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們聽著心動,這才拎著武器蜂擁而上。

不過一盞茶的時候,地上便倒下一片黑壓壓的人影,咿咿呀呀的哀嚎著。

胖子捂著腫脹的臉,不可置信的對白澤道:“不可能!你不是受了重傷嗎,怎麼還這麼能打?”

另一結巴的小廝插話道:“老大,都......都說了人家是......是神獸,即使受......受傷了,對付我們也......也......綽綽有餘啊......”

“閉嘴!”胖子掄圓了膀子,也給了他一耳光。

難道真的只是奶奶說的瘋言瘋語?

胖子仔仔細細的端詳起他,看他身上半點傷口的痕跡都沒有。“他孃的怎麼會沒受傷呢,真他奶奶的狗孃養的,老子小心翼翼的過了半輩子,好不容易破個膽兒今天就得折在這兒了。”

男子聽實在聽不下去胖子嘴裡的醃匝話,道:“你,莫要,汙言,穢語。”

結巴湊在胖子耳根說了一句:“老,老大,這,這神獸說話,怎麼跟我,一樣結,結巴。”

“滾一邊兒去!”胖子嫌棄的推開他,五官被臉上的肥肉擠作一團,咆哮著:“老子都要死在這兒了憑啥不讓放肆幾句,要殺就殺別他孃的廢話!老子但凡求饒一句就不是這山野好漢!”

“老大你別說了,我們怕啊,我們不想死啊......”

“對啊老大,我們低頭求饒吧,萬一他見我們可憐就放過我們呢......”

“都給老子閉嘴!一群沒骨氣的東西!”胖子氣的臉脖子嘴歪,對著男子咒罵道:“你以為你是個什麼厲害玩意兒!萬年前不過就是給神魔騎的座騎,如今神魔兩族滅絕,你們白澤一族更是個上抬面的東西!”

男子的眉頭鎖了又鎖。

小弟們連連道:“老大啊你別說了求你了,再說下去我們得死無全屍了......”

“老子偏要說!今日喪命在你這個小白臉手裡真是不甘心,總之老子死了都會詛咒你下地獄,被萬鬼騎......”

男子白如積雪的臉上漸漸演變成紅,兩頰不斷的顫抖著。

一陣詭異的狂風吹來,掀起溪水震盪,百葉飄零,捲起男子兩縷凌亂的龍鬚耳發,額間生出一條發光的印紋。

他的瞳孔變得烏青,鹿角透亮到近乎透明,兩縷獠牙隨即破出,與剛才清明的樣子截然不符,胖子的話徹底激怒了他,令他發了獸性。

一群人被一股強大的氣息壓制著,想逃跑卻發現自已根本動不了,胖子半張著嘴,後知後覺慌了神。

他們惶恐不安看著白澤,當他們以為死亡即將來臨的時候。

風止了。

男子不知何時已變回了原先的神態,尖嘴獠牙的樣子被人看了個乾淨,不免有些難為情。

他略微不好意思的別過臉,半垂著濃密的眼簾,慢吞吞道:“抱歉,嚇到,你們。我,不殺,你們。”

哈?不殺?

他們呆坐在原地,尤其是胖子,半天反應不過來......

甩掉鹿妖后,寧姬匆匆趕往下一個任務地點——京都。

“有請九儀山客卿入座。”

隨著高臺上的一聲呼喊,護衛們領著一行藍白服飾的人安坐於最靠前的位置。

九儀山乃仙門大宗,又是九宗之首,其位可居。

“由請蒼青閣客卿入場。”

寧姬青衣加身,一副修仙弟子的打扮,跟隨蒼青閣的仙門人士入場,就坐。

長老葛清秋面容威嚴,皺起眉梢,低沉著聲音道:“你真有把握能在這次慶妖典上,使我門派一展雄風?”

寧姬目視著前方,嘴裡道:“葛長老,你也太小覷我們焚川的人了,用人無疑,還望放寬心為好。”

葛請秋目光鄙夷,不情不願道:“可嘆我門派逐年衰敗佰人才凋零,沒一個上的了檯面之人,若不然,豈會與你們這些邪門左道為伍。”

寧姬聞言輕笑:“葛長老此言差矣,你既已下中金請了我們做打手,如今說這話,豈非又當又立?折煞了旁人,又折煞了自已?”

一句話觸到了葛清秋的逆鱗,差點暴跳起來。“你!”

