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一進到屋裡就感到寒意撲面而來,伊桑邊走邊搓胳膊,“沒生火的屋子就是冷。”說著,兩個人就走到火葬場老闆上吊的屋子,幽幽的月光照在雪地上,再有雪反射到屋子裡。就著那微亮慘白的光伊桑和許仲看清了屋子的情況,一張被踹倒在地的凳子和房樑上易有的上吊用的繩。

許仲看著那根繩,一臉平靜的說:“其實不一定是因為沒生火才冷,死過人的房子會比普通房子更加陰冷。在我家鄉那邊有個說法,死去的人會回到自已死去的地方不斷重複著死亡時的動作,而你現在站的地方正是火葬場老闆上吊自殺後的前方,而且上吊自殺的人的腳尖是向下的,風一吹屍體就會輕輕地搖晃。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輕輕敲著你的後脖頸?”

伊桑聽許仲這樣一說,頓感心裡一陣發毛,湊巧的是窗戶沒關緊一陣冷風吹進屋子裡,輕輕撫過伊桑的後脖頸,嚇的伊桑猛地往後轉,只看見那根繩被風吹得微微搖晃,伊桑下意識摸了摸自已的後脖頸。

許仲嘴角上揚,眼裡含著笑。伊桑看見許仲這副笑模樣有些惱,“你故意嚇我。”

許仲徑直走到桌前翻找著線索,聲音帶了些笑意,“怎麼你怕這個?”

伊桑走到許仲身旁,梗著脖子嘴硬的說:“哈?我一個1米92的大男人會怕這個?你在開什麼玩笑。”

許仲只是輕輕應了一聲就專心翻找起線索,而伊桑雖然也在找線索但卻會時不時突然轉過頭檢視。

找了許久,許仲終於在一個上了鎖的櫃子裡找到了一封信和一些賬單,還有記錄。記錄上寫著:1981年10月21日,他們要的屍體的數量越多了,今天我又將一具屍體賣給了他們,賺了二十萬。那些死者家屬也真是好騙,我隨便往骨灰盒裝些吃剩的牛骨燒成的灰,他們也認不出來。

許仲繼續往後翻,卻發現都沒有了。他只好去看其他兩樣東西,賬單沒什麼特別的,全都是火葬場老闆輸欠下的賬單。許仲放下賬單拿起信看了起來……

我不該做這麼事完了,我完了!她回來找我了,其他人肯定在不久之後也會回來找我的。我也是被無奈啊,我當初就不該賭,不!如果當初運氣再好一點我也不會輸得連家底都不剩,也不會選擇把屍體賣給他們。

這不是我的錯,是鎮長的錯,對,就是他的錯!如果當初不是他帶我去賭,我就不至於輸得傾家蕩產,就連買屍體這個招都是他出的。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完了,一切都完了。薩莎回來了,那其他人也不遠了。

我那天看見了,薩莎她……她在啃一隻狗,我永遠忘不了這個場景。她臉上沾滿了狗毛和血、腸拖到了地上,那隻狗的腿還在動。我完了!她看見我了,那她下一次要吃的是不是就是我?

我要死了!哈哈哈!她回來找我們了,我要死了,鎮長也逃不了,鎮上每個人都逃不了,都會死!

伊桑看完,有些懵,“他這是瘋了吧。”

“嗯,正常。畢竟是他把那些屍體賣給他口中所謂的買家,薩莎回來了,他害怕會瘋,再正常不過。”

“那我們回家嗎?”

許仲將信裝進口袋,“不回家,難道你打算在這屋子裡住一晚?”

伊桑頭搖成波浪鼓“我們現在就回家。”一邊說一邊推著許仲往外走,迫不及待的想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

回到許仲家,許仲脫下外套,往爐裡添了些柴火,又煮了一壺熱茶。許仲做完這些坐在沙發上,一臉微笑的說:“時間不早了,請回吧.”

伊桑一屁股坐到許仲身旁,“對呀,都這麼晚了,你忍心讓我一個人回去嗎?”

許仲倒了一杯茶,慢悠悠的喝著,“忍心。”

伊桑語塞,只好默默給自已也倒了一杯茶,剛要喝就問:“大晚上喝茶?”

許仲瞥了一眼伊桑“安神茶。”

“哦。”伊桑喝了一口,他總覺得自已又被許仲嫌棄了。許仲喝完茶站起身“茶也喝了,請回吧。”

伊桑一想到大晚上路黑又只有自已一個人,誰知道會不會有……他渾身顫了一下,只感心裡發毛。伊桑站起來連忙跟上許仲“就住一晚,明天就走,伊桑強行擠進許仲的臥室,許仲面露無奈的同意。

熄了燈兩個人就窩在許仲那張小小的床上,伊桑一個人就佔了一半多的床,許仲用胳膊肘懟懟身後的伊桑,“你在往裡挪挪,我要掉下去了。”

伊桑往裡挪了挪,嘴裡抱怨著,“這床太小了。”

“能不能睡?不能就滾回你自已家去。”

“能能能!”伊桑突然想到什麼,他伸手從後面抱住許仲,低頭貼近許仲的脖上,“小點也好,兩個人可以抱在一起睡,還暖和。就像我們倆當初那樣。”伊桑說話時的熱氣噴灑在許仲脖頸上,弄得許仲的脖頸上癢癢的。

許仲沒說話也沒有拒絕伊桑的擁抱,只是一抹紅色悄悄爬上許仲的耳根和脖頸。倆人就這樣安安靜靜地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起來收拾,和往常一樣的聊天、吃飯,就好像昨晚什麼都沒有過。只是伊桑臉上帶著明顯的笑意,看起來心情好極了。伊桑洗完碗從廚房裡出來,“我們去不去找鎮長?”

