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看母

我算過命，說是天生克母，這事兒只有我知道，沒關係，我不說誰都不知道。

記憶裡第一個片段，是去醫院看望母親，那天天氣很好，豔陽高照，我來到了海風包裹的城市，浪漫而又美好，也正如我的心情一樣，我看到了許久未見的母親。

她的臉蒼白無力，躺在病床上，見我來，瞬間精神了不少，“上來讓媽媽抱抱好不好?”

我自是樂意的，她的懷抱裡總算有著淡淡的清香，很香也很暖，個子還沒床高，就蹦躂著小腿向上爬，爬不上去，就用乞求的目光看向父親。

爸爸卻不樂意了，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會不同意我抱媽媽，那是我的媽媽，不是別人，為什麼不可以?

我心裡委屈極了，著急的尋求幫助，可是母親下不了床，父親不同意，又要去找誰呢？

“你把她抱上來。”母親發話了，她的語氣中帶了些命令，可是父親還是不肯，他蹲下身子與我同高:“咱不上去，讓媽媽好好休息好不好?”

我還是不肯，半年的思念，可是不能抹平的，哭鬧著要上床，見此情景，母親還在命令，父親還是堅持自已的想法。

眼睛已經模糊的看不清了，大顆大顆的淚珠向外滑落，淌過乾燥的衣服，浸潤白皙的脖頸，流向胸膛。

淚水打溼的衣服，惹得我難受，哭得也就更厲害了，“快點把她抱上來吧。”

母親這一次的開口，父親深深嘆了口氣，無奈之下將我抱上了床，母親側著身子，將我摟進懷裡，只是這次的懷抱為何那麼的冰冷?

我不哭了，笑著在母親的懷裡昏昏欲睡，還是熟悉的地方，還是一樣的安全感。

父親見狀，沒過一會兒，就對我說:“讓媽媽好好休息，我帶你出去玩好不好?”玩?這可太樂意了，瞬間清醒，“好啊好啊。”

就這樣我被父親連哄帶騙的帶了出去，出去一瞧，好嘛，被騙了，他帶我來的了一個老爺爺的病床，我不認識，父親卻跟他聊的很開，無聊的我不認識回去的路，只能乖乖等著，我不哭，哭了好擾老爺爺興致了。

我在裡面上來回踱步。走到父親面前坐下，聽聽他們在說什麼，呃……聽不懂，嘶~那就出去看看?說走就走，壞了，太矮了，開不了門，這是被囚禁了?沒關係，我再給爸爸一些時間，等他聊一會兒，就叫他走。

一分，兩分，三分，一小時……，大人都是這麼能聊的嘛？他們似乎忘乎所以了，似乎更忘記了我。那就……跳一跳吧，來激發一下自已的興致，蹦了沒多久，還沒啟動開的發動機就洩了氣，唔！還不是殺了我來的痛快。

終於按捺不住自已的寂寞，叫著父親走:“爸爸咱們走吧~”父親聊得很起勁，只是嘴裡應和了幾聲:“好好好。”

嗯……大人總是這樣，叫著他走，他永遠只有答應或者等一會，但是那屁股就像粘在凳子上一樣，等一會的一會是等她們聊完，是她們原本要走的時間，是三個小時，四個小時乃至更多，真的很急很急，以至於這麼多年被騙那麼多次也學聰明後卻被反過來教育。

是的，我第一次被騙，天真的以為他真會帶我走，只是一句空話罷了。我走到她的身邊，眼神中失落了幾分，卻又再次喊他走，他又一次答應，又一次落空，眼神中的暗淡已經無法隱藏，我抱著最後一次希望，用稚嫩的小手牽起他的手，用盡全身力氣拉他，他才肯與老爺爺道別。

不過，我好像沒有看到母親 而是在病房外的走廊，他讓我安靜等他，他去交錢了，等，真的很無聊，來來往往的行人，都忍不住看自已一眼，實在尷尬。

再後來，記不太清了，只是我回到了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