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章 往事如煙雨

十年前——

大越三年 蘭陵 將軍府

“逆子！”一道聲如洪鐘的咆哮聲貫穿整個將軍府，

謝將軍額間青筋暴起，用手指著謝玄牧破口大罵，

“逆子！你整日遊手好閒，不學無術也就罷了，請還日日到外面給我惹事！”

“爹，我哪有嘛？”一道灑脫不羈的聲音悠然傳來。

謝玄穆雙手交疊，枕在腦後，一副浪蕩公子的樣子，對謝將軍的責罵充耳不聞。

“呵！”謝將軍被氣笑了，“林侍郎如今上朝時都與你爹我針鋒相對！這都是你乾的好事！”

謝玄穆劍眉微挑，滿臉寫著不以為然。

“爹，林侍郎與您不對付，您不能全賴我身上啊。”謝玄穆慵懶的嚷著。

“還敢狡辯！”謝將軍繼續喝斥“昨日，林家二公子被打的鼻青臉腫，不省人事，最後還是他家裡的僕人將人給抬了回去。你敢說這事兒不是你做的！”

“呵，小爺我行得正，坐得端，林二就是小爺打的。他能奈我何？”謝玄穆語氣一挺。乍一聽倒像是有幾分骨氣似的，

謝將軍聽後氣的牙癢癢：“林侍郎那個老匹夫當然不好跟你個小輩計較。”隨後怨恨的瞥了謝玄穆一眼“這不，全記你爹我頭上來了。”

“誰讓那個紈絝當街強搶民女，小爺看不下去，就出手教訓了他。”

“你！”謝將軍指著謝玄穆一時語塞。

半晌，才緩緩嘆了口氣，“罷了，此事暫且不提。”

謝將軍隨即抬眸，威嚴的目光直挺挺地掃向謝玄穆，是警告般開口說道：

“我給你尋了一個教習先生，專門教導你識文斷字，”

謝將軍語氣驟然強硬：“往後你便靜下心來在家中讀書，勿要在外惹事生非！”

謝玄穆聽後面色一僵，伸出手撓了撓後腦勺，乾笑了兩聲：“哈—哈——，爹…”

“你別給我打馬虎眼，”謝將軍眉毛一皺，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於是便開口質問道：“你小子是不是又幹了什麼破事？”

“爹，其實…”謝玄穆支支吾吾的說完了事件的全過程

謝將軍聽後，額間青筋猛然暴起。怒目圓瞪，眸中的怒火似乎要將謝玄穆燒成灰燼。

“逆子！”謝將軍破口大罵。

“你個小兔崽子，自已名聲有多臭，你不知道嗎？”謝將軍將後槽牙咬的嘎嘎作響：“老子好不容易找到了個願意教你的先生，你倒好，竟然偷拿我的官印將人給遣回山上去了！”

“那可是臨湖先生，曾經的太子太傅！自兩年前告老還鄉後，便隱居在臨湖山中。任誰來請他都不肯出山。”

謝玄穆面露不解：“爹，那他為何要教我？”

謝將軍颳了一眼不爭氣的兒子，語氣中滿是恨，鐵不成鋼：“不知你從何來的魅力吸引了他老人家，人家竟然還真願意來教你。”

謝將軍越想越氣。

“現在好了，你給人遣走了。這會兒若再想讓他來教你，可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了！”

“爹、爹，您消消氣。”

謝玄穆看到謝將軍如此生氣。知道自個這次是真壞了事兒。於是乎便立即認慫。

“爹，臨湖先生半個時辰前剛走，現在策馬追他，應還來得及。”

“還不快去！”

“父親說的是，兒子這就去。”謝玄穆閃身去馬廄牽了一匹戰馬。

這匹馬曾多次上前線殺敵，奔跑時風馳電掣，日行千里，不在話下。

謝玄牧腳踏馬鞍，飛身上馬，揚長而去。

“駕！”

謝將軍望著謝玄牧遠去的背影，搖了搖頭，只剩下長長的嘆息。

——蘭陵郊外—叢林

千里馬不愧是千里馬，頃刻間便已出城。

謝玄牧此時正緩慢行駛在蘭陵郊外的一叢林之中。

枝繁葉茂的綠樹將這片郊區圍的水洩不通。只餘下一條羊腸小路，曲徑通幽。

叢林的上空密集的枝葉層層交錯。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灑向地面，照映出一個個奪目的光暈。

風聲、水聲、枝葉的搖曳聲、鳥獸的鳴叫聲……以及一串雜亂的腳步聲。

有人！

聽腳步聲的雜亂程度，人數不少於十。

腳步聲較輕，一般人根本察覺不了，但謝玄牧可不是一般人。他三歲習武，十歲便可打遍全將軍府無敵手。

哦不，除了父親和兄長。

“難道是父親派來盯著我的？”謝玄穆鳳眸微眯，一臉正色，“爹怎麼知道我不去臨湖山？”

前太子太傅，固然高貴。但還沒高貴到讓咱們將軍府的嫡二公子親自去追的程度。

謝玄穆之所以願意出來追人。就是想趁著這個機會。到外面耍上一把。他才不想被關在家裡讀那勞什子四書五經呢。

但現在…謝玄穆心裡有點慌。

因為要是被謝將軍抓了，不僅要捱上一頓毒打，往後再想外出遊玩，那可就是比登天還難了！

眼看著人群越來越靠近，謝玄穆趕緊調整姿勢，裝作策馬奔騰趕去臨湖的樣子。

“前面那個！站住！”一道粗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謝玄穆眉毛一挑：“咦？竟然沒認出我？”

“叫你呢，聽見沒？”

一個身著虎皮，頭戴貂帽的。彪形壯漢來到謝玄牧的身後。伸出黝黑壯實的手，想要將他從馬上拽下來。

“原來是土匪。”謝玄穆在心中暗暗道。

謝玄穆微微側身，躲過了壯漢的手。

璀璨的眸子輕輕一轉，劃過一絲戲謔。

“嘿嘿，小爺這就陪你們好好玩玩。”謝玄穆腦海中劃過一個邪惡的想法。

他看向那幫土匪，開始了他的表演——

“誒誒，這位兄臺，有話好好說嘛。別動手嘛。”謝玄穆立刻裝出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就像第一次獨自出遠門的孩子。遇上了一群怪蜀黍。

“小子，你身上衣服的料子不是凡品，還有你帶的配飾也是價值連城。”彪形大漢貪婪的目光赤裸裸地打量著謝玄穆。

“老大，要不咱們辦了他？”

人群中一個長得尖嘴猴腮的瘦小男人提議道。

謝玄穆眉毛一挑，頗有些意外地瞧了那瘦猴一眼。

瘦猴察覺到了謝玄穆的目光。隨即大聲呵斥“看什麼看，再看老子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謝玄穆一雙鳳眼微不可察地一眯，轉瞬便恢復如常。

然後…

“啊！兄臺息怒，使在下莽撞！”謝玄牧一臉驚恐的望著那瘦猴，就差瑟瑟發抖、潸然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