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辰時。

許翊因為經歷礦洞之事,瞭解其中詳情,還因為如今門中間隙嚴重,鄭掌門擔心出現意外,特別囑託元匡照顧許翊,並且醒後也不可外出,須等他從江左城歸來。

閒來無事,他獨坐在房間開始思量近日事蹟,從元匡口中得知,從死牢逃出的二十三名魔修都已伏法,共戰死修士二十八人,太衍門戰死陸長老還有叛賊王瑞,雖然人數不多,但因為築基隕落,實際損失最大。

而江左城也因此將死牢看守入獄,主動賠償了太衍門一大筆損失。

許翊想起正在萬門司舉案的門中築基,嘆道:“希望幾位築基能和睦相處吧!”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咚咚”敲了兩聲門便推門而進,來者見到許翊正在客房,立馬開口道:“師兄,杜師叔失蹤了。”

“北峰的幾個奉行一早就來求助,說杜師叔昨夜失蹤,他們尋了一夜不見蹤跡。而且已經派出大量弟子外出尋找,希望我們也能幫忙尋找。”

“昨夜失蹤?杜師叔身受重傷,她能跑到哪裡去?山門值守也沒發現人嗎?”許翊眉頭緊皺,一個人絕不會無緣無故的消失。

元匡猜測道:“是有點怪哉,但杜師叔畢竟是陸長老內室,說不定有其它方法出山門也說不準。”

這倒是個理由,一般來說山門會有逃生出口,只是煉氣弟子接觸不到。

許翊點頭道:“所言有理,方師兄和扈師兄在嗎?”

“都在門中,我去尋他們過來?”

“對,就說有要事相商。”

趁著元匡出門尋人,許翊理了理這事件的前後,杜師叔在礦洞的時候雖然因為目睹陸長老被殺,而神情恍惚,但並不見理智有異,甚至還和許翊商量了發出救援的對策。

而礦洞坍塌,她與自已被困在石縫之下三日,這期間雖然少言少語,但依然可以看出並無大礙。

而回到門中突然就變得神志不清,甚至直接消失不見,再結合之前元匡所說,杜師叔是被楊長老單獨接走,安置在她北峰家中,期間獨自在房內,並無外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和許翊此刻的狀態一樣,是被軟禁在房中,她為什麼要跑呢?

會不會是杜師叔知道什麼秘密,又或者是被動消失?

沒等許翊想明白,外間密集的腳步聲已經傳來,因為有要事牽掛,幾人進了屋子只是簡單寒暄幾句。

望著三人,許翊直奔主題道:“若是杜師叔真是自已出了山門,我估計有一個地方能找著。”

聽聞此言,三人精神一震,方齊扈引兩人來時已知事情經過,他們明白,現在杜師叔在否,已經和門中安寧相關聯。

按照杜師叔的脾性,所有一切都要以宗門大業為重,她如果看到門中爭鬥,必會痛斥以及令兩方修好。

方齊迫不及待問道:“在何處?”

許翊深吸一口氣,面色慍怒,緩緩道:“我和杜師叔被魔修囚在礦洞時,曾親眼目睹陸長老被魔修出陰招害死。”

屋內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起來,幾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許翊繼續道:“陸長老隕落在那洞內,遺身又被掩埋地下,杜師叔極有可能去了那裡。”

方齊立起身來,決然道:“我去搜查。”

扈引緊隨其後,“聽說那礦洞地形複雜,我隨師弟一道去,也好有個照應。”

許翊感激地看著兩人,“有勞兩位師兄了,具體的位置在…”

送走兩人後,元匡感慨萬分,他嘆息道:“杜師叔雖然平日裡對我們嚴厲有加,時常說教,還有些偏袒,但她本心不壞。而陸長老更是平易近人。沒想到啊,如今他們卻落得如此下場,真是令人痛心疾首。”

許翊同樣嘆了一聲,吐露心聲道:“說起來王瑞心思不正,也有他們時常偏袒北峰弟子的原因,若是對待弟子做到一視同仁,何至於此。”

元匡點頭道:“正是,王瑞那廝仗著北峰勢大,還有楊長老保他,目中無人,驕橫跋扈,簡直是我門中恥辱。”

兩人關係深厚,知無不言,不由閒談起門中秘事,直到有人來看望許翊方才作罷。

直等到次日午時,扈引率先回門。

“那地方已經塌的不成模樣,沒有尋到杜師叔的蹤跡,但是尋到了這個東西。”

扈引從懷裡掏出一根赤色絲帶,太衍門的道袍便是赤色,和這絲帶的顏色一模一樣,而且看這模樣,明顯是女子所用。

元匡思索道:“我想起來了,根據北峰那些傢伙所言,杜師叔失蹤前頭髮上系的,就是一根赤色絲帶。”

許翊扶著絲帶,說道:“那這多半就是杜師叔的東西,方師兄呢?”

扈引道:“方師弟也估摸著這是杜師叔的東西,猜測杜師叔應該沒有走遠,索性就在附近繼續尋找。”

就在這時,一陣沉穩而有力的腳步聲自門外傳來,許翊迅速將手中的絲帶收入袖中。

隨著房門被緩緩推開,一個發白胡白,面容威儀如山的老者映入眼簾。

“師傅(鄭掌門)。”

幾人見到老者,紛紛恭禮。

元匡和扈引見師徒兩人似乎有要事相談,便識趣地先行告退,輕輕退出了房間。

鄭庸走到許翊身旁,關切地問道:“現在身體怎麼樣了?”

許翊微笑回答道:“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師傅您剛從江左城回來嗎?”

鄭庸點了點頭,臉色一沉,語氣中充滿了不滿:“正是,哼,那楊某人真是好不知恥,竟然敢虛構狂言汙衊我,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門中高層之間的事,許翊不便出言,只得沉默,而且師傅這樣明說出來,頗有用意,似乎是想許翊明白,他是被楊長老汙衊。

隨後,鄭庸的目光再次轉向許翊,語氣變得嚴肅起來:“翊兒,那日礦洞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你給我細細說來。”

許翊聞言,神色一凜,將那日礦洞中所歷之事告訴了鄭庸。

鄭庸靜靜地聽著,許翊注意到,他原本就嚴肅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眉頭緊鎖,眼中憤色冷冽。

“我已聽說杜曉素失蹤了,那日救出你們時,杜曉素還和我說要找出陸師兄的遺身,觀其狀況,哪有半點失神的模樣。”

鄭庸的聲音低沉有力,彷彿重錘擊中人心,繼續道:“若不是謠言,那定是楊雋那廝動了手腳,杜曉素乃何人?豈會容楊雋口出狂言,汙衊同門?”

許翊大驚失色,師傅竟然毫不避諱,點名道姓楊長老對杜師叔動手,難不成他們之間已撕破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