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繼續搖頭,“沒有看到,爸爸你去叫顧影好不好,你去叫他救你,我和媽媽都會在你身邊,你不要死,爸。”我泣不成聲,嗚咽不斷卻沒有淚滴掉落。

爸爸搖了搖頭,“不了,我太想念你媽媽了,想了這麼多年,乖寶,我看到你媽媽來接我了,你看到了麼?”

我順著爸爸的視線方向看過去,卻什麼也沒看到,驚恐的喊著,“爸爸。”

但是他沒有理我,他就這麼直直的看著前方,我看著他從他的身體中脫離出來,飛了出去。

我擦擦不存在的眼淚,抬腳追了上去。

我看著爸爸出了房間,在客廳顧影身邊徘徊了一會,然後走出門去,他好像在追隨著誰。

我追上去大喊,“爸爸媽媽,別留下我,別留我一個人,我不想再被拋棄了,別丟下我。”

爸爸回頭留戀的看了我一眼,給了我一個安心般的微笑,接著他開始往上飄,他的一隻手向前,好像在拉著什麼。

“是媽媽嗎?”我追在爸爸身後問,“是媽媽嗎?帶我一起走吧!你們帶我一起走吧!”

這次爸爸沒有回頭,他越飄越遠,我始終也追不上。

當追出一定的距離之後,我再也不能上升,我離開的範圍極限到了。

為什麼只有我一個鬼會受限制?

突然間我又往上飄了一段,但是爸爸的影子已經消失了,我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去追蹤,愣在半空中,任由晨風把我吹的支離破碎。

腳下響起的急救鳴笛聲,就在我家門口,顧影抱著我爸上了救護車。

這一刻我甚至有點恨顧影,如果他早一點發現,爸爸就不會死,現在再搶救也無濟於事了。

突然,我被一陣無形的力量拉到了救護車上。

爸爸的手腕上抱著顧影的襯衣,他渾身溼透,到處都是血跡。

我麻木的看著他急切的臉。

沒用了,爸爸已經走了,如果不是你送我的骨灰回來,爸爸就不會失去生的希望,就不會死。

我以後爸爸媽媽都沒有了。

我麻木的看著顧影處理了爸爸的後事,家裡又多了一個骨灰盒。

爸爸遺書要他找到殺害我的兇手,才能繼承我家的一切。

但是我不關心,殺害我的人會不會得到懲罰我一點也不關心。

這個世界沒有愛我的人了,這個世界是毀滅還是更毀滅,都無關緊要。

顧影拿走了三個骨灰盒,封鎖了我家。

我跟著顧影到了他家,是一個跟我家差不多的老舊小院,院子裡枯葉已經堆的很厚。

長久沒開過的門在推開的時候發出一聲“吱嘎”聲。

顧影走進屋裡,客廳的正前方,是一個香案,那裡放著兩個骨灰盒。

顧影帶我們一家三口過去。

我看著他打掃了香案,點了一大把香,對著一排骨灰盒跪下去,“爸爸媽媽,姜叔姜嬸,容容,你們安息吧!”

我驚訝的瞪大了雙眼,顧影的爸媽?那兩個骨灰盒竟是顧影的爸媽,那他不就只有他一個人了!

我一時無法比較我和他之間誰更慘,我們兩個都失去了父母,一個孤獨的活著,一個孤獨的死去。

我尚且能看到他,但是在他的世界裡,他只有孤零零的一個人。

......

接下來的每一年,顧影都待在S市,每逢清明回一次C市,打掃兩個小院,祭拜五個人。

我一直跟在他身邊,看著他跟一群腦滿腸肥的生意人觥籌交錯,看著他的商業王國越做越大,看著他時常喝的爛醉如泥被秘書送回別墅,看著他只有在喝醉的時候會開啟收藏室,裡面全是我的照片和肖像......

任君凌殺人的證據已經早就集齊了,故意殺人,畏罪拋屍,一旦那些證據被報出去,他和他已經結婚多年的妻子,最輕也是無期。

但是顧影沒有把證據拿出來,他把證據鎖在安全級別最高的保險櫃裡,時不時拿一點出來匿名發給任君凌夫婦。

這幾年,無論任君凌做什麼生意,起頭都會一帆風順但都絕不會超過一年,必然倒閉。

他的富豪岳父和富豪妻子對他很失望,他在那個富豪家庭裡像狗一樣搖尾乞憐求生存。

但他的富豪妻子不會跟他分開,他們兩個人因為我的死會一直綁在一起,互相折磨。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十五年。

顧影一直單身,他收養了幾個孩子,目的是培養出來繼承公司。

十五年後,那幾個孩子大的已經二十幾歲,開始接手公司。

顧影取出來保險櫃的證據,提交給警局。

任君凌擔驚受怕、忍辱負重的度過了十五年,終於迎來了一顆子彈解脫。

他的妻子在他富豪爸爸的操作下變成精神病患者,保外就醫,一輩子只能待在精神病院裡

任君凌執行死刑的時候我和顧影就在場外。

一聲槍響之後,我看到任君凌飄到我身邊,他表情陰狠,嘴裡吐露著惡毒的咒罵,看著我的眼神恨不能撕碎了我。

我面無表情,百無聊賴的趴在邁巴赫車頂,漠不關心他的咒罵,甚至還時不時不屑的瞥他一眼以示挑釁。

靜靜地看著他近乎瘋狂的攻擊我,被擊碎的我過一會後又重新凝聚,恢復如初。

許是見傷害不了我,任君凌惱羞成怒,邪惡陰森的笑起來,“姜月容,你還不知道吧?我睡了你的那天,那些照片的第一個觀賞者......是你媽媽,你肯定不知道的吧?”說完他大笑起來。

我驚恐的愣了一秒,憤怒立刻充滿我的整個身體,我身形開始變大變膨脹,面目變的猙獰起來,兇惡的對他發出嘶吼,“你說什麼?”

他在我的面前變得渺小,但還是繼續發出他那邪惡的聲音,目恣懼裂瞪視著我,“姜月容,痛苦吧!我就是要讓你痛苦,你越痛苦我就越開心。”

“你們折磨了我這麼多年,沒想到吧?”

“那些照片我不僅發給你媽,我還向她要了你銀行卡的密碼,你這麼多年是不是一直不知道你的錢怎麼被轉走的?你也不敢問是吧?膽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