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你方才問掌櫃的那個傅執,是什麼人?”白嫿忽而想起門前的對話,不禁問道。

“是我方才外出探尋時遇見的人,他不是修道中人,卻也孤身拎劍捉妖,雖是奇怪,不過應該不是歹人。”雲臨昭簡略的說道。

白嫿點點頭,又揉了揉額頭,有些疲憊,嘆道:“看來明天我們是不能繼續出發去京都了……”“京都?你們為何要去京都?”君婠瞳孔微微一震,眼神晦澀難辨。

白嫿看著她,耐心回答道:“我和昭昭的師父受召入京除妖,但久久都沒有音訊,我們要去京都尋她。”

君婠聽後,低下頭,呼吸都像是滯住了,一路端莊的她,此刻顯得有些失態。

“能讓我和凝鳶跟你們一起去嗎?拜託了……”君婠垂眸,聲音微弱,柔弱的樣子極具破碎感。“小姐…你怎麼決定回去了?”凝鳶露出茫然的表情,受傷的手微微顫了一下,她不明白,她們用盡千辛萬苦才離開那裡,如今難道又要回去嗎?

雲臨昭和白嫿不約而同對視了一眼,雲臨昭神情淡淡的,但眼底卻藏著笑,道:“當然可以,我們可以結為夥伴。不過,夥伴之間應當坦誠不是嗎?君婠小姐不介意的話不如告訴我們你的真名,或者是說,你的真實身份……”

話音剛落,君婠下意識抓緊了裙襬,表情逐漸僵硬,慢慢抬眸對上雲臨昭的眼睛,眼中滿是不可思議。凝鳶走到君婠前面,將她護在身後,眉眼凌厲英氣,壓低聲音道:“小姐不必求她們,奴婢會盡全力護送您回京都的。”

良久,君婠嘆了口氣,鬆開了原本緊抓裙襬的手,輕輕將凝鳶攔著的手放下,對她搖了搖頭,看向雲臨昭和白嫿的目光中帶著歉意,緩緩道:“能否先麻煩你們施一個遮蔽外界的咒語……”

白嫿點頭,抬手施了遮蔽咒。

君婠深吸口氣,道:“抱歉,一開始沒對你們坦誠,不過我是有難言之隱的,我是……日淵國的公主,侯清晏。”

雲臨昭和白嫿皆愣住,嘴唇都微微張開,但立刻恭敬地參拜侯清晏,行跪拜禮,“參見公主殿下,公主千歲,千千歲。”

侯清晏將她們二人扶起,溫聲道,“這裡不是皇宮,你們不必將我當公主,只當我是個尋常人即可。不過…我希望你們對外還是叫我君婠,君婠是我自擬的假名,私下可以叫我…晏兒。”

雲臨昭神情複雜的看著她,日淵國國君僅僅兩個子女,大皇子侯嶼川,公主侯清晏,享盡世間最好的榮華富貴,如今在她面前顛沛流離的女子,竟然真的是日淵國公主侯清晏,如果不是她身上散發的龍靈之氣,她是絕對不會相信的,而且她還只帶了凝鳶一個侍從,如何能離開京都,跑到這麼遙遠的曲幽鎮?京都,到底發生了什麼?

“公主…晏兒,你和凝鳶為什麼要離開京都,跑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來?我們師父還在京都,她還安好嗎?”白嫿問出了雲臨昭心中所惑。

“實不相瞞,一年前京都有一隻修為極高的妖闖了進來,京都頓時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皇室派出了所有能動用的軍隊來驅趕他,但他還帶了幾隻強悍的妖,尋常軍隊根本無力抗衡,京都內的法師和除妖師也只能跟他稍作抗衡。”侯清晏握緊了拳頭,眼中盡是怒意,繼續道:“一段時間內皇宮裡相對宮外還是比較安全的,但好景不長,那隻妖怪一夜之間絞殺了所有那些與他抗衡的法師和除妖師,父皇不得已向全天下召集有能力的道士來皇宮除妖,危機時刻,父皇為了保護我和皇兄,派我們前往鄰國南越國尋求援助,不過……”侯清晏緩緩閉上雙眼,長嘆一口氣。

