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筱棠生來就是被季家上下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嬌氣慣了。

眾星捧月的小公主長這麼大哪裡受過別人冷眼,何況還是來自她最敬愛的哥哥。

季筱棠滿臉委屈的抹著眼淚,趴在鐘琴懷裡哽噎著就把自已的責任給撇了個一乾二淨。

季辰璟將人抱上了二樓臥室,懷裡的人彷彿像是一隻受了驚的小鹿,她把頭深深埋著,手將他胸前的襯衣面料抓出褶皺,身體控制不住的在顫抖。

季辰璟昏迷期間一直是在半山別墅靜養,平時除了逢年過節,許闌珊也鮮少主動過來這邊。房間雖然一直有傭人每天打掃,但衣櫃裡她的衣服卻沒有幾件。

他把自已的外套和灌滿水的毛衣從許闌珊的身上扯下,第一時間抱著人進了浴室。

自始至終,他面色如冰,沒發一言,手上動作卻依舊輕柔,紳士風度天生就刻在了骨子裡。

看著她瑟瑟發抖的縮成一團,莫名的,季辰璟竟感覺心裡某一處堵得有些不暢快。

許闌珊臉色蒼白,雙唇幾乎快要失去血色。她雙手環抱住自已的膝蓋,將頭輕抵在上面,沒說話,也沒反抗,就任由他舉著花灑用溫熱的水將她冰冷的身體逐漸暖化。

等她終於不再發抖,原本蒼白的小臉也逐漸被氤氳的熱氣蒸得微微泛紅,季辰璟像是耐心用盡般的將花灑塞到她的懷裡,邁步出去,順手她帶上了門。

許闌珊洗完澡想要伸手去拿浴巾的時候才發現放浴巾的架子是空的。

她沉默的看了眼自已原先穿著的那套還在滴著水的衣服,頓時感覺有些犯難。

如果是隻有她一個人的情況下,她先從浴室出去再在房間裡找衣服換上也無可厚非。

但現在,她不確定季辰璟是否還在外面。

站在浴室門邊仔細聽了聽,沒聽見外面有任何動靜,許闌珊試探著開口,“季辰璟,你還在嗎?”

外面很安靜,等了半分鐘也沒有等到回應。

許闌珊不放心的又稍稍提高音量喊了一聲,確認季辰璟應該已經走了後,許闌珊頓時有種解脫了的輕鬆,她緩了口氣,伸手將浴室門擰開。

季辰璟懶懶的坐在單人沙發上,浴室門開啟的瞬間,他偏轉過頭,目光正好對上她的,兩人四目相接。

許闌珊的腦子在這一瞬間轟然炸開,整個人愣在當場。

她溼潤的黑髮散在肩後,額前的幾縷髮梢還掛著水珠,未擦乾的水正順著白皙修長的天鵝頸往下淌,自傲人的雪峰中間一路蜿蜒。

她的身材幾乎可以算得上完美,用秦箏的話來說就是每一塊肉都長在了它最該長的地方。身體曲線飽滿流暢,雙腿骨肉勻停,白皙修長。

相比於許闌珊的錯愕和驚恐,季辰璟臉上是淡定和理所應當。

他挑眉,身體往後靠了靠,以一種慵懶散漫的姿勢抬眼看過來,目光坦蕩,絲毫沒有一絲要避諱的意思,就這麼大大方方的欣賞起來。

許闌珊被他這副樣子氣得腦袋發矇,低聲罵了句變態,就以光速衝回浴室用力將門重新甩上。

季辰璟看著她逃竄回去,嘴角不自覺的勾了個弧度,彷彿剛才被罵的人不是他。

沒過多久,浴室的門就被開啟了一條縫,“浴室裡的浴巾的沒有了,你能不能先出去,或者讓人送條新的過來。”

許闌珊躲在門後,態度不算誠懇。

季辰璟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不能。”

沒說不能出去,還是不能幫忙叫人,是兩個他都不能!

許闌珊咬牙,被他事不關已的語氣氣得有些惱怒。

剛才事發突然,她一時慌亂也沒發現床上放了一套新的換洗衣物。

現在隔著門縫瞧見,許闌珊哪裡還猜不到,季辰璟這個王八蛋,剛才就是故意的!

他讓人送了衣服過來,卻不直接送到她的手裡。他剛才明明在外面,她喊他,他卻裝聽不見。

許闌珊整張臉都因氣憤和惱怒漲得通紅,她咬牙,手死死攥著浴室的門把手,氣得想當場把門把手擰下來,丟過去一把將那個依舊老神在在窩在沙發上的男人給直接砸死。

“我需要換衣服。”六個字幾乎是一個一個的從她的牙縫裡往外蹦。

季辰璟漫不經心的視線瞥過來,“我好像沒綁著你不讓換。”

意思就是今天這賤,他是非犯不可了。

許闌珊被氣得胸口痛,早知這樣,她寧願泡在湖裡,泡到爛,也不需要他來救。

就在許闌珊猶豫著要不要穿著溼衣服出去,將乾淨的衣服拿過來後,再洗一遍澡換上的時候,季辰璟終於良心發現的從沙發上起身,轉身去了陽臺點了根菸。

雖然這狗男人還在屋裡,但起碼他現在是背對著自已,許闌珊來不及想太多,擔心他突然回頭,拉開門就以這輩子最快的速度衝到床上。

掀開被子將整個人裹進去,許闌珊從被子裡伸出手,摸索著去拿放在床上的衣服。

等她躲在被子裡將衣服穿戴整齊之後,季辰璟依舊背對著她在陽臺抽菸。

猩紅的火光在他修長的指尖忽明忽暗,他轉過頭,“捨得出來了?”

許闌珊沒理他,掀開被子下床。

“既然沒事了,就跟我下樓。”

“季辰璟,如果我說我是被你妹妹給推下去的,你會信嗎?”

許闌珊看著已經走到了門邊準備出去的季辰璟,突然問道。

季辰璟轉過身,“嗯,我知道。”

似乎是看出她的錯愕和質疑,他補充,“我又不是瞎子。”

原來,他並不是相信自已,只是他正好看見。

許闌珊站在床邊抿了下唇,“你不是瞎子,你是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