍妹……就勞煩魔尊照料一段時間了,多謝。”

話音剛落,他如願見君祈安變了臉色,便立即一躍,袍角飛揚,翩翩離開了。

池瑜清在這時再度湊近了君祈安:“你們認識。”

君祈安頗有耐心的又回答了一遍:“不認識。”

說話間,他又伸出了手。

池瑜清對他之前抬手之間便將那個彪形發瘋大漢寧塵遠摜到地底之事印象深刻。

這次他又抬手了,想來絕不是什麼好事。

她自動遠離了他抬起的手,果然,不遠處正在悄咪咪試圖將四肢組裝好,然後跑路的白骨妖“砰”的一聲,炸了。

池瑜清抿著唇看過去:妖王這是又失了一員大將。

但這對她而言不重要,她只是略微有些擔心自已待著這魔界裡到底安不安全。

像君祈安這般,三天兩頭滅人家大將,這般牛氣哄哄的行為,當真不會激怒妖王,然後妖魔兩界來上一場大戰嗎?

要不她還是跑吧。

“走。”頭頂一道聲音斬斷了她這小小的想法。

君祈安走到她身側,拎著她朝魔界走去。

池瑜清無力的跟著他,喪氣滿滿。

倏忽間,她反手扯住君祈安的袖口,頓在了原地。

傳音道中,哇哩哇啦響成一片,像是有人在拼命掙扎呼救,卻被死死堵住了嘴,發不出聲音。

池瑜清疑惑不已。

這個傳音道,是同一師門之下,他們師姐妹三人共通的。

如今,二師姐已被處以天雷刑。

這個傳音道里,只剩下她與大師姐二人了。

*

仙門簪花大會為一年一屆,主要用於選拔資質上乘的外門弟子進入內門。

然而人界之地,妖魔共生,更是有許多原本有資質的人不願苦修而走捷徑,轉修妖道。

所以內門之中的弟子也會藉由此次大會下山歷練,找出偽裝成人的妖魔而殺之。殺得越多,所得靈氣便會越多。

或是,若有哪位弟子能收伏妖道所煉化的禍世法器,更能直接拜入仙尊座下,得仙尊親傳。

仙界首尊淵邯,此人,靈力純淨,法力高深;心寬似海,可容萬千;道心堅定,是為楷模。

更重要的是,只差一道天劫,他便可飛昇,位列神籍。

所以他為仙尊,自是令眾仙門心悅誠服。

數百年間,能得拜於這位仙尊座下的,只有三位。

而恰恰是這三位弟子,於今年簪花大會前夕,將太虛山攪的一團亂。

一開始,先是仙尊一貫沉穩的二弟子江舒月出現在了人界,被其他仙門中人無意中遇見,大家起初並未過多在意,因為江舒月勤勉的出名,時常下山歷練,平常也多在人間。

可很快就有人琢磨出不對勁來,這江舒月身邊怎麼跟著個少年?

莫非是同門?

可這同門怎麼這般眼生,眼生到根本就沒有人在仙門中見過此人。

眾人越想越覺得不對。

於是,便有人將此事報到了太虛山。

彼時,太虛山上正在準備一年一度的簪花大會。

仙尊平日裡只管修煉,不問雜事,太虛山上管事的,是仙尊那位極其秉公執法的師兄,蒼無長老。

因著簪花大會的事他忙的焦頭爛額,一聽是仙尊那邊二弟子之事,出於對自家師弟與師侄的信任,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他們太虛可不會有罔顧仙規跑去人間尋私情的弟子。

於是,他便十分隨意放心的將此事指派給了仙尊的大弟子云遙。

只交代了一句:“仙門如今忙碌,簪花大會伊始,你下山一趟將你師妹召回,別讓她在外面亂跑。”

蒼無長老十分信任自家師弟,更是信任自家師弟教出來的徒弟,只是他沒想到,雲遙這人,雖然遵循守禮,但是十分護短。

她一下山尋到了自家師妹,得知師妹還真是與人生了私情,並且不止生了情,更是連孩子都已經生了一個,嚇得趕緊給江舒月指了條明路,讓她趕緊跑,千萬別被抓回山後,就獨自一人回來了。

她回來了以後往蒼無面前一跪,磕了三個響頭,道:“弟子無用,沒有尋到二師妹。”

這三個頭直接給蒼無磕懵了。

他心想,沒尋到就沒尋到唄,哪至於行如此大禮。

其後,他也沒將此事放在心上,繼續去忙簪花大會的事。

結果沒過兩天,他就知道雲遙那三個頭嗑的是個什麼含義了。

因為,他座下的弟子在這一日急急忙忙衝進了殿內,慌慌張張絮絮叨叨了一番。

說是又有弟子看見了江舒月,這次,同她一起被發現的還有一個男人和一個孩子。

蒼無才知道他的一腔信任是被生生辜負了。大怒之下,他甚至都沒有通知仙尊,直接派出門中弟子下山捉拿江舒月。

池瑜清知道這事的時候,正蹲在梓宸宮前的水池旁,盯著池子裡雲遙一手養肥的錦鯉流口水。

淵邯站在她身後,悠悠道:“紅色錦鯉不好吃,撈黑的。”

池瑜清眼睛一亮,剛準備伸手,就聽見雲遙一聲大喝:“住手!”

她只能無奈悻悻收回了手,心裡感嘆著又吃不成了,只能等下次。

雲遙迎面走來:“你又想吃我魚!”

池瑜清快速將師父給出賣了:“師父讓我撈的。”

哪知她話音剛落,雲遙突然一個飛撲,跪倒在淵邯腳邊痛哭起來。

嚇得淵邯一個戰慄,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倒也不必如此,下次不吃了。”

說完還瞪池瑜清,讓她也一起表個態。

池瑜清只能蹲在池子邊看向雲遙:“師姐,還沒來得及吃呢,你用不著哭成這樣。”

雲遙哭了一陣,終於暫停了下來,抽噎道:“師父,阿月她……出事了。”

待雲遙將前因後果講明,一直待在梓宸宮不出的池瑜清與淵邯才知道外面已經亂做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