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還真信那個丫頭的鬼話呀!”趙大腳的兒子趙大力埋怨道,他以前可沒少被忽悠著幹這個幹那個,還騙自已說有種植物可以吃,害自已嘴巴腫了幾天。

一想到值錢的物件都被卷跑了,那死丫頭還留下一句“你覺得你這樣子配得上我嗎!”心裡就一陣悲傷。

不過原身做了哪些孽,田野倒並不清楚,也不會刻意因為這些羞愧。

一行五人跟在田野的身後上山,大部分是不相信但是礙於鍾大叔的面子不得不來。

“你就別咕噥了,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小家子氣的,”趙大腳看不上自已兒子這副德行,當初勸他清醒點,非不聽非不聽。

“就是呀,鍾大叔,要是有這個好東西,人家當地百姓早就砍完了。”也有人不服氣,昨夜鍾大叔說得可好聽了,一群人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這玩意兒山裡可多了,些許那些百姓離太遠了不值當。”鍾大叔氣喘吁吁,山路險峻,天氣又熱。

“要我說,指著那丫頭找到能吃能喝的木頭,還不如指望這天氣下雨呢!”趙大力望著前面那個嬌小的身影,心裡暗道她就是個騙子。

下雨,怎麼可能下雨。鍾大叔嘆了口氣,前些日子聽官兵們閒聊,得知皇帝下個月都要親臨蜀地祈雨呢!

田野轉過身,與趙大力煩躁的眼神對了個正著,“到了,這棵樹。”

“這還沒有旱到吃樹皮吧?”趙大力道,大旱災的時候也有災民會吃樹皮啃樹根。

田野拿著鋤頭三下兩下順著根部將泥土刨開,露出巨大的樹根,“這就是葛根,那邊還有幾棵葛根樹。”

一根沾滿泥巴的葛根扔到了趙大力懷裡,田野道,“剝開皮嚐嚐,這可是隻有蜀郡才有的呢。”

撕開皮,一股類似中藥又清香不少的味道傳來,趙大力一口咬下去,頓時口齒生津,清甜回甘帶點苦澀的滋味傳遍口腔。

趙大力這才很沒面子地冷哼了一聲別過頭去,耳朵紅了一片。

見狀眾人也嚥了咽口水,從葛根上切一小塊咀嚼,“嘿,還不錯。往日干活捨不得帶碗水喝,生怕沒到第五天就沒水了。以後帶著這個挖地,解渴又解饞。”

眾人合力將上層土清理乾淨,露出葛根的走向,忙得不亦樂乎。

“喲,光是這分叉的枝幹都有兩百來斤呢!”一個上了點年紀的老伯笑呵呵道,他的老伴為了應該屬於自已的一塊餅與官兵起了爭執,捱了一頓鞭笞,當晚就高燒不退。上個月把所有錢孝敬官爺好不容易請來一個赤腳大夫,可老婆子說走就走了。收拾遺物時,看到她藏在被褥下面捨不得吃留給自已的幾塊黍餅。

要是當時知道這個玩意兒該多好呀,老婆子也不至於為了一塊餅子喪了命。

“你這丫頭可算立了大功了。”李老伯也拋下先前對田野的成見,誰能想到樹根也能當飯吃呢!

“我不過也是平日裡無聊多看了兩本閒書而已。”田野謙遜地笑道。

趙大腳聞言給了趙大力一腦瓜子,“你看人家田丫頭多能幹!往日你來山上就只會撿幾根野草野菜的回去。”

趙大力一臉懵逼,之前自已被騙完感情又騙財的時候,他爹可是罵的比誰都難聽。

因著擔心今日農活做不完,眾人只砍了一整根運下去,餘下的改日再來砍。

上山找葛根的事情,鍾叔只透露給了幾家一起上山的人。畢竟田野那丫頭說出來的話不一定是真的,如果提前告訴大家,很可能白歡喜一場。

見田野回到荒地,小鐘氏昨晚聽了一耳朵,倒也不怎麼關注,只是有些憤憤不平。

往日公爹和婆婆都讓自已好生歇息著,可今日公爹聽那蠢丫頭的胡話上山忙去了,這都過了小半日,本來男耕地任務就更重一些,這一來一回的今日肯定沒時間幫自已幹了。

儘管鍾大嬸好聲好氣地勸著,也幫忙幹一些,許諾明天不讓她幹活,還給了一大碗水喝,可她心裡還是不大樂意。

王大娘昨夜哀嚎了半晚上,要不是餘三娘幾人白天太累導致晚上睡眠很好,恐怕是今天也得掛個黑眼圈了。

“又去山上撿啥吃的了。”王大娘往田野背篼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只有幾個野果。

“哈哈哈哈哈,去了小半天結果就背了個空背篼。”王大娘記恨著昨天找野菜時鐘大嬸不仔細點,“人家鍾大嬸好歹還知道帶我們挖些毒草呢,管他有毒沒毒的!”

“是我逼著你吃了?挖蔥的時候誰搶的最歡?要不是我非逼著多給三娘分一些,你現在都還在茅坑裡。”鍾大嬸道。

王大娘說不過鍾大嬸,鍾大叔可是護短得很,她一個孤家寡人要是捱上一拳可了不得。

可恨,昨晚聽田野說吃了蔥蓮必須要多喝水,自已把五天的用水量都用光了。越想越不甘心,“反正我不管,到時候我想喝水了就找你家。”

小鐘氏橫眉,“你這老東西還想的真美,讓我幫你問問我爹他同不同意。”

王大娘一聽小鐘氏開始搬出鍾大叔壓人,馬上就不說話了。

“田姐姐,你回來啦。”小魚兒見田野回來,從地上爬起來甜甜地笑道,“這是小魚兒給姐姐編的花環,帶上花環,姐姐就變成仙女啦。”

田野笑著接過花環帶在頭上,說是花環,不過是耐旱的藤蔓罷了。順手編了個小草環插上幾朵蔫了的茶花,“那小魚兒帶上也變成小仙女啦。”

“謝謝姐姐昨天烤的小鳥,孃親說今日給我做蝦,我也請姐姐吃蝦。”

餘三娘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一大一小的歡聲笑語,只埋著頭繼續挖地,不管怎樣,今日那該死的官兵應該不會找麻煩了。

用幾顆茶泡哄得小魚兒樂顛顛的,乖乖坐在樹下保證不打擾大人幹活,田野賣力地舉起鋤頭幹活。

眾人麻木地幹完一天活,上交了農具領了一個餅,又疲倦地回到流犯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