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啟有點絕望。

他意識到一個問題,說不定他真趕不上宋汐的畫符速度。

但是。

墨啟挑了挑眉,他磨墨不會那麼快就累,而宋汐畫符畫的多,速度又快,精神識海虧空的速度可是會很快的。

這麼一想,墨啟又來動力了,唰唰唰磨墨磨的更來勁了。

動作太快,墨汁飛濺,悶頭不知道在跟誰較勁兒的墨啟沒有察覺,宋汐卻忍不住給自已貼了張淨身符,嫌棄的向後撤了撤。

墨啟察覺到宋汐的動作,抬起因為悶頭磨墨,被墨水糊成了花貓的臉,有些疑惑的看向宋汐,“你怎麼了?”

怎麼跟屁股上長了釘子一樣。

“……”

宋汐被他這副尊容嚇了一跳,默了一瞬間,也沒打算提醒他。

“沒怎麼。”她笑盈盈的開口誇獎,“狼騎大人,您牙真白。”

突然被誇的墨啟:“???”

他總覺得不像什麼好話。

趁著這個空隙,旁邊看熱鬧看了良久的符篆師顫顫巍巍的舉起手,滿臉懇切,“狼騎大人,我可以申請退出嗎?”

“對對對。”另一名剛剛還在奮筆疾書畫符篆的符篆師也有些挫敗,舉手示意,“如果可以的話,狼騎大人,我也想申請退出!”

他看宋汐那個效率和成功率他就兩眼發黑。

這怎麼比。

他畫兩張符都喘的像條狗,更別提成功率和幾筆畫成的了。

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

挫敗,太挫敗了。

只要不考慮畫出來的符篆是什麼,只考慮成功率和符篆品質,宋汐這個畫符水準還是看起來很駭人的,起碼在場的符篆師大多都已經心生退意。

有人起頭,很快就有不少符篆師紛紛申請退出選拔。

能活得久的散修大都是利已為上。

他們內卷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加入狼騎,奪取那一個名額,雖然狼多肉少,機會難得,但尚且擁有一線生機。

眾多散修實力相差無幾,都覺得自已處於拼一拼就能夠得上的程度。

但現在眼看著毫無希望,眾多符篆師果斷的決定衝在跑路第一線。

真沒必要折磨自已不是。

墨啟看著各個符篆師的反應,微微愣了一瞬間,終於明白過來宋汐的目的是什麼了。

銀衣不著急選拔出符篆師,才用這種車輪戰的方式,慢慢耗這些符篆師,從這些人裡面挑選出最有資質的符篆師,和墨啟學習陣法。

這些人看似是幸運兒,在眾多散修中脫穎而出,但實際上,卻是直接跳入了火坑。

銀衣是個瘋子,但他不是一無是處的瘋子,他除了自大以外,幾乎沒有致命的缺點,謹慎又陰險,很善於拿捏別人的軟肋。

只要加入狼騎,或早或晚,都會被銀衣找到機會拿捏一個把柄,之後就會淪為替他做盡腌臢事的走狗。

狼騎的人看起來光鮮亮麗,但無一例外,都出賣了自已的良心,有的是本身也是個瘋子,有的是把柄握在銀衣手裡,形勢所迫。

但不管怎樣,做的事情都是一樣的。

在這裡,個人意願並不重要。

不管是被逼迫還是心甘情願,無一例外都會忠心耿耿的成為一起和他維護山洞口陣法的一員。

宋汐現在這種囂張展示自已畫符天賦的舉動,就是想要直接脫穎而出,以最快的速度勸退這些散修符篆師,博得銀衣的青睞。

墨啟停下磨墨的手,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還在認真畫符的宋汐。

既然如此,那他就在力所能及裡,幫她燒一把火,助她一程。

墨啟站起身,轉頭看向其他的符篆師,滿是墨跡的臉看起來有些滑稽。

“還有人想要挑戰她麼?”青年雖然形容有損,有些狼狽,但威嚴不減分毫,冷厲的眼色掃過其他的符篆師。

竟沒有一人敢吭聲。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這些散修符篆師自認還有機會加入下一次的符篆師選拔,沒有必要在有宋汐的這一批次裡,一棵樹上吊死。

這一期的符篆師選拔是狼騎史上最快的一次,宋汐毫無例外直接成為了預備役狼騎。

離成為正式狼騎只差銀衣抓一個宋汐的軟肋。

墨啟淡定的下命令,遣散其他散修符篆師,現場只剩下宋汐和他自已。

“你用鍋……煉丹爐煮墨條,真的是因為嫌棄磨墨太慢嗎?”墨啟抿了抿唇,忍不住拉住打著哈欠準備回房睡覺補充一下精神力的宋汐。

畫那麼一沓符篆,雖然對宋汐的精神識海來說不至於傷筋動骨,但是也是有蠻大負擔的。

畢竟為了炫技,她加快不少速度。

“自然不是。”宋汐挑眉,從桌案上翻身下來,重新坐在了柔軟的椅子上,不著痕跡的揉了揉屁股。

桌案坐著是真的硬。

“我是傀儡師。”宋汐隨手放出一隻傀儡小倉鼠,坐在她懷裡給她嗑瓜子,“我這些傀儡,放哪個出來都比你會磨墨。”

宋汐意有所指的朝著飛濺的滿是墨點子的桌案抬了抬下巴。

墨啟:“……”

“你只是為了吸引注意力,然後向他們展示你的畫符篆水平。”墨啟沒有用疑問的語氣,極為肯定的開口。

宋汐笑而不語。

內卷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內卷的。

“狼騎大人晚安。”宋汐起身朝著外面走,不以為意的背對著墨啟揮了揮手,“記得洗把臉。”

墨啟一愣,下意識抬手摸了下自已的臉。

一手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