“不過,那隻妖怪的手下發現了我和皇兄,一路追殺,皇兄為了保護我,分了兩個同行中道術最好的道士保護我,一人吸引那妖怪的注意力,讓我繼續前進,說會馬上來跟上我,那知他卻與我失散了……我想著皇兄脫險後,應該會繼續向南越國前進,我就沿著原計劃路線,同凝鳶一路走到這裡。不過,路上危機重重,只剩下凝鳶一人陪我了。”侯清晏偏過頭,一滴眼淚從她眼尾滑落,看上去楚楚可憐,卻又兀自堅強。

見侯清晏這番我見猶憐的模樣,凝鳶心中不忍酸澀,她從小便陪著侯清晏,一直養尊處優的她,從來沒吃過這種苦,卻也一路挺過來了,如今的侯清晏終於忍不住爆發了心中的難過,看得凝鳶心疼不已。

“不過,我現在去南越國尋求援助怕是來不及了,令牌在皇兄手中,就算我到了,沒有憑證他們也不會提供援助的。連你們的師父也沒有音訊,怕是遇到了困難,我必須回京都,我已經同皇兄失散了,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京都淪陷,我是日淵國的公主,我要與京都同在,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侯清晏擦乾眼淚,目光堅定,桀驁而忍耐。

“有我們在,定能保護你安全到達京都的,因為我們都有牽掛在那裡。”侯清晏倔強的樣子讓雲臨昭十分動容,她的師父給了她第二次性命,她早已視師父為自已的至親,既然京都裡那隻妖怪那麼險惡,那麼她一定要去京都助師父一臂之力

白嫿看了眼窗外,道:“已入子時了,我們收拾下歇息吧,明日還要去把那個偷錢的小賊揪出來,定要耗費一番精力。”侯清晏早已疲憊不堪,凝鳶看上去狀態還好,畢竟是習武之人,雲臨昭點點頭,有些不放心,仔仔細細對侯清晏她們所在的房間施了保護咒,才同侯清晏和凝鳶她們道別。

回到自已的房間後,雲臨昭脫下外衣,同白嫿躺在床上,回憶起傅執捉妖時的情景,不禁道:“那位傅公子,應該還會與我們碰面。”

“他既然想殺了那妖怪,與我們目標相同,何嘗不算是我們的友人呢?多一個人幫忙,也是好的。”白嫿合上眼,分析道。

二人漸漸入眠。

曲幽鎮長街上,傅執大步流星追著一個黑影,那黑影被他追的不耐煩,便停下逃竄的步伐,周身黑霧立在他面前,傅執抬起手中的劍,衝著那團黑影刺去,劍光閃閃,一招接著一招,突然一堆樹葉朝他襲來,那樹葉利如刀刃,迅如疾風,傅執用劍快速切割那些襲來的葉子,不斷躲閃。

待他衝破那些樹葉的進攻,卻發現那團黑影再次轉瞬即逝,不知所蹤。

“可惡,雖然摸清楚了他的妖術,但還是抓不住,哼。”傅執憤憤地將劍收起,俊逸的臉龐寫滿怒意。

“下次,絕不會再讓你逃了。”

第二日清晨,雲臨昭早早便上街,想看看有沒有什麼新收穫。

“我的孩子!有人看見我兒子了嗎?”一位大娘跌跌撞撞的跑著,逢人便拉住詢問,哭喊不止。“你見到我孩子了嗎?一個矮矮胖胖的小男孩。”大娘一把拉住雲臨昭,哭著問道。

孩子?她沒看到什麼孩子啊…雲臨昭一頭霧水地搖了搖頭,秀眉微蹙。

見雲臨昭沒回復,大娘失望的鬆開了她,接著又跑去問其他人。

“這都是第五個丟了孩子的了,也不長長心。”一個路人看了眼大娘,惋惜道。

第五個?雲臨昭卡殼拉住了那位路人。

“大哥,你是說你們鎮丟了五個孩子?”雲臨昭問道。“是啊,就發生在這個月,已經是第五起了,也不知道是哪個人販子如此陰險狡詐,能無聲無息的把人家孩子偷了,這衙門也真是無能,抓都抓不到。”路人吐槽道,說完便擺擺手走了。

雲臨昭瞬間想到昨晚來偷盜的樹妖,想來怕是同他脫不了干係,於是轉身急忙回酒拾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