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醫門被撞開時,穿著白大褂的人還坐在椅子上笑嘻嘻地談天論地,手裡的瓜子都被嚇掉了。

校醫一看校服就認出不是自已學校學生,原本想問這是哪個學校混進來的,沒想到反而被送人來的學生吼了一句:

“看我幹什麼啊?我讓你看病人啊!”

校醫是個看上去年紀不大的姑娘,頭一次被吼得這麼兇,心裡可委屈了。

還好,老前輩一來就給九霄做了檢查,說人暈了過去,把鼻血止住後,人醒來就沒事了。

交代完後,老前輩看到小夥子守在一旁沒走,調侃道:

“你把人給砸的?”

邵捷眼睛盯著那一瓶滴滴答答的葡萄糖:“不是我。”

校醫妹子給九霄吊水,經驗不足,在九霄的手背上把血管扎出了血來,看得邵捷血壓蹭蹭往上飆。

“我來吧。”老前輩手法就狠準快,乾淨利落,硬是讓邵捷的粗口話吞回了肚子裡。

“這是你朋友啊?以前怎麼沒見你帶過?”

面對老前輩自然而然地開話題,邵捷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和九霄只是歲的那年認識的同班同學,既不是球友,也不是舍友,最多有那麼屁大點金錢關係。

“這孩子瘦歸瘦,但骨骼完美,肌肉也不差。早餐沒吃可能低血糖犯了,被砸到臉是你你也得夠嗆。”

老前輩會摸骨,也有幾分看相的本事,手一碰到九霄的臉就被邵捷捉住。

“老頭子,讓你亂摸了嗎?”

被打斷摸骨的老前輩轉身就端著自已的茶水坐在了辦公椅上,噼裡啪啦一頓敲,臭著老臉對著邵捷說:

“他是你老婆啊這不能摸那兒不能碰的……過來,刷卡交錢!”

大少爺從兜裡掏出一張卡,慢吞吞地走到刷卡機一旁:

“掛個水你收我8?當我冤大頭嗎?”

邵捷家裡有錢,但也不是大風颳來的,8一瓶的葡萄糖就很離譜。

“他外校的,得多收點。”

多出來的是摸骨看相的價格,老前輩懶得和邵捷說,反正他倆認識互相平一下賬不就得了。

“交錢後,你沒課的話就去買點麵包,免得他醒了後餓得難受。”

老前輩直接奪過邵捷的卡,嘩啦一下,然後扔回去。

看到對方站在病床邊跟個電線杆似的,就用掃帚開始趕人。邵捷抬起手腕看手錶,又摸手機出來打算把藍苑給叫出來,不經意間看到一個陌生的帶隊老師領著小鴨子到處找人就利索地把手機給放兜裡。

帶隊老師好不容易找到個同學,走上去想要問幾句話,沒曾想過還能把人嚇跑。

“同學,我就想問你有沒有看到我學生?我現在聯絡不上他,你帶我去你們校長那兒看監控也行啊!”

邵捷哈哈兩句,在被叫住之前心裡只有一個奇怪的念頭:九霄要是這裡的學生就好了。

“您說的是黃九霄同學嗎?他身體不舒服我送他去校醫那兒掛水了,老師你們趕時間的話先回去吧,等他好點了我送他回去行吧。”

帶隊老師第一個不同意,但知道九霄待在醫務室就放心了許多:“這可不行,我帶多少人過來就得一個不落地帶回去,少了一個人萬一路上出了事誰都負不起責任。”

說完,帶隊老師就瞅見了被少年身板遮住大半視線的校醫室牌子。

他們一堆人烏泱泱地湧入本就不寬敞的校醫室,不但驅趕了這裡片刻的寧靜,還吵醒了九霄。

老前輩最煩醫鬧了,看到帶隊老師莽撞地打擾到病人,寒著臉罵道:“吵什麼鬼?沒看到有人休息嗎,都給我出去!”

九霄撐起上身,坐在床榻,低頭看到手背上的紗布和針頭。抬頭一看,掛水只掛了一小半。他感覺自已好了很多,隱隱約約記得有個活雷鋒送他來醫務室。

帶隊老師堵在門口:“黃九霄同學,你還走的動嗎?我們馬上就要回去了,就等你一個了。”

九霄點了點頭,站起來把吊瓶拿在手裡,再背上自已的包穿好鞋對著老前輩說:“謝謝。”

“別謝我,我可沒出錢出力。”老前輩氣他不愛惜身體,掛水呢還要趕車!

九霄跟在隊伍最後,恍恍惚惚就走到了校門口。

有個人一邊叫他的名字,一邊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過來,然後把一個滿滿當當的黑色塑膠袋交給他,喘著大氣,說:

“拿去路上吃,別分給別人。”

同校同學催自已,九霄扛著掛著水的竹竿說了謝謝,還沒問多少錢呢,邵捷人影就沒了。

上火車前,水掛完了,九霄就把它收在書包裡也不打算扔。

那一袋子零食有巧克力、士力架、卡賓熊餅乾、話梅、小蛋糕等,最底部還塞了一瓶檸檬氣泡水和紙巾,送東西的人比一般男生要細心得多。

坐在九霄右邊的是個女生,肚子有些餓,也不好意思問九霄要吃的。

九霄糾結了好幾回,在塑膠袋裡翻來覆去地找到了一個瑞士捲,放在女生面前:“只能給你一個。”

女生眼神很好,指著塑膠袋裡的一個小東西,就說:

“哎,這不是一次性發圈嗎?”

九霄這才發現,零食袋裡頭居然有女生用的東西。

他用手拉了拉,倚靠在窗邊。

原來,他有女朋友了啊……

火車哐當哐當,九霄望著窗外的晚霞,心中鬱悶煩躁不已。

有了女朋友,幹嘛還來關心他?

他們很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