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書被包紮好放到了床上,此刻正昏迷不醒。

瑞豐年雙腿交疊坐在一旁,深邃的五官繃緊,銳利的視線一直追著醫生的操作。

無聲的氣場壓向醫生,讓人大氣都不敢呼一口。

系統在他耳邊響起。

“宿主,你看到的替身腹部的疤,很有可能就是在反抗林老闆的時候留下的。現在你來了,帶來了醫生,沒了失身的威脅,按理說不會留疤了。

但是劇情畫面中是有的,宿主,這就是世界線的力量,至於原因,你可以等他醒來問他。”

瑞豐年也想到了這裡。

愈加濃烈的無力感反而讓他情緒內斂,面上沉默,卻在心裡瘋狂盤算今後如何去做。

他放下右腿站起身來,走向門邊的保鏢,說道,“帶我去見洛南。”

“是。”

跟著保鏢來到三樓,走出電梯,系統問瑞豐年,“宿主,你要做什麼?”

“送他去監獄。”

就在剛剛,唐叔查到洛南一直在黑市賭\/博,為了錢什麼事兒都幹,這樣的垃圾就該送到警察那裡,要殺要管,他都拍手叫好。

“不行!”

瑞豐年當場停了下來,眉頭緊緊皺著,惱火即將達到峰值。

保鏢也不明所以地跟著停了腳步,候在一旁。

沒空跟人解釋,瑞豐年問系統,“為什麼?”

“洛南在後面有劇情。”

操。

瑞豐年暗罵一聲。

來到三樓包房,瑞豐年進去就見到了在沙發上昏昏欲睡的洛南,還有蜷縮在一旁的林老闆。

無視林老闆,瑞豐年直接大步走到洛南面前的茶几前,坐下後抬腿就往對方的膝蓋上踹了一腳,留下明顯的皮鞋印。

洛南“嗷”的一聲清醒過來,一睜眼就看到瑞豐年自上而下地俯視自已。

“瑞總,瑞總您先消消氣,消消氣…您打我不值當的。”

洛南慌張地顫著手低頭做小,剛剛對上瑞豐年的眸子,他感覺靈魂都被抽離了一秒,漆黑的瞳孔像無底的黑洞般攝人心魄。

此刻的瑞豐年給他的感覺跟之前完全不一樣,之前,此人吝嗇地連眼神都不會多給,從來都是端坐在一旁讓保鏢動手。

而現在的瑞豐年坐在他面前的茶几上翹著二郎腿,身上多了一絲匪氣。

他更怕現在的瑞豐年,之前至少說明此人不把他放在眼裡,現在是真生氣了!

“誰允許你動洛清書的?”瑞豐年擺擺手,兩個保鏢過來一邊一個貼著洛南站著。

“我…我…”洛南我不出來,眼珠亂轉,“瑞總,我就是想帶著弟弟見見世面……”

不用瑞豐年說話,兩個保鏢一齊上手,用了專門的手法,疼得洛南口中幾哇亂叫。

“那為什麼要避開我,還要晚上來接他?”

“沒…沒避開你,弟弟這不是就跟你請了一天假嘛……嗷!臥槽…疼!”洛南還沒抖完機靈,就被保鏢捶的眼淚飆了出來。

不跟洛南廢話,瑞豐年走到林老闆面前居高臨下地說:“他不說,你說。”

另外兩個保鏢訓練有素地站了過來。

林老闆縮得更小了,他現在知道瑞豐年的目的是洛南,而自已只是個沒得逞的炮灰,當即大聲說道。

“洛南知道我好這一口,跟我說五十萬就能得到,還給我看了照片,我這不就鬼迷心竅了嘛!!”

林老闆好一副後悔莫及的模樣,哭喪著臉吼道,“瑞總啊!我真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敢覬覦你的人啊,我謝謝你來了,真的!!不然我要是得逞我這輩子都寢食難安!!”

安靜聽林老闆說完,瑞豐年轉頭望向洛南,“我知道你這是第一次幹,現在記住我的問題,為什麼這麼做?”

疤是這次留的,之前要是他也做過,洛洛這次是不會來的。

問完沒給對方抖機靈地時間,便對著那兩個保鏢命令道,“他每說一句話,我若不接,就從他的腿開始,留一口氣,留一條命。”

語氣淡淡,話中卻帶了點兒瘋,瑞豐年從來都是狠的,適應能力一絕。

兩個保鏢領命,“是。”

:“宿主!”

:“我有分寸,他慫,堅持不了多久。”

命令完,瑞豐年就轉身坐在沙發上開始假寐。

保鏢是頂級的,分得清是真是假,包間裡慘叫聲不絕於耳,瑞豐年卻好似沒聽到似的,閉著眼睛連睫毛都沒抖,宛若見慣了這種場面的人,真的睡著了似的。

直到聲音停止。

“我說,我說…!”洛南啞著聲音說道,“我五十萬賭輸了,身上沒錢了。”

意料之中。

瑞豐年這才睜開眼,身體往前傾,看著洛南語氣不容敷衍地問道,“當初洛清書為什麼同意來我這裡?”

