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劉東,一名飽受精神疾病折磨的普通人,隨著抑制類的藥物服用劑量加大,我的大腦皮層似乎被抑制住了,只有夢中才會變得空前活躍……

原本斷斷續續的夢境,漸漸開始變得藕斷絲連,最近的夢境幾乎可以與上一個夢境無縫銜接。

正常人一天需要至少七個小時睡眠,而如今的我把一天中五分之四的時間花到了這上邊,因為只有在夢中,我才感覺我活著。

一天十幾小時睡眠時間,讓我無法正常工作,我的處方藥已經斷了很久,抑制了多年的大腦皮層開始變得亢奮像脫韁的野馬衝進了我那荒誕而混亂的夢境裡……

……

市中心的醫院,人潮湧動著。

出現在這的人無疑都是惜命的,珍惜自已的命或是珍惜至親至愛的命,總歸來說都是一類人。

讓人有些打寒顫的空調溫度,似乎是為了讓一些急於求醫的病人冷靜下來。

畢竟醫術不是仙術,總還是會有很多人沒能從鬼門關逃出生天。

罪魁禍首的病魔逍遙法外,治病救人的醫生成為了實實在在的發洩口。

遠處,一滿頭是血的醫生正被患者家屬追打著,嘴裡嚷嚷著收錢治不好病,你該死!

保安們拿起叉子嚴陣以待,待患者家屬的情緒稍稍平復後再上前控制住了他們。

警署探員們如期而至,例行公事般將雙方帶到車裡調解,畢竟傷的不重,洩憤還是求財自已選一個就行了。

看完了熱鬧,大廳內的人又開始排隊掛號了起來,似乎剛剛只是一場臨場發揮的表演一般。

叫號機終於叫到了我的名字,我帶著上一次的處方單進到了問診室裡頭。

我要求開一張一模一樣的處方,因為我知道處方里的藥是有效果的。

但醫生卻遞給我一張問卷,作為一名精神疾病患者,這種問卷我已經做了無數次,這一次我拒絕了,因為這份問卷是要收取費用的。

我再次重申,上次你開的處方藥有效,這一次給我開一樣的即可。

而醫生卻搖了搖頭,說:“上次是上次,一個療程的藥吃完了就必須重新檢查,我怎麼知道你病情是否加重?”

還要抽血?

醫生點點頭。

還要做核磁共振?

醫生點了點頭。

還要做問卷填寫?

醫生點了點頭。

有優惠嗎?

此時,醫生終於搖了搖頭。

處方藥,沒有醫生的處方是買不到的,這似乎是為了患者負責,又似乎是一次不平等的交易。

想著不多的餘額,我走出了醫院大門,只損失了五十元掛號費而已。

路過廣告店,我駐足了一會走了進去,老闆立馬熱情介紹著自已的經營範圍。

我拿出處方單放在了掃描器內,將圖片匯入到了電腦裡,用修圖軟體將日期更改成了今日。

拿著偽造的處方單,我來到了藥店,店員只是掃了一眼便轉身去抓藥了。

順利買到藥的我很興奮,我覺得這種方法可以廣而告之,讓更多受精神疾病折磨的病友省錢。

我將修改處方單的方法打包發到了病友群,還曬出了我剛剛買到的藥,原本沉寂許久的群聊頓時炸鍋了。

這個群裡的病友有三百餘人,但真正能看到我訊息的恐怕不足二百餘人。

他們裡很多人不堪精神折磨自我超度了,頭像也永遠變成了灰色。

次日,群裡陸續有病友發著繞過醫生處方買到的藥,少了層層檢查的費用,大家才知道自已的病似乎沒有那麼可怕,並不會拖垮一個家。

但由於修圖水平不一,群裡有一位病友被抓了現行,他是從網上下載的處方單,甚至連水印都沒去除就列印了出來……

探員去了他家,軟磨硬泡加入了我們的病友群,呼籲我們自首。

我剛剛看到資訊,群主便迅速解散了群聊,因為他知道探員下一步就是要統計群員資訊了。

顯然,我和群主低估了探員們的技術手段,我們最終被帶到了警署裡。

探員將我們分開,不斷問著一些極具誘導性的問題,似乎迫切想找到我們之間的利益鏈。

為什麼要教他們偽造處方?

有人因為你的方法吃藥住院了!

什麼時候認識他的?

你們組建這個群的目的何在?

我和群主保持著出奇的默契,我們拒絕回答了幾乎所有的發問。

因為我們知道我們吃的藥不會吃進醫院,最多就是吃少了發瘋吃多了發狂罷了。

畢竟是各自買各自的藥,影響範圍似乎並不大,警署問了兩小時後還是放走了我們。

沒有立案,或者說立不了案。

只是不久後,醫院處方單上都多了一個防偽碼,這種修圖買藥的路算是堵死了。

路過一片爛尾工地,裡面吵吵鬧鬧的聲音引起了我的注意。

透過彩鋼圍擋縫隙,我看見一群學生正在霸凌另一名學生,社會的花朵們正在摧殘著另一朵花朵。

我大吼了一嗓子:

“探員來啦!”

他們似乎波瀾不驚,還在對著地上的學生施暴。

我彎腰撿起一塊磚,鑽進了這片彩鋼圍擋,對著他們我一人扇了一巴掌,讓他們滾回家去。

成年人的體格擺在這,這些社會的花朵頓時四散而逃,嘴裡罵罵咧咧著。

地上的學生雙腿發抖,似乎是真的被欺負慘了,連那身校服都沾滿了汙垢。

我問他:“為什麼不告訴老師?”

他說:“那他們會打的更兇!”

我又問他:“為什麼不去警署找探員叔叔?”

他頓時滿臉驚恐說:“那他們會打死我的!”

圍擋外,警笛呼嘯而至,本坐在地上的學生嚇得急忙起身一溜煙跑了。

我剛剛鑽出圍擋,一副明晃晃的手銬就將我雙手拷了起來,探員二話不說從車裡拿出一根棍子便對我招呼了起來。

奇怪的是,探員將我打一頓後就揚長而去,並沒有將我帶回警署走流程。

這讓我摸不著頭腦,雖說探員打人不需要理由,但原因總歸要要有一個吧。

遠處,那幾個逃走的學生轉身離開,其中一人竟然坐上了剛剛那輛警車!

忽然,身後的彩鋼圍擋響了幾聲,被霸凌的學生又悄悄跑了出來,神神秘秘對我招了招手,他在我耳旁輕聲說道:

“梁軍的爸爸是探長,他對我說過,就算打死我,他爸爸也能把這事壓下來!”

我摸了摸頭上隱隱作痛的傷痕,頓時對這探長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究竟什麼樣的探長可以調動警署的警力給自已兒子出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