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夏天,溫暖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吃著西瓜,感受著16°的清涼。

“陳於,你有想過以後幹嘛嗎?”

“還早。”

“不早了,後天就高考了,該想想了。”

“沒想過,你呢,應該早就想好了吧。”陳於深諳溫暖的套路。

“我想當一名醫生。”溫暖對著陳於挑眉。“厲害吧。”

“是該當醫生,好好治治你的腦子。”

“我怎麼了。”

“應該也沒人會像你一樣,高考前想把自己凍感冒吧。”陳於說著,將溫度往上調了幾度。

“你這張嘴啊”溫暖將西瓜塞進他嘴裡。

“溫暖!”陳於起身拿紙擦著身上被滴下來的西瓜汁。

“讓你嘴欠。左轉直行慢走不送。”

溫暖看著陳於一邊擦一邊走洗手間的樣子,笑的四腳朝天。她伸手把桌子上的手機拿過來,撥通溫清的電話。

“爸,你不知道陳於現在有多囧,笑死我了。”

“別老欺負他。”那邊說著。

“明明是他老欺負我。”溫暖坐直身子,等待著那邊回答,卻半天沒有聲音,“喂,爸。”

“聽到了,手機前兩天摔了,訊號不太好”

“嗯,你最近身體沒事吧。”

又是很長的等待。

“沒事,醫生說已經好轉了,馬上就快好了。”

“真的,那我高考完就去找你。”

“好,爸爸這有事,先掛了。”

溫暖還沒來的急回答,電話就結束通話了,她沒太注意,滿心都是溫清快好了的訊息。

“陳於,陳於,爸爸馬上就好了。”她拉著剛從洗手間出來的陳於轉圈。

陳於抽出一隻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

“不好意思,我太激動了。”

等陳於眼前不在轉的時候,他低頭,發現面前的人正一臉笑意的盯著自己,她的眼睛裡好像有星辰大海,讓他深陷其中,她的手還握著他的手,一時之前,他們好像都忘記了反應,些許是面前的人太過迷人,陳於的頭一點一點的靠近。

“不可以。”溫暖用手捂住嘴,手背上卻傳來清涼的感覺。眼前的人離她很近,她甚至可以從指縫間看見他的睫毛,很長,很密。她的心跳的好快,好像下一秒就會缺氧。不能繼續這樣了,溫暖這樣想著,推開他,轉身跑上了樓。

溫暖走後,陳於又跑進洗手間,一遍一遍的用水沖洗著臉,這次,他好像失了分寸。

另一個房間裡的人好像也沒那麼淡定,她在那個小床上翻來翻去,也不知道是要睡覺,還是要把床拆了,都瘋了,溫暖這樣想著,她不懂陳於怎麼突然就,更沒想到自己竟差點忘了反抗。“別想了”溫暖隔著枕頭打自己的頭,從她上樓之後,她的腦子就一直重複播放著剛才那一幕,更離譜的是,她忍不住去想如果她不用手擋著會怎麼樣。

“溫暖。”門外有陳於的聲音。

溫暖被嚇得一個激靈,她把門開了一個縫,只漏出眼睛。“幹嘛。”

“剛才對不起。”

怎麼跑來道歉啊,陳於真是懂得怎樣讓人尷尬,溫暖無奈。“沒事,年輕嘛!”她呵呵的笑著,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沒有徵求你的同意,我很抱歉。”陳於對於剛才的行為並沒有後悔。“溫暖,我……”

“我要複習。”門被溫暖狠狠的關住,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麼,只是很怕他說出自己想的那句話。

“好,考完試等我。”

他走了,溫暖倚在門上,有點如釋重負的感覺。陳於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溫暖其實一直都沒有搞清楚,剛開始沒有以弟弟相稱,是因為她並沒有覺得陳於比她小,相反,有時候更多的是她依賴他。後來,有人會不經意的提起陳於是她的弟弟,那時她是不開心的,她是不願的。

也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對你已經不單單是家人的情感了。溫暖想著。

“溫暖,你沒事吧,臉色這麼不好。”一個考場的同學看到溫暖一個人窩在角落。

“沒事。”她也不知道怎麼了,從吃完中飯開始,心裡一直不舒服,好像有針在刺。

“你坐著歇一會,馬上就要開考了,調整一下。”

“好。”

“請同學們拿出身份證,准考證,配合進入考場。”

“溫暖,我先進去了。”

溫暖點了點頭,她從包裡拿出手機,撥通溫清的電話,沒人接,又播了一次,還是沒人接,當她想要再去播的時候,監考老師阻止了她。“同學,有什麼事,考完再說,該進考場了。”

溫暖聽到老師的話,四下望望,發現只剩她一人,可是她很想聽到溫清說話。“老師,你讓我再打一次。”

“好,抓緊時間。”

“謝謝!”溫暖如同得到了寶藏一樣開啟手機,卻發現沒有訊號,她站起來,想去別的地方找訊號。

“同學,這是高考,有什麼事比這個還重要。”作為一個監考老師,她提醒道。

“可是……”

“好了,快進去吧!”老師幫她把手機裝進包裡。

可能爸爸沒看到,一定沒事的,肯定是我多想了,考完這場我就可以去找他了,溫暖安慰自己。

明明是擅長的英語,溫暖卻把自己考的滿身是汗,背後的衣服溼噠噠的黏在身上,這是他好久都沒有過的感覺了。

考完試,她幾乎是飛奔出去,戰戰慄慄的拿起手機,溫清,陸書厘,於笙,每一個人都一通一通的播出去,等來的卻都是忙音,她覺得此刻像掉進了冰窟,絕望,害怕。她撐著牆站起來,慢慢下了樓,旁邊都是考完解放的歡呼聲,只有她一人,好像與此時的場景格格不入。突然,她好像想到什麼,跑了起來,像極了那年她拿著長跑得獎的證書回家的樣子。

“於笙剛接到電話出去了,好像是……她老公過世了。”新來的同事並不認識溫暖,也並不知道她短短的一句話扯斷了面前這個姑娘的最後一根稻草。

你終究還是騙了我。

終究是什麼都沒告訴我。

明明說好的有事第一個聯絡我。

卻連最後一個都不願意施捨給我。

溫清,你真的好狠。

我希望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要再做你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