寧姬笑的雲淡風輕,忙拱手道:“葛長老休惱,莫叫他人看了笑話,是晚輩失言,在此賠禮了。”

葛清秋板著臉,冷哼一聲,視線重回在了典會上。

慶妖典不愧是皇家所辦,果真氣派無比,諾大的場地坐落在高峰雲層之間,四周雲霧繚繞,神聖而莊嚴。

場地段圍著一圈火炬,中間屹立著方形高臺,上面坐著皇室子弟及其判官,臺下則設有上百個桌椅,佈滿了美味佳餚,供各家享用。

“有請風野門客卿入座。”

寧姬放眼望去,倒是未曾聽過這個門派,在座仙家宗門的反應也比較淡然,應該是哪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宗門,過來混個熟眼兒。

“有請守陽峰客卿入座。”

場上沸騰了不少,畢竟是九宗其一,眾人甚為捧場,守陽峰尊崇道派,行事作風與九儀山相似,在各大宗門裡風評也當屬最佳。

不愧是九宗大教,看那些弟子們整齊劃一的盤步而來,皆是鶴髮童顏,目光囧囧,儀態翩翩,彷彿仙境中的神仙。

“有請無上鏡客卿入座。”

頓時,場上一片譁然,寧姬的目光落在一女子身上。

那女子,霓紗滿裳,肌膚若雪,臉似含苞花蕊,身若柳絮芙蓉,簡直美的不可方物,直直叫人挪不開眼。

場下有個聲音道:““都說無上境出了位出塵絕麗的絕世美人,名叫姜雁檸,真是誠不欺我啊!”

“有請鬼殿客卿入座。”

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隨著三個身形纖長的男子進場,氣壓都變得十分低沉,如一灘死水。

中間的那位男子可謂是精美絕倫,臉被雕刻的五官分明,透著稜角分明,顯得深沉。

此人乃鬼殿的大公子,夜言之。

夜言之嘴角輕微的向上揚起,彷彿他的臉上時時都掛著淡淡的笑意,與他左側的夜二公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夜文疏眉頭上揚,孑然間散發著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眉毛下是一雙棕褐色的眼睛,像夜空中的弦月那般晶瑩透亮,卻也把他襯托的更加猖獗。

而最古怪的,當屬那人群中的一抹紅。

他戴著一張極為詭異的樹皮面具,一半臉似笑一半臉似哭,一襲紅衣,由金玉絲線綴綴而成,繡的是黑色祥雲紋案,一手芊芊細骨,一把黑色浮玉摺扇。

他便是鬼殿的三公子——夜祈靈。

寧姬好奇的往前湊了一些,卻完全看不清他的面貌。

不止是她,在場的所有人都暗暗好奇,鬼殿的兩位公子都生的如此絕美,真不知這面具下的另一位,到底是個什麼樣的面貌。

鬼殿近年來突飛猛進,實力僅次於九儀山,守衛便將他們安排在了九儀山的對面。

後面又陸陸續續的唸了好多名字,過了許久,才聽高臺上一位身著爵服的男人道:

“感謝各位不遠萬里來參加本司的慶妖典會,對此我們表示萬分的敬意,典會的本意是將各門派的修行人士聚集起來,相互交流,相互切磋,也可以親近彼此的關係。”

寧姬好奇的身子往前湊了一些,看不到那人的臉,

果不其然,楚雁檸再一次驚豔四座,引起了一陣譁然。

姜穎川的相貌其實也算得上清純可愛,不過她平時不修邊幅,也不注重打扮,她一臉痴笑的望著楚雁檸,心生羨慕:

怎麼阿孃沒把自已生的這般美貌,若是她長成這樣,九儀山的弟子們不得天天巴著給她送吃的啊

聽聞鬼殿的殿主夜傷城早年可是位美男子,其兩位公子也是繼承了先顏。

一個長相溫潤而雅,似春日暖陽,一個雖言語粗俗,卻也是面如冠玉,而那三公子夜祈靈卻無人見過其面貌。

莫不是長得不如他兩位哥哥,心生自卑索性戴上面具示人?

“說的好聽,其實就是皇室想要拉攏各勢力的關係,可以看清實力掌控全域性而已。”底下小聲議論道。

“我現在宣佈一下今日的比試規則,門派各自派遣五名門徒,以三日為限,比試場地為幽臺後面的烏弦峰,上面放置了屬性不同的十隻妖獸。

其中‘烈燁鳥妖’、‘醉金剛’、‘肚玄武’三隻最為兇殘,為了捕獲它們可是傷了我典祭司數名弟子,不過諸位可以放心,我們做好了防範措施,定不會傷了各位的性命,但在不傷及各位性命的前提之下,我們不會干涉。

共有一百一十三位宗門世家參加比試,擒到十名妖獸的為前十名,不限重複擒拿,可以相應獲得皇室豐厚的獎勵,寶劍千把,黃金五十萬兩,丹藥三百顆,而獵得最厲害的那三隻,還外加贈予一本千金難求的‘陣法集’。”

