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去找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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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倒在地上，胸腔處劇烈起伏著，卻聽不出任何喘息聲。
池瑜清鬆開手，往前走了兩步，卻被人一把拉住扯到了身後。
君祈安在前，大步走了過去，蹙眉看著倒在地上的那人。
池瑜清跟了上去：“怎麼了？”
在看向地面這人時，也不免一愣。
這人穿著與那些守城士兵同樣的軟甲衣服，並無異常，只是順著往上看去，便見他一張臉潔白透亮——沒有五官。
因是凡人之體，沒了五官，也就沒有辦法呼吸，這人的胸腔起伏越來越快，片刻後，便成了一具沒有呼吸的屍體。
是因無法呼吸而被活活悶死的。
讓人陷入黑暗之中，在恐懼中無法開口求援，慢慢感受著自已的生命一點一點流逝，直至死亡。
此等折磨人的惡趣味死法，必定是無面鬼所為。
池瑜清心中瞬間明白，想來是雲遙來到這裡收趨陰鏡的時候，著了無面鬼的道，被收走了臉。
好在她是修仙之體，沒了口鼻還能靠身體渡氣，但她沒了眼睛卻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做不了。
被罰下太虛山，戴罪之身，她也沒有辦法去向太虛求救，就只能傳音給了自已。
現在只需找到雲遙，再從無面鬼那裡搶回她的臉，事情便解決了。
但問題的關鍵是，去哪裡找他們呢？
腳下這人是剛死的，屍體尚且熱乎著，估計是被剛奪了臉不久。
如此看來，無面鬼就在附近。
池瑜清抬起頭四下張望，感受附近有沒有陰氣。
餘光卻瞥見君祈安就屈膝半蹲在那具屍體旁，單手支腮，靜靜地望著她。
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同門一場裝作不認識她，還一連這麼多天都將她困在魔界，這些賬她都可以暫且翻過，那他如今一副事不關已的懶散模樣是怎麼回事？
不裝了是吧？
池瑜清低頭跟他目光相對：“想來尊上的法力比我高出不少，還麻煩你現在看看那無面鬼在不在這附近，我好去找他搶回我師姐的臉。”
“嗯。”君祈安站起身，衝她揚了揚下巴，指向她身後。
池瑜清回頭望去，就見凌晨空曠的長街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白衣女子。
那女子一襲白衣，沒有五官，伸著雙手往前摸索著，走的遲疑踉蹌。
“師姐！”
池瑜清跑了過去，握住那女子伸出的手。
雲遙什麼都看不到，猛然感覺雙手被人抓住，便拼命掙扎要跑。
她如今的模樣被人看見，一定會被當成怪物的。
“師姐師姐，是我！”
有人在她耳邊輕喚，是熟悉的聲音，她停下來，伸出手在池瑜清的臉上胡亂摸著。
池瑜清抿緊唇，將她的手從臉上拿下來，無奈道：“是我。你聰明可愛美麗大方伶俐可人的小師妹。”
聽見這不要臉的字首，雲遙瞬間有些想哭，是她師妹沒錯。
她伸手環住池瑜清的脖子，發出嗚嗚的聲音。
池瑜清略有幾分嫌棄地拉開她：“師姐，縱然咱們平日裡關係不錯，但你這個樣子我也有些害怕......”
她話還沒說完，眼前白光一閃，師姐沒了！
池瑜清震驚地看著自已的雙手：“哎！我師姐呢？”
君祈安站到她面前，面色沉沉：“走吧，無面鬼在城外。”
池瑜清拉住他：“我師姐......”
君祈安道：“天亮了，她那個樣子只會嚇到旁人，還會被凡人當做妖邪，趕緊去城外找無面鬼拿回她的臉要緊。”
拿回了臉就趕緊滾。
他轉身往城外走，池瑜清跟在他身旁，拉著他的衣服四處看：“那你也得告訴我，你把我師姐藏到哪裡去了吧？在你衣服裡嗎？”
“......”
“不在嗎？我師姐特別柔弱，膽子還小，你你......你把她弄到哪裡去了？”
“......”
“尊上我可跟你說，我大師姐是我師父最看重的徒弟，他平日裡偏心，偏的都要偏到東海去了，我師姐若是受傷了，他一定會生氣的。”
“......”
終於是受不了池瑜清跟在身後這一路的嘮叨，君祈安停下腳步，在她額間一點。
池瑜清腦中傳出莫離的聲音：“小仙子放心，我會照顧好你師姐......啊啊啊啊啊啊，仙子你就坐在那裡，別過來啊......”
聲音戛然而止。
池瑜清咬住下唇，忍住了笑意，對著君祈安道：“你們魔界的右護法......膽子也不大嘛。”
君祈安看著她：“現在可以走了嗎？”
池瑜清呵呵一笑：“走，走。尊上先請。”
太虛山中有藏書閣，從前不能下山，池瑜清覺得無聊，就會跑進去找些記載六界兇獸妖邪的書來看。對於這無面鬼，池瑜清淺淺瞭解過一些。
既然能稱作是鬼，那必是有生前事。
百鬼冊中對於此鬼由來寥寥提過幾筆。
冊中寫：無面鬼，又稱作抹面鬼。因生前面容怪異或是極其醜陋，被世間所不容，被世人所摒棄驅逐，所以在死時懷揣著對這世間巨大的憤恨與不滿，此念變成了怨氣，又在成為鬼後拋棄了自已的樣貌，成了一個無面鬼。
然而此鬼雖然怨氣沖天，卻不直接取人性命，而是會在看見長相好看的人時，搶走那人的五官，致人窒息而亡。所以又叫抹面鬼。
出了城，池瑜清抬頭望了望天色，這白日晴天，萬里無雲的好天氣，無面鬼定是不可能在這烈日下晃悠，定是已經躲到了某個陰涼地界。
她目光遙遙，落在遠處的群山之上。
山巒高低起伏，層層疊疊，入目皆是翠色，景色的確秀麗。
但以她如今的法力來看，挨個山去找，著實要花費上不少時間。
可又不能再等了，等到了天黑，無面鬼可以自由活動，也不一定就會回到平京城裡了。
它若是跑了，再找也麻煩。
這麼想著，她抬頭望向君祈安，眼神裡帶著幾分懇求：“尊上……”
君祈安抬眸在群山中一掃，對她道：“找到了，走。”
便拉著她一躍到了空中。
耳邊呼呼風聲，池瑜清的長髮飛揚在空中，她疑惑地看著身前之人。
怎麼感覺……這位魔尊大人比她還著急找回師姐的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