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差那麼一點就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

手掌透過單薄的衣服能明顯感受到女人溫潤的肌膚。

溫長霖繃直了後背,俊臉悄然間泛起一抹可疑的紅暈。

雲舒眼中也劃過一絲囧意,但很快就恢復,淡定地說:“把你的手拿開。”

果然,對於溫長霖的觸碰和接近,她可以做到毫無芥蒂。

如果雲舒不是信奉無神論,都可能懷疑,或許上輩子她和溫長霖有什麼非同尋常的關係,所以這輩子,他才是個特例。

溫長霖聽了她的話,連忙坐直身體,握拳輕咳,想以此化解尷尬的氣氛:“我先把鬍子修了。”

他低頭做自已的事,雲舒瞥了他一眼,專心開自已的車。

半個多小時後,車停靠在一家婚紗攝影店前。

雲舒給溫長霖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起下車。

為了能在奶奶面前演得更逼真,雲舒可是提前做了準備。

雖然她二十六年的人生裡,從來沒談過戀愛,但她學習力很強,在網上找了許多表現戀人恩愛的小技巧。

現在小夫妻都流行領結婚證時,男女雙方穿情侶裝,找攝影師跟拍一組照片,發到朋友圈裡秀恩愛。

雲舒在和溫長霖約定領結婚證的第二天,就在網上聯絡了這家店的店長,選好了衣服和攝影師。

兩人一進店,就迎上女店長笑眯眯的眼:“請問是雲女士嗎?”

“是我,帶我們去換衣服吧。”

雲舒跟著女店長去了更衣室,溫長霖由一名男店員領著去了大廳對面。

兩人換好衣服後,在大廳裡匯合。

當雲舒從拐角處出來時,溫長霖已經穿好出來,整理衣袖,猝不防地一抬頭,就看見雲舒那張嬌美的臉。

眸底迅速閃過一抹驚豔。

女人竟一改往日寬鬆休閒的穿衣風格,換了身白色旗袍,貼身的設計,將她婀娜的身姿展現得淋漓盡致。

她還改了妝。

如遠山般的眉被線條淡淡勾勒,像天邊的雲霧,給人一種迷濛而詩意的美,而低調的淺粉色紅唇也被加深,很好地淡化了她身上的清冷感,使她的整個輪廓更柔和,像極了舊時精心養出的高門閨秀,明豔又不失溫婉。

“瞧瞧,您男朋友眼睛都看直了!”

溫長霖不錯眼的模樣被造型師發現,不禁出聲揶揄。

雲舒微微一笑,朝著溫長霖望過去,卻只看到他已經避開的臉。

婚紗店的大廳正中央安裝了玻璃鏡,當造型師讓兩人站在一起時,旁邊的員工都驚歎出聲:

“你倆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好般配啊!”

“是啊,太養眼了,帥哥果然還是要配美女。”

兩人不約而同地望向鏡子裡的自已,視線頓時碰撞在一起。

雲舒心跳莫名的漏了一拍,心裡居然有些認同造型師的話,兩人站在一起很般配,溫長霖看著的確很養眼。

穿著黑色中山裝的他,更顯沉穩。他眸色幽邃,像跨越時光而來,帶著一份歷史的厚重感,更讓她打從心裡的感覺到了一絲熟悉。

雲舒眸子沉了沉,思緒翻湧,她肯定,在相親之前,從不曾見過溫長霖。

攝影師已經準備好了裝置,過來叫兩人出發。

雲舒沒繼續糾結,走在溫長霖前面,出了店。

十幾分鍾後,市民政局。

雲舒和溫長霖剛下車,一輛銀色越野車忽然從旁邊的巷道開過來,擋在他們面前。

車窗還沒搖下,男人滿是怨念的聲音便傳出來:“溫大少爺,你倒是瀟灑了,可勁兒使喚我,你知不知道,為了拿這戶口本,我差點被老爺子養的狗毀容。”

話一說完,褐色戶口本從裡面丟出來。

溫長霖蹙起眉頭準確接住,還沒說話,男人就推開車門跳下來,衝著雲舒親切的喊:“嫂子。”

雲舒頷首,眼神詢問地望向溫長霖。

溫長霖同她介紹:“他是我堂弟,溫長明。”

“你好。”雲舒禮貌地問候了一句,見溫長霖沒有走的意思,就低聲跟他說,“我先進去等你。”

“好。”溫長霖答應,示意溫長明到車上說話。

“你找我有事?”

溫長霖還沒有跟爺爺說他和雲舒的事,因為覺的沒必要,就聯絡了溫長明,偷戶口本寄過來,可他卻違揹他的意思,私自開車過來。

他臉色一沉,導致車內氣溫驟降。

溫長明有點虛,忙掏出一包華子討好地遞給溫長霖。

“哥,來一根。”

又狗腿地遞上打火機。

溫長霖別開臉:“少廢話,我還有事。”

溫長明順勢把煙送回嘴裡壓壓驚,還沒點上,就被溫長霖沒收。

“不準抽!”

溫長明委屈:“哥你被嫂子管著不準抽,怎麼還要求起我來了,你眼神能不能溫柔點,我害怕。我怎麼這麼命苦,煙不能抽,媳婦也沒著落,我空虛啊,寂寞啊……我要罷工!”

“沒什麼事,就早點滾回京都。”溫長霖只當沒聽到他最後那句威脅的話,作勢就要下車。

溫長明攔住他:“我就是好奇,什麼樣的女人能讓你捨得丟下實驗室,當上門女婿。”

溫長霖給自已點了根寂寞的香菸,挑眉看著他:“想知道?”

溫長明乖乖點頭,嗅了口煙味兒,灼灼的盯著溫長霖……手中的煙。

“你回去繼承溫氏,我就告訴你。”

淡淡的煙霧從男人薄唇裡瀰漫開來,遮住了他眼裡的光。

“那還是算了吧。”

溫長明果斷拒絕,擔憂的告訴他:“大伯從精神病院跑出去了,現在還沒找到。”

他口中的大伯是溫長霖的親生父親,一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溫長霖表情皸裂,手指瞬間捏斷了香菸,像是掐著某個人的脖子,身上的氣息也變得暴戾,陰冷地嗤笑,“找什麼,他跑出去死了更好。”

溫長明噤聲,不可置信地望向溫長霖,隨即想到小時候偷聽到的父母的談話,又有些釋然。

他這位兄長,沒有被毀了,已是萬幸。

人嘛,終究不可能事事盡如人意。

希望留在桃源鎮,他藏在心裡十幾年的恨能淡一些。

溫長明真心為他著想,不想他沉浸在痛苦的回憶裡,轉移了話題:“我待會下午有個會,就不陪你了,幫我跟嫂子告個別,等你回了京都,我做東請客。”

溫長霖“恩”了聲,抬手想再抽口煙,可手裡只有碎成渣渣的灰。

他沒重新點,把打火機和煙都還給了溫長明。

下車後,等溫長明離開,他才走進民政局大廳。

找到雲舒時,溫長霖的臉色已經恢復如常。

“你抽菸了?”

他一靠近,雲舒就聞到了味兒,皺著眉頭往後退了一大步。

溫長霖被她的反應刺到,保證的話下意識就說出來:“以後都不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