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為杜絕耳目,幾人在屋內佈置了簡易隱匿陣法。

尤平一掃白日的慘狀頹勢,沉思道:“老六是楊滿心腹,此人貪婪無厭,最為難纏。”

許翊看著尤平所寫的內容,阮昌,綽號老六,煉氣三層修為,明山靈礦二號人物。

難纏,能混到二號人物,定有幾分精明,貪婪無厭,缺點十分明顯,就是他了。

他心思一動,眼露精光,“元匡,你去把老六約來,就說有筆生意找他,不能驚動楊滿。”

元匡便是瘦子本名,他領命而去,不多時便領著老六歸來。

老六本就疑心元匡,進到屋內見尤平落座在屋內,頓時臉色大變,忙要後撤,卻被一前一後兩把靈劍架在脖子上。

“許大人,這是做什麼?”

老六已看出來尤平投了許翊,此刻無路可退,只能裝模作樣。

“給你活命的機會要不要。”許翊徑直道。

“許大人,楊大人剛剛……”老六神色大變,開始套起近乎。

“少廢話,別以為賄賂了我,就沒事了。楊滿必死無疑,還想著殺了我就能躲過一劫?巡察使死在礦上,恐怕你們更活不下去。”許翊不屑道。

“老六,黑工事情敗露,楊滿早晚一死,何必一條道走到黑。”尤平勸道。

老六動彈不得,沉思了片刻便咬牙答應道:“要我怎麼做?”

“去把這幾人叫來。”許翊指著幾個名字。

老六掃了一眼就轉身離去,元匡急道:“放他走了,會不會去找楊滿告密。”

許翊搖頭解釋,“如今江左城主嚴查凡人失蹤,而明山小小靈礦就潛藏近千人,沒人能保得住楊滿,這人聰明著,明白其中利害。”

……

“許大人給的這樁買賣若成了,兄弟幾個可就發了。”

“六哥厚道,有這美事還想著兄弟幾個。”

屋外幾人竊竊私語,各自心裡都在惦記發一筆橫財,到了屋前就跟著老六進了屋內。

那三人剛進了屋內就被靈劍抵住脖子,有人氣得大罵道:“老六,你個王八蛋。”

許翊掃了一眼怒氣衝衝的幾人,“三位都是聰明人,眼下情形跟著楊滿絕無活路,不如多為自已考慮考慮。”

老六也不含糊,助攻道:“兄弟幾個要想活命就乖乖配合,別想著楊滿了,他是主謀,必死無疑。”

三人氣憤不已,楊滿是主謀不假,但平時少不得他這個老六的出謀劃策,不過氣歸氣,他一句話下來,幾人神氣萎靡不少,畢竟他是楊滿心腹,連心腹都反了,還何必為楊滿賣命。

“就依許大人的。”

……

狹小的屋內站了八人,顯得十分擁擠,接下來就看許翊如何發動。

“剩下四人都是煉氣一層,你們三人負責活捉,元匡,你去把楊滿誆來。”許翊安排道。

幾人領命而去,楊滿聽聞許翊尋他商議如何掩蓋罪名,忙不迭趕來。

他開門便見尤平,老六都在屋內,瞬間明白,轉身就要逃,卻被元匡突如其來的一掌打進屋內。

他忙要抽出靈劍,卻被老六一劍指住胸口,胖子快身上前收走他腰間的靈劍。

楊滿被前後包圍,只得任由元匡縛住雙手,他破口大罵道:“許翊,你騙我,你不得好死。”

許翊冷冷一笑,“師兄莫要費這口舌之快,不如想想背後的主謀是誰?”

楊滿心中一震,莫非許翊是奔著王奉行而來?

就在這時,屋外一陣騷動,一連串的腳步聲傳來,元匡開啟房門,楊滿見是手下都來了,剛要大呼求救,隨即卻被驚的失魂落魄。

“許大人,人都已經抓來了。”

三人押著四名值守修士前來稟告,見到楊滿已被抓住,不由眼神閃爍不敢與其對視,心中為及時投靠慶幸。

“一群忘恩負義的畜生,老子待你們不薄,竟然背叛我,都是吃裡扒外,狼心狗肺的東西,不得好死!”

楊滿見所有人都反了自已,猛然大怒,掙扎著咒罵。

“啪…”

老六一掌打在他臉上,同樣怒罵道:“住嘴,你惡事做盡,還想兄弟們陪著你去死不成?”

老六罵完,還特意討好似的看向許翊,以證明自已的投靠誠心。

許翊點頭認可,心中卻鄙夷不齒,此人太過卑鄙無恥,只要利益足夠,隨時都能背主。

而楊滿捱了一巴掌反倒消停了下來,任由許翊盤問,都不再言語,只得押回山門審問他身後是否有人了。

時間緊急,將楊滿幾人關押進公衙偏廳後,許翊找來投靠的幾人。

“你們三人,還有老六留守靈礦,元匡也留下暫代執事。”

又去礦洞救出黑工,安置了一番,一切安排妥當後,天已拂曉,顧不得休息,便押著楊滿等人往山門趕去。

……

太衍門山門風景不俗,有南北中三峰巍峨屹立,山門大殿,掌門公辦場所都建在中峰。

許翊身為專案巡察使,不受長老和各堂奉行管控,只為庶務掌門彙報,他到了山門腳下,執法堂便派人協助他押送案犯,直達中峰的山門大殿。

庶務掌門姓鄭名庸,頭髮花白,滿臉褶子,形似鄉野老道,唯有雙眼深邃,似乎能洞察人心。

許翊進了大殿,只覺一股清新之氣撲面而來,令人心曠神怡。這裡有一道清心陣法,整個大殿都被籠罩其中。

見師傅已在此等候,他連忙恭敬道:“師傅,弟子已肅清明山靈礦毒瘤。首犯明山靈礦執事楊滿現押在殿外。”

鄭庸聞言,眼裡閃過讚許之色,捋了捋花白的鬍鬚,微笑道:“好你個小鬼,昨日才去就已經揪出禍首啦?給我講講是如何查案的。”

許翊詳細講了查案經過,如何入手,發現礦工的異常;又如何佈局,引楊滿賄賂入局;最後如何逐個拉攏,將楊滿等人一網打盡。

鄭庸輕輕點頭認可,原本的笑意被嚴肅替代,他問道:“你經此一遭,覺得楊滿為什麼敢如此大膽?”

這個問題許翊早已思考,憑楊滿執事地位斷不敢如此行事,尤平老六幾人投靠的供詞雖未明講,但都間接提醒許翊楊滿背後有人。

至於為何不敢明講?幾人當然是怕遭到報復,多給自已留一線生機。

“楊滿不過一靈礦執事,敢如此大膽,弟子猜想他頂頭上司靈礦堂王奉行嫌疑最大。”許翊大膽猜測道。

鄭庸看了他一眼,頗有深意,隨後岔開了話題,“將楊滿幾人關入大牢,我遣人親審,後面就讓執法堂去清查,你速去巡察其它產業,可再挑幾人跟隨查案。”

“是,弟子這就去。”

帶著疑惑,許翊退出大殿,他有些後悔指名道姓說王奉行嫌疑最大,師傅看他一眼多半是和此有關,不過事已至此,無需多慮。

末了,將楊滿幾人移交至執法堂,去大庫上繳了收到的賄賂,再帶著胖子扈引去密院和外院尋了幾位幫手,之後再度開赴明山靈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