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貴人有了身孕,很快就傳遍各宮。天象異常,皇上龍顏大悅,此胎亦是被寄予厚望。

各宮紛紛道喜。

就連嫉妒地牙癢癢的高晞月,也象徵性地送去了禮物。

曹琴默有了身孕,按理來說應該一切事情去繁就簡。但她知道,她若不去,難免落了旁人口舌,以後孩子出了問題更容易賴在她身上。

而且,水銀之局尚未破,那些人再嫉妒,恐怕短時間內也不會動作太大。

然而,顯然曹琴默高估了那些人的心機,低估了他們的下限。

她剛走進儀貴人的景陽宮,還沒見到黃琦瑩,便聽著宮女們慌張地大喊,“有蛇!有蛇!”

曹琴默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竟然真有人如此猖狂,簡直視宮規如無物。”

她大腦飛速旋轉,餘光瞥見如懿海蘭的身影,當即決定不退反進,將儀貴人救下來。

景陽宮宮女太監們亂哄哄的,儀貴人更是不知何處,俗雲扶著她,膽戰心驚地喊:“主兒小心!”

遠處,如懿喊著“拿雄黃粉——”,她終於瞥見黃琦瑩的身影。她顯然受了很大驚嚇,痛苦地捂著小腹,腳步虛浮,面色蒼白。

曹琴默快走了幾步,讓自已宮女攙扶著她,黃琦瑩感激地望了望她。

琴默叫了太醫,但儀貴人下體已見落紅,孩子恐怕已經保不住了。

她亦然是有些胎氣不穩,但她心中有數,孩子應該是沒有大礙。

很快,皇后和各宮后妃聞訊趕來。

嘉貴人挑了挑眉:“哎呀~臣妾覺得真是好生奇怪,孩子一直都好好的,怎麼偏偏玫貴人來了就遇到這事。”

曹琴默心底冷笑,她就知道,這事表面是衝著儀貴人,實際是為了栽贓她。畢竟儀貴人身份低,為人柔順,沒必要如此大費周章落人口實。

皇后皺了皺眉,讓嘉貴人不得胡說。

海蘭斟酌著開口:“玫貴人方才還以身涉險救了儀貴人,嘉貴人此言確實不妥。”

嘉貴人面上不屑地笑了笑,接著開口:“你們還是莫要被她騙了。依臣妾看,水銀的事這麼久都查不出個所以然來。真是讓人不禁懷疑,是不是玫貴人自已自導自演惹皇上垂憐啊?”

慧妃滿臉怒意:“好你個玫貴人,果然膽大包天!還不速速招來!”

皇后富察琅嬅亦是幽幽地望著她,沒有開口。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俗雲急的都快哭了,曹琴默拍了拍她,順便撫了撫肚子,抬眼,才不慌不忙開口“皇上駕到——”太監尖銳的嗓音傳來,終於止住了這一場亂哄哄的鬧劇。

眾嬪妃紛紛請安,皇后將事情的原委向皇上細細道來。

曹琴默端正地跪下:“臣妾今日本欲向儀貴人道喜,卻聽聞景陽宮遇蛇。宮人慌亂,儀貴人不知所蹤,臣妾這才以身犯險救下儀貴人,還請皇上恕罪。”

嘉貴人擺弄了頭上的流蘇,插嘴:“臣妾覺得當真是好生蹊蹺,這宮裡怎麼會有蛇?平日裡想看都難,偏偏玫貴人去了蛇就來了。”

皇后斥責她莫要插嘴,她才不情不願地閉上嘴了。

反觀慧妃,卻一反常態地默然,眉宇間甚至有少許慌張。平日裡但凡有點風吹草動,她定是要出來攪合攪合的。曹琴默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打算回去教人打聽打聽鹹福宮。

皇上盤著手上的串珠,看不出神色。九五之尊,喜怒不形於色,越是如此,越叫人拿不準,整個宮殿靜得可怕。

海蘭倒是想開口為曹琴默辯解一下。前些日子曹琴默把如懿這麼多年沒有孩子的真相找到了,海蘭也為如懿感到高興,更對這位聰慧友善的玫貴人有了很大的好感。

她見嘉貴人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地汙衊琴默,正想開口,卻見如懿皺眉,暗示她不要捲入爭鬥中,她頓了頓,便沒有說出口。

皇上終於開口:“儀貴人怎麼樣了?”

太醫小心翼翼地開口:“儀貴人受了驚嚇,有些出血,不過好在搶救及時,孩子還在,如今儀貴人身子虛弱,萬不可再出差錯了。”

琴默心底一驚,婦人落紅大多孩子不保,如今太醫院竟能如此妙手回春?她心底暗暗揣測著,如今儀貴人就是個易碎的瓷瓶,誰湊上去弄倒了,髒水恐怕就到了誰頭上。

皇上嘆了口氣:“事關皇子,此事必是要細查。如今儀貴人受了驚嚇,還是讓她暫住長春宮吧,也方便皇后照料。”

皇后正要應下,卻見嘉貴人說:“皇上,如今二阿哥身患哮症,皇后娘娘怕是無法分心照料。不如讓儀貴人去延禧宮吧。嫻妃把大阿哥照料得那麼好,想必儀貴人去了也不會有閃失的。”

嘉貴人眼底閃過惡毒,被曹琴默看在眼底。琴默笑了笑,原來又是衝著如懿去了啊。

不過這次她不打算再提醒如懿了。畢竟,有蟬在,螳螂才會出動。等螳螂捕蟬,黃雀才能出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