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刺眼的燈光下,沈暨白的身影如同靜謐的雕塑,佇立在那裡,一言不發。

周圍的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連平日裡忙碌的劉媽也不見蹤影。

這種詭異的沉默讓姜妤感到極不自在,她假裝咳嗽一聲。

“那個……我有點累了,想先去休息。”姜妤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裡迴盪,打破了這份沉寂。

她偷偷瞥了一眼沈暨白,期待他能給點反應。

沈暨白微微挑眉,目光中帶著一絲戲謔:“那就去睡吧,我又沒把床背在身上,你盯著我做什麼?”他的語氣輕描淡寫。

姜妤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她緊抿著嘴唇,努力不讓自已的憤怒溢於言表。

手上的拳頭已經捏得發白,她真的很想把沈暨白拉過來狠狠地揍一頓。

但現在心有餘而力不足,更何況她也打不過沈暨白。

“你沒看見我腳受傷了嗎?”姜妤終於忍不住質問道。

沈暨白卻彷彿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繼續調侃道:“腿又沒斷,不是可以走路嗎?”

瞧瞧這說的是人話嗎?

姜妤氣得幾乎要跳起來,她瞪大眼睛看著沈暨白,離婚!

這日子是一天都過不下去了。

她正試圖掙扎著想要站起來。

畢竟自已動手豐衣足食。

然而,由於之前的傷勢和長時間的靜坐,她的雙腳似乎失去了往日的力量,一陣虛軟讓她瞬間失去了平衡。

正當她即將跌倒之際,一道身影如閃電般掠過,穩穩地接住了她。

沈暨白以公主抱的姿勢將她輕輕抱起,那一剎那,她只感到一陣眩暈,下意識地環住了他的脖子,將自已的身體緊緊貼在他的胸膛上。

沈暨白的氣息瞬間包圍了她,那種獨特的男性氣息讓她心跳加速。

她緊閉雙眼,不敢抬頭看他,只能感受到他堅實的胸膛和有力的心跳。沈暨白沒有言語,只是默默地抱著她,一步步穩穩地向二樓走去。

姜妤的心跳逐漸平復下來,她微微抬起頭,想要看清沈暨白的表情。

然而,映入她眼簾的卻是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彷彿剛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本能反應。

她不禁翻了個白眼,心中暗自嘀咕:“早知道這樣不就好了,非要說點狗話來氣人?”

然而,她並不知道的是,沈暨白此刻的心情也是頗為複雜。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看著姜妤氣鼓鼓的臉頰,心中竟然湧起一絲莫名的愉悅。

他覺得她生氣的樣子很有趣,就像一隻可愛的小貓,讓人忍不住想要逗弄一番。

有時候自已都覺得匪夷所思,不過他覺得只是自已有點太無聊了,正好姜妤這人還算有趣,肯定不是神他媽的愛情。

他和姜妤的婚姻本來就是各取所需,在沈暨白很小的時候,他就不理解為什麼大家都要結婚,明明有的人結婚比不結婚還難過。

有的夫妻,他們的婚姻像是被冰霜覆蓋的湖面,表面平靜無波,但深處卻冷若冰霜。

他們或許為了孩子、為了面子、為了家庭的責任而維持著表面的和諧,但彼此之間的心卻早已漸行漸遠。

還有的婚姻,則像是被烈火焚燒的廢墟,雙方的關係充滿了爭吵和衝突。他們的眼中沒有對方的影子,只有無盡的怨恨和指責。

特別是身在豪門大家,他見慣了這種虛偽的關係,還不如一個人樂得瀟灑自在。

要不是為了奪權,他和姜妤就如同兩條平行線,永遠都不會相交。

愛情那種虛無縹緲,看不見摸不著的,他才不需要,也不想要。

相比於春江南岸的輕鬆氛圍,陸祈安和許霧這邊倒是劍拔弩張。

宴會的燈火輝煌漸漸被拋在身後,取而代之的是一輛疾馳在歸途上的黑色轎車。

車內的氣氛,卻比外界的黑夜還要壓抑、還要沉重。

許霧坐在副駕駛座上,她的身旁,是面色鐵青的陸祈安。

他的眼眸中閃爍著憤怒的火焰,彷彿要將這狹小的空間都點燃。

他沒有絲毫的猶豫,用力將許霧推向座位,自已則迅速坐到了駕駛位上,隨後一腳油門,轎車便如離弦的箭般衝了出去。

車速之快,讓許霧幾乎無法呼吸。

她緊緊抓住扶手,努力讓自已保持平衡。然而,即使是這樣,她還是被顛得頭暈目眩,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憤怒。

她抬起頭,直視著前方陸祈安緊繃的背影,聲音中充滿了怨恨:“陸祈安,你瘋了?”

