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感覺怎麼樣?”一個黑髮黑眼睛的青年正溫和微笑地詢問著。

一個身材嬌小,面板透著病態白的金髮碧瞳的少女笑靨如花,“今天感覺好多了。”說完,少女就站起身往外走。門外站著一個與少女有七八分相似的少年,少年上前扶住少女,看著少女身後的黑髮青年,“仲,我妹妹身體怎麼樣了?”

黑髮青年扶了扶眼鏡,“卡梅麗婭的身體狀況比一年前要好了不少,而且她自已也感覺好了許多。這是個好的開頭,相信再休養一段時間你妹妹的身體能夠徹底好轉。”

少年聽到這話顯然十分歡喜,他揮手,“仲再見!”

“嗯,再見。”說完,黑髮青年就回了自已的小診所。他剛坐下沒休息多久就聽見外面傳一聲嘹亮又清脆的女聲,“仲!”黑髮青年抬頭,看見一個少女正蹦蹦跳跳走進來,他站起身,禮貌又疏離的向少女問了好。

少女笑嘻嘻地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仲,我們出去約會吧。”少女滿眼期待地看著他。

黑髮青年不動聲色的將胳膊抽回,並拉開了距離,“抱歉,貝琳達·穆斯里小姐,我沒有時間陪您玩,還有許多事情在等著我”他知道貝琳達喜歡自已,不過他一點也不喜歡她,甚至有些厭惡她,因為她總是干擾自已研究醫術。

貝琳達撇了撇嘴,“許仲你總是這麼說,我真是想不明白你為什麼總有那麼多事要做?就不能抽點時間陪陪我嘛。”

許仲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穆斯里小姐,我想你誤會了,我沒有任何義務陪你。”

貝琳達有些急,“那你就沒有一點喜歡我嗎?”

“並沒有。”許仲思考了幾秒又補充道,“之前沒有,以後也不會。”

貝琳達想要大吵大鬧一頓,質問許仲為什麼?這是貝琳達從小到大第一次被人拒絕,無論是在家裡還是在學校裡貝琳達一直都是被追捧的物件。喜歡貝琳達的人也不少,不過她一個也瞧不上,因為她覺得那些男人都庸俗極了,都只是喜歡自已的外表罷了。可許仲不一樣,這個一年前到這個小鎮的中國夥給了她不一樣的感覺。他不會像其他男人一樣用色眯眯的眼神看自已,不會說一些讓她感到油膩噁心的話。在她心中許仲是個與眾不同的人。

貝琳達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久,久到彷彿時間都靜止了一般。終於她開口了,“我們還能做朋友嗎?”貝琳達看向許仲,眼裡帶著明晃晃的期待和希翼,生怕被拒絕。

許仲面帶微笑,“當然能。”

貝琳達聽見這話十分開心,還沒等她開心完,許仲又開口了,“不過我希望穆斯里小姐能不要經常找我,畢竟我真的有許多事要做。”

貝琳達有些失落不開心,不過很快就一掃而空。“好,不過能不能偶然出來走走呢?還有叫我貝琳達就好,不要總叫我姓,這樣顯得太生分了。”

許仲有些猶豫,貝琳達見狀連忙開口,“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了,更況且你不是答應做我的朋友嗎?”

許仲想了一會兒就答應了,他似乎是有些怕了,他怕這個嬌縱的大小姐會像以前一樣無休止的纏著自已,跟蹤自已。嚴重的打擾自已的研究。

貝琳達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就高興地走了,她相信借憑自已的魅力過不了多久就可以讓許仲喜歡上自已。接下來幾天,貝琳達換了風格,她不再是平日裡那幅嬌縱的模樣,變成了一幅溫柔、善解人意的模樣。因為她發現許仲似平喜歡這個型別,每當她這副模樣去見他時,他沒有像往日那樣疏離。

對於許仲而言,這幾天貝琳達沒有像以前一樣聒噪,可以讓他專心於自已的事······幾個月後,一件事情打破了小鎮的安寧。一對老夫婦帶著一個只有九歲多的小女孩來到了許仲的診所,那位看起來年近六十多的老婦人牽著一個九歲多的小女孩走到許仲面前,老婦人神情擔憂“醫生,我的孩子病了。你能看看她是怎麼了嗎?”說著老婦人就將小女孩兒推到許仲面前。

許仲彎下腰仔細地觀察著眼前的小女孩兒,她的面板有些發青發車,嘴唇也是蒼白的,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沒有眼白,看起來就像是兩個黑洞洞的深洞。這個女孩兒看起來完全不是一個正常人類,但許仲仍然面帶微笑,十分溫和的說:“先坐吧。”說著,屋裡四個人就都坐下來了。

