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匡插言道:“那為何要南北對決?千山幻境常年開放,為何選在現在舉行大比?”

鄭庸面色明顯不悅,一旁的侍候弟子見狀,主動解釋道:“兩位師弟有所不知,千山幻境即將重整擴建,恐要歇業數年,而且門中大比,乃是兩位掌門和兩位長老合議而定。”

許翊眉頭緊鎖,憂慮道:“師傅,據弟子所知,南北兩峰如今間隙極遠,若此時大比必會引發南北死鬥,到時如何收場?”

元匡情緒激動,他接過話茬,憤慨道:“陸長老死後,北峰弟子懷恨在心,意見頗大,若不是同在太衍門,早就已經開始作亂,現在大比,根本是火上澆油。”

陸雲之死自從被楊雋指責是鄭庸故意設計之後,鄭庸就厭煩將陸雲的死和自已相關聯。

此刻元匡提出陸雲死後,北峰弟子懷恨南峰弟子,雖然只是陳述事實,但在鄭庸聽來似乎暗有所指。

他頓時惱怒,猛然起身,一股威壓瞬間籠罩全場,幾人只覺得一股無形之力壓得自已喘不過氣。

“你們兩個真是反了天了,我看是對你們太縱容了。門中各項事務如何安排,還要向你們通報?難不成我太衍門三百餘門人,就你倆聰明懂理?才經事幾天,翅膀就已經硬朗到這種地步!”

威壓之下,幾人呼吸急促,彷彿連心跳都受到了壓制。元匡情緒激動,但面對鄭庸的怒火,他也不敢再硬頂。許翊生怕他繼續進言,連忙拉住他,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

沒等兩人說話,鄭庸怒喝道:“休要再提大比之事,給我滾出去。”

侍候弟子見掌門發怒,急忙帶著喪氣的兩人匆匆告退。

“這兩個小子有些膽子,竟然敢到你這來勸停。”一道渾厚而沉穩的聲音從靜室屏風後傳來。

看著從屏風後走出的赤袍中年,鄭庸深呼吸一口,搖了搖頭,嘆息道:“哎,年紀太輕了,聽見風就是雨,容易被人矇騙,不堪大用。”

中年男子笑道:“有點我當年的影子,不過我像他倆這般大時,倒是沒勇氣直諫給門中前輩。”

“掌門說笑了,您年紀輕輕就繼承大位,獨自執掌宗門,那兩個混小子哪能和您比。”鄭庸拍馬道。

中年人不是別人,正是太衍門現任掌門人賈政,身材高大,面容不怒自威。

賈政點頭道:“等事成之後,可讓他倆多加歷練,終究有長大的一天,而且我看許翊修為增進不小,恐要突破煉氣六層了。”

他話間對許翊頗有期待和讚賞,可見也是時常在關注。

鄭庸附和道:“這次先敲打敲打,許翊八歲入門,如今才修煉八年,已近煉氣六層,若是順遂,結丹問題不大。”

“他稱得上是宗門希望,鄭掌門儘可多加擔子給他,修煉資源也不要吝嗇,多加培養,自從老祖仙逝後,太衍門至今還沒有一個金丹修士,說不定就是他了。”賈政建議道,若是能培養出金丹弟子,太衍門必能再度輝煌。

鄭庸點了點頭,又說道:“楊雋現在上躥下跳,每日鼓動北峰弟子,多半是想在大比扳回一招。”

賈政一聲輕笑,眼裡充滿不屑,“賈量已外出尋找築基機緣,借大比吸引住那跳樑小醜也好,等賈量築基歸來,我看他還叫的歡不歡。”

“恐怕到時候他又會有別的陰招,不得不防,另外我聽說杜曉素失蹤的前一天曾和楊雋大吵一架,楊雋氣的摔門而出。”鄭庸道。

“莫不是杜曉素被他滅了口?”賈政驚訝道。

鄭庸搖了搖頭,說起自已的看法,“我看未必,許翊遣人在礦洞廢墟找到那根絲巾後,我親自去探查了一番,發現她在那祭奠了陸雲,但是祭奠的地方很隱秘,根據現場留下的跡象,的確是杜曉素一個人。”

言之有理,賈政點了點頭,鄭庸繼續道:“我猜是楊雋讓杜曉素配合他捏造事實,但是杜曉素不同意,楊雋便禁足她,心灰意冷之下,利用密道一走了之,對我們而言,倒省了不少事。”

“極有可能,陸雲之死出乎我們預料,他楊雋也是措手不及,若是杜曉素和他坑壑一氣,我們就比較被動了。”

……

諫言失敗還被痛斥一頓的兩人垂頭喪氣回到許翊的居所,宗門內各弟子居所內都佈置有小型陣法,主要用來隔絕視聽,保護私人空間。

剛進屋子,元匡便嘆氣道:“往年千山幻境的名額都是商議而定,今年卻出奇的來個大比,他們連理由都如此敷衍。”

“不知是否還有轉機。”許翊同樣情緒難平,說了句安慰元匡,但同樣也是自我安慰的話。

“我明日就去辭了監工任務。”元匡越想越不服,慪氣道。

見元匡由著性子發作,許翊不客氣道:“師弟莫要衝動,就算事與願違,也要盡職盡責,行事同大道修行如出一轍,遇到難處怎能就虛避實呢。”

元匡見許翊不悅,也知自已方才任性過了頭,況且師兄所言有理有據,也便不再言語。

兩人心事重重,也沒了閒談的心致,沒多時元匡便告辭而去,許翊心中惆悵,索性修習起吐納之術,平緩心境。

……

次日一早,兩人就各自收到掌門口令,許翊身體已無恙,即刻到宗門大庫負責押運物資至江左城。

這差事來的急切,押運飛梭小半個時辰後就要出發,他也來不及和元匡招呼,便匆匆往大庫而去。

到了大庫,只見停放在大庫外的飛梭近乎已滿載貨物,不少凡人雜役正在將個個木箱搬運上飛梭,而飛梭上頭有一人正在維持秩序,那熟悉的身影,不是元匡是誰。

元匡同樣是早上收到命令,負責押運物資到江左城,但與許翊不同的是,許翊是這次押運的主事。

兩人相視一眼,算是打了招呼,頗有默契。

貨滿之後,一應手續完善,飛梭執事徵求許翊同意後,便操控飛梭緩緩起飛。

這是一艘【乙木飛梭】貨梭,長有十五丈,寬五丈,滿載盡是太衍門中特產,運至江左城中的買家。

貨梭不同於客梭,速度上就慢了許多,當然也和【乙木飛梭】本就是小型飛梭,速度不快有關,原本客梭只需一天半的路程,但貨梭需要三日。

而負責押運的除了主事許翊,還有元匡和另外兩名執法堂修士,共計四人。

一路無事,三日後。

飛梭開始緩慢降低飛行高度,很快,一座規模龐大的修真城市出現在雲層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