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

我是姜月容,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我夢見我是陽光下的一支自由生長的玫瑰,被溺愛,被呵護,被嬌寵,活的張揚肆意。

在夢中,我彷彿置身於一片無盡的泥沼之中,身體漸漸下沉,無法自拔。

而將我踩入這片淤泥的,竟是一個突然闖進我生活的陌生人。他引誘我,最後他無情地踐踏著我,我感到深深的絕望和痛苦。

原本,我擁有光明的未來,充滿希望的人生。然而,這個人的出現卻如一場噩夢,徹底毀掉了一切。我試圖掙扎,但那淤泥如同惡魔般緊緊纏住我,讓我無力逃脫。

在那個詭異而又逼真的夢境之中,我目睹了人亡家破的慘狀。昔日溫馨的家瀰漫著絕望與哀傷。父母的身影漸行漸遠,他們的聲音彷彿還縈繞在耳邊,但我卻無法觸及。

極致的痛苦如潮水般洶湧而來,瞬間淹沒了我,讓我無法呼吸。

每一次心跳都像是被重錘狠狠敲擊,胸口沉悶得幾乎要爆炸。

眼前的景象如此清晰,逼真得令人毛骨悚然,彷彿那根本不是一場夢境,而是殘酷的現實正在無情地折磨著我。

就在我即將窒息之際,一道光芒突然照進了夢境。

在這個紛繁複雜的世界裡,竟有一個毫無私交之人,義無反顧地站出來,替我洗刷莫須有的冤屈,還我清白之身!他就像黑暗中的一束光,照亮了我黑暗的人生路途;又如寒冬裡的一把火,溫暖了我那顆早已冰冷的心。

這份無私的幫助,讓我感受到了人間的真情和善意。

我陪在他身邊,看著他孤單的過完了一生,他沒有家人,沒有朋友。

他看不見我,他時常對著一個戒指呢喃,好像在和它聊天,但是沒有人回應他,聲音只有他一個人的。

時間過了很久,日升日落,春去秋來,久到我認識的所有人都消失了,久到快忘記了我是誰,久到冰川融化,山川變湖泊,沙漠變綠洲。

然而,有一個聲音卻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那是一種清冷而獨特的嗓音,彷彿蘊含著無盡的憂傷與深情。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天雪地中飄來,帶著一絲絲寒意,但又讓人心生憐憫;每一句話都飽含著濃濃的眷戀之情,如同冬日裡的暖陽,溫暖而柔和。

這個聲音猶如天籟一般,清脆悅耳,卻又透露出一股無法言說的悲涼。

它似乎能夠穿透時間和空間的束縛,直直地抵達人們內心最柔軟的角落。當聽到這個聲音時,那種悲傷會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讓人不禁為之動容,甚至淚流滿面。

這一天,我又聽到了那個聲音,他在一遍又一遍的喊我的名字,遺憾的,不捨的,聲音越來越明朗,我的名字叫:姜月容。

我緩緩睜開眼,眼前的模糊身影越來越清晰,耳邊的這些聲音也不再像以前那麼遙遠。伸手推開近在咫尺的臉,我內心激動的站起來看著眼前充滿吵雜聲的教室,熟悉又陌生的場景:有人在默默地做題,有人在引吭高歌,有人在帶著耳機擺動身體,有人在三五成群說著自以為很小聲的悄悄話......

我目不轉睛,屏住呼吸,呆愣的盯著,久久不能回神。

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最後一排,旁邊的桌廂還是空的。

一旁被我推開的人主動站得離我遠了一點,也跟隨著我的視線掃視了一眼教室,並未發發現異常,轉而一臉戒備和疑惑的看著我。

我轉過頭看向他,只一眼,一顆淚悄無聲息的滾落下來,他是班長,在夢裡他和學委幾次三番去我家找我,整理了很多資料給我爸爸,想讓我復讀高三,只是他們始終都沒有見到我。後來我出事,他們也是第一時間站出來和水軍對罵,最後還因為我的事背了處分。

可能是我陌生的眼神嚇到了他,亦或是我流淚嚇到他,他不敢靠近我,竟又默默地往後退了一步。

我還在做夢嗎?

哭著哭著,腦海中豁然開朗,突然就笑了起來,在他毫無防備之際一把撲過去抱住他,“班長,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好想你啊!你們好嗎?你和學委還好嗎?”

可憐班長一個豆芽型瘦高個,被撲的退後了兩步才穩住身體,兩隻手高高舉起來不敢碰我,緊張害怕的朝班上其他看戲的人大聲說:“我可什麼都沒做啊!”

周圍的聲音突然被按了暫停鍵,同學停下一切行動,充滿探究的目光盯向這邊,學委那喝到一半的水都忘了嚥下去,眨眼間嗆的直咳嗽。

班長趕緊掙脫我去幫學委拍背,我看著學委被拍的臉越來越紅,最後生氣的把班長的手打掉,狠狠的瞪了班長一眼。

我尷尬的對著他們笑了笑,太激動了,下次不會亂抱了。

班長這時候想起他為什麼叫我了,“姜校花,班主任讓你去他辦公室。”

熟悉的環境,熟悉的聲音,我想起了,高三開學第一天,班主任讓我去辦公室,目的是提點我高考在即,要把心思放在學習上。

我高中安安靜靜的過了兩年,他這個畢業班班主任害怕我在高三的時候沒堅持住,畢竟單靠我這張臉,男女通殺,更何況我還是個學霸。

但是我現在不想去,“班長,麻煩你告訴班主任,我家裡有點事情,先走了。”我說完,人已經出了教室,背後的沉默持續了沒兩秒,立馬爆發出了激烈的討論。

我無暇關注,現在,我只想回家。

開學之後,上課期間,學校封閉,門衛不放我出去,我都忘了這茬。看著無論我怎麼說都是一臉的‘此人不可信’看著的門衛。盡力了。

沒有辦法,我跑到圖書樓後面,這裡的圍牆已經被翻牆的學生磨平了不少,助跑,跑,跳躍,成功逃離校園。

牆外下面還有一個人,差點被我踩到,沒注意看清他是誰,“抱歉”一聲道歉,只給他留下一個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