許仲一邊穿外套一邊說:“現在就去。”

“行。”伊桑拿起外套就跟著許仲出門了。

大概二十多分鐘,伊桑和許仲就來到了鎮長家,鎮長一臉溫和的將他們請進屋,鎮長給伊桑和許仲各倒了一杯熱水,“找我有什麼事嗎?”

許仲笑得溫和,“就是有個事想問問鎮長。”

“你問吧,什麼事?”

“我想問問火葬場老闆為什麼會自殺?”

鎮長愣住,他顯然是沒想到許仲會問這個。鎮長恢復那往日的溫和笑臉,“一個死了這麼久的人問他做什麼?”

許仲輕笑一下,“沒什麼,就是好奇。鎮長你說,一個人活得好端端的怎麼會自殺呢?”

“他自殺,我猜應該是因為還不上賭債了。”

“哦?鎮長您為什麼會這樣想呢?”

“他是個賭鬼這件事不是鎮上的人人盡皆知嘛。”

“可我記得鎮上的賭場貌似都是鎮長你的產業吧。”伊桑裝作不明白的問。

鎮長笑了一下,“是我的產業沒錯。”

伊桑繼續問:“所以火葬場老闆是你逼死的咯?\"

鎮長笑了一下,很是輕鬆的說:“哈哈哈,話不能這麼說,賭場是我開的不假,但我也沒強迫他賭呀,是他自願的,再說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他自殺了我還虧了本兒呢。”

許仲攔下還想說什麼的伊桑,從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遞給鎮長,“我想請鎮長您先看看這封信。”

鎮長接過信開啟來細細的看,看完鎮長將信隨手丟在桌子上,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他一臉平靜甚至還夾雜著些許無所謂,“這封信又能說明什麼。”

“當然是能證明這一切都是你在背後操控著,賭場是你開的,是輸是贏當然是你說了算。你做這一切是為了吞掉他的房子吧?”

“賭博本身憑的就是運氣,他運氣不好,怎麼能說是我在操控?”鎮長笑了一下,“再說了,你有什麼證據呢?”

許仲微笑著從袋裡又拿出一封信,“這封信上可清清楚楚記錄著你想吞掉火葬場老闆房子的事。”說著許仲就將信扔給鎮長,繼續說:“我還知道你之所以想盡辦法想得到他的房子是為了埋在房子下的黃金。”

鎮長捏著那封信,聽完許仲的話沒作聲。

而許仲則繼續說:“你一開始是和火葬場老闆商量著買他的房子,結果人家沒同意,你就提高價錢。而火葬場老闆則是故意趁機坐地起價,購買的價錢出超了你的預算。你便裝出一副友好的模樣帶他去你的賭場玩,你當然知道賭博這個東西會讓人上癮,尤其是在嚐到甜頭之後。

你故意讓火葬場老闆贏了幾次,他嚐到了甜頭便開始繼續賭。於是你操控著賭局讓他輸,但你出於報復心理並沒有讓他一次性輸完所有,而是讓他輸幾次贏一次,讓人產生一種下次我肯定能贏回來的心理從而繼續賭,直至輸完所有錢還欠了你們賭場一屁股債,你使派人去勸說他把房子買了,可結果是他怎麼都不肯。”

許仲看了一眼鎮長見他沒說話就又接著說:“於是你又派人跟他說,可以賣屍體賺錢,但屍體怎麼可能天天有,最終無奈之下還是將房子賣了。可讓你和火葬場老闆萬萬沒想到的是死去的薩莎竟然回來了。而這件事對火葬場老闆的內心造成了極大的衝擊。他出於害怕的心理從而選擇了自殺。我說的對嗎,鎮長大人。”

鎮長聽完許仲的言論,微笑鼓掌,“一字不差。”

許仲禮貌微笑點頭,“多謝誇獎。”

“所以你倆到底想幹嘛?”

“哈,鎮長別誤會。我們只是想知道薩莎的來歷。”

鎮長面上看不出什麼情緒,“我也不清楚,請回吧。”

和伊桑站起身向鎮長告了別就離開了。一出鎮長家,伊桑就迫不及待地問:“我靠!你什麼時候調查的?”

“昨天晚上我們回家之後。”

“回家之後?”伊桑皺起眉頭,努力回憶著昨晚發生的事情。“那時候不是已經睡了嗎?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難道是我睡得太死了?還是說這中間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

“你喝了安神茶睡的沉當然不知道。”

“可是你不也喝了嗎?”

“我在你杯子里加了點佐料。”

“靠!虧得我還以為昨晚我真的……”伊桑沒有說完,表情十分鬱悶。

伊桑想起什麼,“哦,對了,最近得小心著點鎮長,以他的性格是不會留活口的。”

許仲點頭,“嗯。”

伊桑湊到許仲身邊,貼著他,“鑑於這種情況,我建議這幾天我們兩個最好一直待在一起,好有個照應不是?”

許仲沒說話只是繼續往前走,伊桑追上去摟著許仲的肩,“所以要不這幾天我就住你家吧。”

許仲推開伊桑接著自已肩的手,“嗯,好。”

“嘿嘿嘿,這可是你自已答應的。”說著,伊桑的手又搭上許仲的肩。

許仲推了幾次,而伊桑卻十分不要臉的再次將手搭在許仲肩上。許仲無奈,不再掙扎。伊桑見狀笑得十分開心,又摟緊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