許仲坐在椅子說:“小朋友多大了,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兒似乎有些侷促,“九歲了,我叫薩莎。”

隨後,許仲只是簡單地問了些問題,說她只是有些營養不良。那對老夫婦聽完後鬆了一口氣對許仲道了謝就帶著薩莎離開了。在那對老夫婦走後,許仲收起笑容,起身拿了件衣服,囑咐了診所裡的護士幾句就離開了。

許仲來到一棟城堡前,按響了門鈴。有人出來帶著他進去了,進入城堡內,貝琳達從樓上下來,看見是他。興奮地一路小跑到他面前,“仲,你是來找我的嗎?”

許仲仍然是那副溫和的笑容,“抱歉貝琳達,我不是來找你的,我是來找你的哥哥伊桑。”

“哦~好吧。”貝琳達有些失落,不過她仍然給他指了方向,“喏,他就在二樓最右側的書房裡。”貝琳達明白許仲來找自已的哥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所以她沒有纏著他,而是痛快的給他指路.

“謝謝。”道了謝後,許仲一刻都沒有停留,徑直走向了二樓最右側的書房。許仲甚至連門都沒有敲就直接進去了,書房裡一個俊朗的青年抬都沒抬頭,語氣平靜,早已猜到來人是誰,“仲你現在可真是越來越沒禮貌了,進屋也不敲門。”

許仲十分隨意地坐在沙發上,“我們之間需要這樣的禮貌嗎。”

俊朗青年輕笑一聲,“確實不需要。”俊朗青年停下手中的筆,抬起頭,好整以暇地望向許仲,“說吧,什麼事?”

許仲仍是那副溫和的笑容,”沒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天。”

“當然可以,樂意至極。”伊桑笑意更濃,但話鋒一轉,“不過以你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性格怎麼會無緣無故來找我。”

許仲不想再和伊桑閒扯下去,他直接切入正題,“你認識薩莎嗎?”

“薩莎?”伊桑摸著下巴思考著,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想起,“哦!薩莎啊!我記得,她在九歲那年失蹤了,她的父母在她失蹤以後就瘋了一般的找她。”伊桑停了下來,看著許仲,“不過你打聽她幹嘛?”伊桑帶著些好奇詢問.

許仲沒回答他,詢問道:“那然後呢?”

“然後?當然是死了。”

“哦”許仲垂眸思考,他抬眸衝伊桑笑了笑,“那你有薩莎的照片嗎?”

伊桑十分奇怪:許仲今天怎麼這麼好奇一個早死了十年的人,他心中雖然奇怪但仍然翻找著什麼,“嗯,就是這個。”伊桑將一則當地報扔給許仲,許仲伸手接住,翻看著舊報紙。一則報道上寫著:在撒斯姆小鎮附近的山林中發現一具女,請屍體的家屬在看到這則報道後速速來認領屍體。旁邊是一張屍體的照片,許仲看著照片,那照片裡的屍體的模樣和他今天見到的那個女孩兒一模一樣。許仲不禁有些膽寒,他握著報紙,愣神。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死茫出聲叫他,他才回過神。

伊桑早已走到他面前,湊的十分近的觀察他。許仲皺眉,往後仰拉開了點距離,將報紙拍在伊桑臉上,“離遠點。”許仲第一次露出不耐和嫌棄的表情。

伊桑拿開報紙,直起腰,揉了揉鼻子,順勢往後退了幾步坐在許仲對面的,“所以說你問她到底是為什麼?”

“我今天見到她。”

伊桑愣住,有些不敢相信,“誰?薩莎?”

“嗯。”許仲點點頭

“這怎麼可能!”伊桑一臉不敢相信;音量也不自主拔高了幾個度,“她不是早就死了嗎?”過了好一會兒伊桑接受這件事,“我相信你的話,仲。”

許仲微笑,他知道伊桑一定會相信自已的話,“我想了解更多。”

“薩莎在九歲時失蹤死了,她的母親不願意相信自已的孩子沒了,此後這位可憐的母親就變得有些瘋瘋顛顛了。更可憐的是薩莎的父親,一夜間,孩子沒了,妻子精神也不正常了。但他沒有辦法,人總得活著。”伊桑說完,面露惜痛之色。

許仲沒接話而是垂眸思考著,伊桑也沒有打擾他思考。一時間整個房間都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沉默氛圍中,安靜到似乎連空氣中的塵埃都是靜止不動一般。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許仲開口打破了沉默的氛圍,“我想去薩莎家再瞭解些情況。”

好,那現在就走吧。”說著伊桑就拿起放在沙發上的外套,許仲也起身跟著伊桑離開了書房。伊桑和許仲來到車庫,很隨意地開了一輛車就前往薩莎家。開了有一會兒的車才到薩莎家,伊桑下車拿上禮品就敲響了門,不一會兒,門就開了。是薩莎的父親來門的,薩莎的父親看著門口的兩人並沒有直接讓他們進,而是問,“有什麼事嗎?”

