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嗎?!

張元直鬱悶極了,恨不得指著九霄的鼻子罵道這是我們村霸,誰敢惹他啊!

可是他顧著自已面子,總不好在九霄和朋友面前表現出自已是曾經被按著打的那個,所以拉著一張臭臉轉身就走。

“誰稀罕啊……”

他又沒做什麼壞事,只不過看九霄一個人孤單,想拉他去酒吧玩玩罷了。

……然後,“英雄救美”的邵捷就如同被施了定身術,站在九霄背後比木頭樁子還能杵。

九霄的目光往下移,看到搭在自已胸前書包的那隻手緊張得發抖起來,以為邵捷生了病就把頭往後一仰,他們倆屈指可數的四目相對。

“你是不是不舒服?”

他們不約而同地說著同一句話,然後突然都笑了。

九霄看著對面的紅綠燈和蛋糕店,問:

“不去陪你女朋友嗎?”

邵捷大大方方地坐在九霄旁邊,認真地看著九霄在燈光下的側臉,回答:

“我沒有女朋友,但是我媽讓我在學校多照顧林卿舞,她是我媽商業夥伴的女兒。”

九霄沒繼續搭話,他大概能猜的出來邵捷以後的人生,大機率就是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去父母公司上班,生兒育女,完美走完一生。

“那你喜歡她?”

九霄問了個冒昧的問題,話一說出來就後悔了。

“喜歡的話……”邵捷很喜歡看著九霄的眼睛,他繼續說:“就不會不答應談戀愛了。”

倆個人乾坐著,穿著一身沒有保暖效果的球衣在吹著冷風的夜裡連續打起了噴嚏。

九霄被邵捷拉起來,一路往北走,對方手心裡的溫度燙的嚇人。

他有些懵,不知道邵捷要帶他去哪裡,抱著書包心裡竟然有些忐忑。

然後,他就知道了。

邵捷帶他來了一家破舊的小餐館,地方很隱蔽,客人卻不少。老闆做的是北方菜,量大管飽,最主要是實惠。老闆娘一看到邵捷牽了第三高中的學生來,剛準備開口說是不是帶了女朋友來,結果看到對方是個男的,還愣了一下。

“小邵啊,快來,想吃什麼菜我讓你陳叔去趕緊做。”

老闆娘覺得他們朋友關係可真好,吃個飯還手拉手,怕人會跑丟了似的。

邵捷是這兒的常客,拿了選單就到處勾,還問九霄喝不喝酒。小餐館裡有不少人喝了酒就開始大聲猜碼唱歌的,所以九霄也沒仔細聽邵捷到底在說什麼,只是一個勁兒地點頭。反正,他不挑食不忌口。

等邵捷拿了碗筷還盛好了飯,九霄才反應過來:

“你請我吃飯啊?”

但是他也知道上次在醫務室欠的錢他還沒還,不好意思讓別人還請他吃飯。

邵捷不由分說就加了回鍋肉給九霄,挑眉:“那你看看我還請了誰來吃飯?快吃飯,不用和我客氣,就當作是我給你賠罪了。”

九霄也確實是餓了,他從放學到現在只喝了點水,坐在公交站那兒很久都沒動是大部分原因就是餓得不想動彈。

“又不是你撞的我。”

邵捷看他筷子都沒拿,索性直接夾了肉片堵住那張薄情的嘴,低聲威脅道:“叫你吃你就吃,廢什麼話。”

九霄咀嚼嘴裡的肉,酸酸甜甜的,沒想到能夠在南方吃到正宗的北方菜。除了回鍋肉,還有醬排骨、麻婆豆腐,兩個成年人都吃不下的三道菜他們兩個人最後不僅幹光了,還喝了不少酒。

不過,喝酒喝醉了的只有九霄。

因為邵捷喝的啤酒,九霄喝的是白酒,把旁邊桌的幾個大老爺們喝服了喝怕了。

好在九霄喝醉從不發酒瘋,不然邵捷可有的忙了。

問不出九霄家住哪裡後,邵捷揹著他在大橋上吹了十秒鐘江上的寒風后,叫了一輛計程車,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了一家酒店的地址。

天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十幾歲的年輕人膽子大的很,什麼都敢想什麼都敢做。

九霄一坐車就不舒服了,到了酒店卻吐不出來,扶著邵捷的手臂就想著睡覺。

“……我抱你?”

邵捷在他耳邊試探性地詢問,手緊緊抓著九霄揹著的書包,不知道自已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艹,他幹嘛要喝酒啊!

九霄閉著眼睛搖頭,他以為自已在家裡睡懶覺,外婆要催他起床。

“……要睡覺……”

酒店門口,邵捷把人背了起來,擠進了電梯上樓後,抽出一隻手摸房卡進了門。

隨後,九霄被他放在了旁邊的一張床上,並被蓋上了被子。

做完這些的邵捷就坐在自已的床上看著九霄的睡顏出神,等他想起來要洗澡後忍不住拿了一條毛巾給九霄擦臉。大少爺可從沒這樣伺候過誰,幹到一半了才想起來自已又不是黃九霄的老婆,憑什麼做這種事情?

不過,九霄的臉因為喝醉在暖燈的暗光下微微燻紅,邵捷的指腹都能感受到微燙的溫度,猝然收回了手。

“……艹。”

他有病吧,摸一個男的。

九霄沒醒,抓著被子的一角睡得很香。

邵捷不信邪,趁著酒勁兒還沒散,上手揉了一把九霄的臉,捏了捏手感異常好的臉蛋,心情舒暢了不少。

他惡向膽邊生,拿了手機出來就要拍照,把九霄的臉揉搓扁圓。但,邵捷的手指不經意間觸碰到九霄的嘴唇後,他就沒這個心思去拍什麼鬼照片了。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這張和他說過最多的話就是謝謝兩字的嘴上,無法想象自已用手指觸碰到感覺居然是柔軟、溫熱的。

過了好一會兒,勉強清醒的邵捷坐在床邊若有所思,看著自已剛剛停留在九霄雙唇上的指腹,鬼使神差地撫摸自已的嘴巴。

有什麼奇怪的感覺嗎?

……好像並沒有。

他摸自已怎麼沒感覺呢?

邵捷往後一躺,沒過多久卻選擇捲起被子和九霄面對面,他想說說話,但是又怕吵醒了人家。

關了燈,他睡不著。

開了燈,他盯著九霄到天亮。

自已都覺得自已是不是有什麼大病,看個人比打遊戲更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