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事。

從洛洛能在自已身上動刀片來保持清醒這件事上看,就知道洛洛雖然平日裡很安靜很乖,但是性子很烈,一直很自尊自愛。

但是他穿過來的那次,洛洛就沒有自殘。

因為洛南沒立馬搭話,保鏢抬手就又給了一拳頭。

“嘶…咳咳…”洛南咳出一口血痰,“是我說那五十萬能給奶奶看病,跟著你是最能湊齊五十萬的方法。”

“為什麼今年那五十萬賭了?奶奶去世了?”

“啊對,對…奶奶今年去世了!”洛南連連點頭。

瑞豐年微狹的眼眸睨著洛南,“不要跟我說謊,我會查,如果你這次騙我,我讓你你這輩子手裡都存不住一分錢。”

洛南縮了縮肩,沒錢才是他最怕的,這下真慫了,“奶奶第一年就去了,我沒給她看病。”

“洛清書知道嗎?”

“不知道,他以為奶奶還活著呢。”

當年他跟洛清書說跟了瑞豐年,這五十萬來給奶奶看病。

但其實沒幾個月,奶奶就被他耗死了,根本沒給人看病。

而且,這五十萬是每年五十萬,不是一次性買斷的,所以為了這每年的五十萬,他沒有跟洛清書說,只說奶奶每年要靠藥吊著。

瑞豐年就知道自已多餘一問。

他心臟有些犯痛。

所以,洛洛一直待在別墅裡,如履薄冰地,小心翼翼地學習別人的一言一行,只是因為他給了五十萬給奶奶看病?

怕自已犯錯了牽連奶奶?

而且,這根本不是五十萬,四年下來是二百萬!

瑞豐年沉重地長嘆一口,良久才消化了這些資訊。

“洛南。”

洛南嚥了口吐沫,他不知道瑞豐年還要問什麼,但就是很怕,“我…我在。”

“誰給你的底氣讓你覺得,瞞著我拉洛清書出來做這些事兒可以全身而退?”

“沒……沒誰,是我被錢矇蔽了雙眼…”

瑞豐年“哦?”了一聲,“不是因為吳曉易?”

系統說洛南在劇情裡還會出現,那就會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跟“自已”的白月光吳曉易有關聯。

既然洛洛跟洛南勾結盜取檔案是被白月光陷害,那就說明是白月光跟洛南有勾結。

瑞豐年問的輕飄飄,好像真的只是猜測。

況且,洛南知道自已買下洛清書是因為長得像一個人,所以他猜測洛南跟吳曉易有牽扯很正常。

“吳曉易?是誰?”

洛南面色不顯,故意放鬆嘴角呈疑惑狀。

三十年來的演技全用到了這一刻。

他知道這是自已最後的底牌,想要大錢,就不能現在翻船!

全國的人都知道吳曉易是瑞豐年心窩窩上的那個人,養了個人也是因為長得像吳曉易。

傳聞深入人心,所以洛南不覺得瑞豐年這次是給洛清書出氣,只是單純氣自已動他的人而已。

只要吳曉易回來,洛清書又算什麼。

洛南這麼想著,瑞豐年好像也只是問一下,“最好不是因為他。”

他當然沒放過洛南刻意放鬆的面部肌肉,在公司當領導幾年,瑞豐年見慣了這副掩耳盜鈴的做派。

為了今後的劇情,他不打算在此刻拆穿,不確定因素已經夠多了,不想多引變動。

“當然,當然,瑞總,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他是誰啊?”

嫌棄地瞥了一眼洛南,瑞豐年陪他演戲,“別讓我從你嘴裡聽到他的名字。”

“誒誒,好。”

殺雞儆猴,將一切看在眼裡的林老闆也沒好到哪兒去,瑞豐年擺擺手離開包間,囑咐保鏢把兩人丟出去。

“宿主,您消氣了?”

“呵,”瑞豐年心裡冷笑,“怎麼會。”

再次回到套房,醫生已經回家了。

洛清書仍在昏迷不醒,男生本來就白,現在更是白得病態,連唇色也淡淡的。

像一片潔白的鵝絨,一碰就會飄走似的。

坐在在床邊端詳了一會兒,瑞豐年伸出食指點了點洛洛的臉蛋,軟軟的觸感讓他心裡的戾氣消了大半。

他在慶幸,雖然此時還無法幫洛洛擺脫世界線,但也正因為世界線的力量,洛洛不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系統,”瑞豐年少有的主動呼喚系統,“我想帶他走。”

“走?哪兒去?”

“走去我在的世界。”

只有瑞豐年自已知道,他今天所有的憤怒加起來,都不及知道洛洛真實情況後的愛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