伊桑將禮品遞給薩莎的父親,面帶微笑,“叔叔我們有好久都沒.聯絡過了,我今天去診所聽到有人說薩莎回來了,特意過來拜訪。”

薩莎的父親沒有接東西也沒有搭伊桑的話,而是轉過頭看向伊桑身後的許仲,“仲醫生來這裡是?”

許仲仍是那副溫和有禮的笑,“我見您家孩子來我診所時臉色難看,但當時您夫人在場有些話我不方便說,特此來找您。”伊桑回頭看向許仲有點驚訝於他的直接,但沒想到薩莎的父親竟然同意讓他們進屋聊。

薩莎的父親坐在沙發上,“我知道我的孩子已經不是活人了,因為當初從認領屍體再到將屍體送去火化一直是我在辦。”他抓著自已的頭髮,“可是…可是我看到我妻子看見孩子回來時她的表情,我真的……”他沒有再說下去,他也說不下去。

等他平靜下來,許仲才開口詢問,“可以給我講講具體的嗎?”

薩莎的父親點點頭,“那晚上……”

晚上薩瓦蘭感到有些口渴就下樓去廚房接水喝,結果看見廚房冰箱被開啟,冰箱幽暗地光照著一個人影。那人影蹲在冰箱似乎在吃著什麼,薩瓦蘭就那樣呆呆地站原地,冰箱前的人影似乎是感覺到自已身後有人,人影停下動作緩緩轉過頭。薩瓦蘭屏住呼吸,她藉助冰箱收出的幽暗地光模模糊糊能看出是一個小女孩兒。直到小女孩兒喊出,“媽媽。”

薩瓦蘭怔住了,她心想:媽媽?她叫我媽媽?她心裡產生了一個想法,她的女兒回來了。她試探性地喊,“薩莎?”沒想到小女孩兒聽到這一聲竟直接跑過去抱住了她,她先是愣了幾秒隨即抱緊薩莎哭了起來。樓下的動靜驚了樓上的薩莎的父親,他急急忙忙跑下樓。

“怎麼了?”薩莎的父親邊跑邊詢問,他看見自已的妻子正抱著一個小女孩兒哭的激烈,而那個小女孩兒也緊緊抱著妻子。他看了看被開啟的冰箱門,及抱著的“母女”兩人,他明白了,一個半夜因為飢餓而偷進入他家尋找吃的的流浪小孩兒正巧被下樓接水的妻子撞見,而碰巧妻子看見有個小孩兒就犯病了,將偷竊者誤認為是他們已過他的女兒薩莎。

但他現在也不能上前打斷妻子,畢竟萬一他這麼做了妻子情緒失控怎麼辦?他可不想再鬧出什麼么蛾子,雖然鄰居能夠理解妻子失去孩子的痛苦,但也不能保證會有人真的不舉報他們擾民。他已經沒有錢交罰金了,妻子的藥錢,每個月的月租和水電已經花完了他的錢。

薩瓦蘭逐漸平復下來,她看著丈夫,聲音有些哽咽,“薩莎……我們的女兒,她,她回來了。”

薩莎的父親有些無奈,“親愛的你冷靜些,我們的女兒早在……”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爸爸”給打斷了。他怔住,這個聲音真像他的女兒,難道他的女兒真的回來了?不!這不可能!當初是他親自認領地屍體並送去火化的。他這麼想著。

薩莎的父親不敢相信,他跑過去開啟了燈。這次他看清楚了,真的是他的女兒—薩莎!他的女兒真的回來了,但他卻感到無比恐懼。回來的薩莎似乎不是個活人,她那發青發烏的臉上還沾著血和碎肉,眼睛也是黑洞洞的,身上和腳上還沾著泥。他看著眼前的薩莎,又回想起那日他去認領屍體的時候,兩者重合在一起,不斷挑逗著他脆弱的神經。可他的妻子卻像是看不見這些一樣仍緊緊抱著薩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