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長街上,一個衣著襤褸的白鬍子老頭提溜個空酒壺正與酒館的店小二爭的面紅耳赤。

“走走走,今天你就是救過玉皇大帝也給不了你醉仙人。老騙子!”店小二用力的將老頭往外推。

老頭氣的不輕“你說誰是騙子?你家掌櫃明明說過,只要我來了這河東第一城,他釀的醉仙人管夠,你只管叫他出來跟我對質!”

“喲!那可不巧,我家掌櫃正參加河首富蘇老爺愛女的幼學之禮(十歲生辰)要不你且坐到”店小二隨手一指,此時街邊一群叫花子正靠著牆根曬太陽,“那兒,等我家掌櫃回來,我再給你取酒不遲。”

老頭氣的不輕,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店小二啐了一口,“就你這叫花子,還想喝醉仙人?呸,你也不打聽打聽,那酒一滴都夠買你這老東西的賤命了,還想管夠?蘇老爺想喝醉仙人都還得排隊呢!”

店小二轉身進了酒樓,腹誹道“真倒黴,一天能來八個救過掌櫃性命的逍遙道人!”

老頭本欲回身爭辯兩句,終是忍下這口氣。心道:既然你在別處,我便捉了來。看你家店小二還還有何話說。

酒癮上來,老頭加快了腳程。

老頭穿街繞巷,在氣派的蘇府門前站定。他對守門的小廝說了句“我來找永珍樓的萬掌櫃。”便徑直往裡衝。

守門的小廝見他衣衫襤褸又形色匆忙,以為他是尋個由頭好入府討要賞錢的花子,於是趕緊將他攔住。

“去去去,賞飯的攤子在那邊”

老頭接連碰壁,臉色極為難看,正想發作時卻聽得一聲輕叱。

“大膽,我蘇家何時出了此等刁奴!”一個約摸10歲的女娃,一身紅衣,颯爽而來。

剛剛還趾高氣揚的小廝趕忙恭敬行禮“大小姐”

那女娃撇了眼老頭,瞪著小廝道:“爹爹也曾流落街頭,若不是得人一飯之恩,哪能有如今的家業?老人家想入府,你們好言問清緣由再定奪不遲,哪裡就到了趕人的地步了?若再被我發覺你兩人如此跋扈,壞了我蘇府的名聲,我定嚴懲不怠!”

“是,大小姐。我們不敢了。”小廝趕忙認錯。

女娃滿意的點點頭“今天是我生辰,你們的飯菜也比平時豐盛不少,等會兒下了值拿著賞錢買點酒佐著吃去,但是,切莫多飲誤了差事!”

小廝開心的收下拋來的賞錢,客客氣氣的對老頭說萬掌櫃正在府中,這就領他去找。

女娃這才放下心來,匆匆朝老頭行了個禮便朝門外剛到的轎子奔去。

“褚伯伯,王伯母安好!”她先向長輩恭敬的行禮。

“安好,安好。真是個精神的丫頭!可惜被那柳家的搶了先,要不就是我褚家的兒媳婦了。”王伯母惋惜的說道。

“哎呀,夫人吶。這件事你都說了多少年了?靜枝去找褚英去吧,看你也等急了。”褚伯伯穩住夫人,朝蘇靜枝擺了擺手。

蘇靜枝得了令快步走到後面的轎子掀起轎簾:“小影子,你怎麼才來?咦?一帆你也來啦。你上次不是說再也不找我玩了嗎?”

褚一帆雙手抱胸,噘著嘴說:“哼,要不是姐姐求我,我才不來呢!”

褚英戳了戳他的頭“是誰哭著喊著要找鏡子比試的,打不過又發脾氣。我哪裡求你來了,你自己想她了還不承認呢!”

蘇靜枝“撲哧”笑出聲來,她朝褚家兩姐弟招招手說“快進去吧,就等你們開席了。”

一行人入了府,蘇靜枝剛安排他們落了座,下人便稟報說老爺讓她去書房一趟,有貴客到訪,讓她去見見。

蘇靜枝心道還有比褚家更尊貴的客人嗎?於是一路小跑進了書房。

房內上首坐著他爹蘇遠山和剛剛小廝攔住不讓入府的老頭,永珍樓的大掌櫃卻坐在了下首。

“爹爹說的貴客該不會是這個老頭吧?!”蘇靜枝暗自揣測。

“枝兒,別愣著!快來拜見你的師父逍遙道人。”蘇遠山朝她招招手。

逍遙道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逍遙道人?就是這個衣著破爛的老頭?他不是不收徒嗎?

“哦,拜見師父!”蘇靜枝雖然滿腹疑問,但還是規規矩矩的向那老頭行了跪拜禮。

“哎呀,萬掌櫃!多謝你玉成此事。我這女兒整天醉心練武,瞧瞧“蘇遠山話還沒說完,就被驚大了嘴巴。

原來蘇靜枝想試試這老頭的武藝,趁他說話之機驟然出手。

誰料這老頭反應極快,蘇靜枝用的殺招竟只扯破了他衣裳腋下五針左右的口子。

“胡鬧!你怎可對尊師不敬!”蘇遠山趕緊起身賠罪,萬掌櫃也神色大駭。

蘇靜枝則面帶慍色,惱恨自己偷襲未成。

蘇靜枝原以為這老頭見她如此刁蠻定會當場發作,誰料老頭並不生氣。

他哈哈大笑後說“不妨事,不妨事。為師今日便給你下這第一道師命。速去將我的衣裳補好。”

蘇靜枝雖心下不服卻又不敢再在客人面前任性胡鬧,於是只得憋著怒氣接過衣裳回房去補。

餘下三人一盞茶尚未飲完,蘇靜枝便將補好的衣裳送回。老頭抬眼看了看,知道她有心使壞卻面色不改,繼續與蘇老爺和萬掌櫃閒敘。

蘇靜枝心裡卻樂開了花,這縫補的針腳活像一條蜈蚣不說,絲線她還特意選的大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