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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故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生的。

正當我要看個究竟時,一雙手突然出現,意圖從韓徹手裡奪過手機。

只是韓徹的反應很快,抬手一擋,那人就被甩出去數步。

而那個和我長得一樣的女人則是在第一時間低下頭離開了現場。

我這才看到,來人竟是我爸。

他穿著病號服,面色蒼白,手上還帶著留置針,看樣子是剛醒來沒多久就跑出來了。

被韓徹甩開後,身體不輕不重砸在牆上。

腦袋一陣眩暈,臉上一點血色也沒了。

韓徹瞧見我爸那副模樣,發出了一聲嗤笑:“岳父大人,腦出血可不是小毛病,這麼快下地,你不怕你就這麼死了嗎?”

“還是說你其實也很樂意把小姿交給我照顧呢?”

“住口!你不配再提我女兒的名字!”

我爸氣到渾身發抖,明明被滿身是血的韓徹嚇得要死,還是忍不住怒斥他:

“你這個小偷!這是我女兒的手機,你把它還給我!”

他捏緊了拳頭,全身緊繃,兇狠地瞪著韓徹。

只是這樣的氣勢出現在一個病弱的老人身上,顯得是那麼滑稽。

但韓徹卻忽地將手機扔了出去。

他像是放下了什麼,又是一臉興致缺缺的樣子:

“不過是一個破手機,給你就是了。”

韓徹說罷,目光眺向遠處。

奇怪的是,我竟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孤獨?

我爸接過手機,如視珍寶,轉身就要離開。

可我爸的身體到底還是太弱了。

他能堅持著下床已經是極限了,沒走幾步,就搖晃著摔在了地上。

地面是光滑的大理石面,人沒擦傷,可五臟六腑卻摔得像是移了位。

路過的護士好心將我爸扶了起來,他卻拒絕護士的幫助,執意一個人下樓。

韓徹斜倚在牆面上,聽見動靜冷眼瞧了過來,像是在看一個小丑。

“這麼著急,是趕著去投胎嗎?不過你最好別死在這裡,可沒人會替你收屍。”

“不用你操心……我肯定,活得比你久!”

我爸怒瞪了韓徹一眼,提著一口氣堅持去辦出院手續。

醫護人員紛紛勸阻,說我爸最好還是再住院觀察觀察。

不然很容易出問題的。

“白先生,我還是建議你能再觀察一段時間。

說句不好聽的,腦出血不是小問題,一旦救治不及可能就能要了你的命。

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替你的女兒考慮吧?你要是出了事,她可就沒人管了。”

可不說這些還好,醫生這麼一說,我爸更加堅持要出院了。

他想把更多的錢留下來給我做治療,而不是“浪費”在他身上。

他緊緊握住醫生的手,懇切道:“您說的對,還要拜託您和其他的醫生,一定要全力救治我的女兒啊,錢的事不用擔心,每個月的醫療費我都會按時交的。”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我很好,沒必要浪費這些錢。”

心,一陣陣的抽痛。

無能為力這句話,我已經說厭了。

我爸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因為我。

我一路跟著我爸回到了家。

不過才幾天時間,家裡到處都蒙了一層灰,沒有一點生機與活力。

我爸卻不甚在意,所以在沙發上坐下,然後小心翼翼拿出了我的手機。

五年時間,上面已經有了很多劃痕,手機也變得十分卡頓。

但我爸卻極有耐心。

小心翻看著手機,試圖找到一點關於我的痕跡。

我不愛拍照,相簿裡少有的幾張照片還是一些風景照。

我爸有些失望,直到看見我留在便籤裡的日記。

嫁給韓徹的那段時間,我的精神狀態很混亂。

日記也是胡亂寫的,潦草又沒有邏輯。

但我卻陡然變了臉色。

因為那些日記裡寫的不是別的,正是關於曾經我和韓徹做下的一切交易!

日記最終還是被發現了。

我爸當場僵在了原地。

他起初還不相信,直到看到我和韓徹簽下的協議書。

上面明確說明了,只要我心甘情願嫁給韓徹。

我爸的負債,就可以還清。

重傷的蘇珩,也能得到妥善的救治。

白紙黑字,你情我願的交易,做不得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