然而,陸祈安彷彿沒有聽見她的咒罵一般,他的眼中只有前方不斷閃過的路燈和樹影。

他緊握著方向盤,車速越來越快,彷彿要將所有的不滿和憤怒都發洩在這無盡的公路上。

終於,在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裡,轎車便抵達了雲水別苑。

陸祈安猛地剎車,轎車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隨後便停在了門前。

他轉過頭,猩紅的雙眼緊緊盯著許霧,聲音低沉而冷酷:“下車。”

許霧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但她很快便恢復了冷靜。

她捂住因車速過快而隱隱作痛的胸口,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憑什麼你讓我下我就下?你以為你是誰?”

陸祈安沒有說話,他只是猛地伸出手,用力將許霧從座位上扯了下來。

許霧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她抬起頭,憤怒地瞪著陸祈安:“你幹什麼?你現在這樣跟瘋狗有什麼區別?”

陸祈安卻彷彿沒有聽見她的質問一般,他緊緊握住許霧的手腕,將她拉到了自已面前。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決絕:“許霧,我告訴你,想離開?沒有我的允許,這輩子你也別想。”

許霧冷笑一聲,今晚她不過是想加姜妤一個微信而已,陸祈安就能瘋成這樣?

也是,平常她見什麼人,交什麼朋友都要經過他的允許,如果被他發現自已私底下結交其他人,就會像今天一樣發狂。

她用力掙脫陸祈安的手,眼中閃爍著不屈的光芒:“她不是你朋友的妻子嗎?你連你朋友都不信?也是,你這樣的人又會相信誰呢?”

陸祈安的臉色更加陰沉了,他猛地抓住許霧的肩膀,將她緊緊地按在牆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那些所謂的朋友、所謂的自由,都不過是你的藉口而已。你這輩子,都只能和我糾纏在一起,到死都是!”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彷彿要迸發出火花。

夜色中,雲水別苑的燈光映照著他們的身影,將這一幕緊張而激烈的衝突永遠定格在了這一刻。

江家別墅。

江淮之緊緊抱著宋禾,悄悄地從熱鬧的宴會中抽身,走向靜謐的後院。

他們居住的這棟樓,猶如一座孤島,遠離了前院的喧囂與繁華。

江淮之輕輕將宋禾安置在床上,月光透過窗紗,柔和地灑在她蒼白的臉上。

他轉身下樓,取來一個冰袋,回到房間時,只見宋禾的腳踝已高高腫起,宛如一顆即將熟透的桃子。

他蹲下身,細心地解開宋禾高跟鞋的鞋帶,輕輕脫下鞋子。扭傷的地方,面板已經微微發紅,腫得幾乎看不見原本的輪廓。

江淮之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心疼,消失得很快。

他拿起冰袋,輕輕地敷在宋禾的腳踝上。

冰涼的觸感讓宋禾不禁往後縮了一下腳,江淮之迅速抓住她的腳踝,抬頭望向她,眼中帶著一絲戲謔:“跑什麼?又不會吃了你?”

宋禾翻了個白眼,嘟囔道:“我冷還不行嗎?”

江淮之微微一笑,故意將冰袋緊緊貼在她的腳踝上,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這麼大個人了,平地走路都會崴腳?”

宋禾心中一陣煩躁,她不想和江淮之爭辯,只想安靜地讓疼痛緩解一些。

她掙扎著想要拿回冰袋,卻被江淮之牢牢抓住。

“冰袋給我就行,你可以回去了。”

宋禾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冷淡。

江淮之彷彿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故意裝作困惑:“回哪去?這裡難道不是我的房間?難道你不怕我找你前男友麻煩?”

宋禾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語氣堅定:“隨便你,反正我現在和他沒關係。”

江淮之的臉色一沉,他突然想起了宴會上的那刺眼的一幕——宋禾和前男友的相視一笑,彷彿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他們兩人。

他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酸楚,忍不住嘲諷道:“剛才不還眉目傳情你儂我儂?現在就著急和別人撇清關係?”

宋禾覺得莫名其妙,她掙扎著想要起身,卻不小心扯到了腳踝,疼得她冷抽一聲。

江淮之見狀,連忙按住她的肩膀,語氣威脅:“別亂動。再動我可不敢保證你這隻腳還能不能保住。”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一個充滿了冷漠與疏離,一個則帶著幾分難以察覺的溫柔。

夜色漸深,而這場突如其來的風波,卻如同一顆種子,在兩人心中悄然生根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