場下瞬間情緒高漲,一個個的眼睛冒著精光。

之所以每次皇家舉行慶妖典,基本上的宗門世家都會不遠萬里的赴約前來,一是不好駁了皇家的面子,二是想著前來猛賺一波,即便是獵不到妖獸,皇家也會出示一些好東西安慰各家,穩賺不虧。

“另外此次與以往不同,不是各宗門按照意願派遣弟子,而是在各派所派來的弟子名單中,隨機抽取。”臺上道。

早聽聞京都熱鬧繁榮,不少能人異士常常聚集比試,皇室血脈宗親也都居住於此,她倒頗有幾分興致見識一番都城的風華。

趕到地點時,天色已暗,她隨意找了家客棧落腳,客棧不大,各種衣衫襤褸的旅客進進出出,顯得十分擁擠。

她一身黑色的緊身衣,冷冽的眼神打量著一切事物。

夥計一臉熱情的過來招呼。“客官要借宿麼?”

“嗯。”寧姬扔給夥計二兩紋銀,要了兩壺小酒,在角落處找了張桌子坐下。

夥計笑吟吟提著小酒上前:“客官,您是外地人?”

她接過,小酌一口。“不錯。”

夥計道:“一看您就是第一次來京都吧。”

她看了看夥計,點點頭。

夥計嘿嘿兩聲:“您來的真是時候,恰巧趕上了燈會,到時候熱鬧的很,明晚啊您就能見到了。”

隔壁一桌的旅客接話道:“誒夥計,不是還聽說你們京都過幾日要舉行什麼捉妖的典會麼?”

寧姬握著杯子的手一頓,豎耳傾聽,她便是為了這捉妖的典會而來。

夥計一聽,來勁兒了。

“是的客官,我們這兒每隔三年舉辦一次慶妖典,會邀請各方的仙門世家、能人異士來參加,相互比試切磋,今年又恰好和燈會撞在一起,因此格外熱鬧,客人多的都快把城內所有客棧的門檻踏破了。”

“夥計,你可知邀來的有哪些麼?”

夥計笑道:“這位客官您真是說笑,小人就一平頭百姓,哪裡曉得這些,不過當今聖上大肆宴請了西方鬼殿到皇宮一聚,卻是京都內家喻戶曉的事,這幾日皇宮都在準備接待的事宜呢。”

一客道:“哦?西方鬼殿?我只知這西方鬼殿的密事趣聞甚多,看來實力也不可小覷,不然也不會被皇室如此厚待。”

又一客道:“哦?什麼樣的趣聞?說來聽聽?”

那人道:“那鬼殿的殿主夜傷城年輕時,在當地是位有名美男子,奈何長夜戀花叢,也是出了名的風流浪子啊,醉酒亂事,臨幸了一位青樓女子,還產下了一子,氣的老殿主差點飲恨西北。”

另一桌的人也生了興趣:“關於鬼殿我也有所聽聞,夜傷城膝下有三子,聽說那大公子和二公子繼承了先顏,生的及其貌美,一個長相溫潤而雅,似春日暖陽,一個雖言語粗俗,卻也是面如冠玉,不過那另一個嘛......”

“另一個如何?醜的面目可憎?”

“另一個便是夜傷城和那青樓女子的私生子,至於面貌嘛......聽說常年以面具示人,無人見過其貌啊,長的好與不好,難說,難說。”

“一個妓女的兒子能是什麼好貨色,我看八成就是長得不如他兩位哥哥,心生自卑,怕惹人非議,乾脆把臉遮住了......”

寧姬喝的很慢,聽著他們的閒聊。

這時客棧進來一行人,吸引了不少的注意,穿著統一的服飾並且配著長劍,一看便知是哪家仙門子弟。

而中間的一位女子,從進了客棧,直直叫人挪不開眼,惹得周圍不少人連連驚歎,霓紗滿裳,肌膚若雪,臉似含苞花蕊,身若柳絮芙蓉,簡直美的不可方物。

夥計也是愣了好一會兒,才過去迎接道:“客官些,敢問是紫羅淵的人?”

女子身邊的小姑娘道:“算你有眼力勁兒,正是,我們來借宿,你們這兒的房間夠我們這些人住下嗎?”

夥計放眼望去大概算了算人頭。“當然,當然。”

小姑娘說:“來二十間廂房。”

“好嘞。”夥計做出請的手勢,為他們引路。“客管些這邊請。”

女子衝他莞爾一笑,夥計的臉竟然‘嗖’的掛上了兩片緋紅,窘迫極了。

眾人不由得捂嘴輕笑。

女子託裙以微步,手挽輕紗,漫步走上樓梯,待她回屋後,場下又開始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