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街上,雖烏雲掩稀星,但行人也不少見。

一黑影飄過,於棠枝立馬警覺。尚是燈火映天,然而天也實在是黑的,有些人也實在是壞的。

昶言王的人馬。

“非花非霧,你們先回去,跟阿父阿母打聲招呼,我去去就來。”

“好!”

兩個小丫頭雖是擔心,卻也知道自已去了也是幫倒忙。她們不會打架,甚至說不定見到白花花的刀刃先被嚇倒了,她們小姐還要幫她們收屍。

於棠枝跟隨著黑影走進巷子,其中滿地是東倒西歪的簍子,箱子。看就是已經經過了一場激烈的,但未見血影的鬥爭。走進去就看到豐年王搭著肩膀倚著牆,黑燈瞎火的,於棠枝看就就像個鬼。

但她認出了周齊明腰間的鎏光玉佩,在宴席時偶然看到的,圖樣是海棠花,使她記憶深刻。

“何人?”

“於氏棠枝,拜見豐年王。”

“於小姐,為何來此處?”

“見有黑影,想是有人遇害,便來看一眼,不想是豐年王在此處。”

“有勞於小姐。”

周齊明轉過身,手依舊搭著另一邊的臂膀,於棠枝見,想著大抵是受傷了。

“王爺,可是受傷了……?”

“嗯。”

其實沒有,但就是脫口而出了個“嗯”。剛見到於棠枝,轉過身就一直在想要不要把這隻無處安放的手放下來,現在又在腦子裡高速思考自已的手為什麼要搭在肩膀上。然後徐徐放下了手。

從上到下都是手足無措的周齊明。

“臣女未曾見血,可傷著內裡了?”

當然沒有,周齊明手下惟白早已解決了那些刺客,甚至十分乾淨,沒有留下一點血跡,屍體也未留下。

“……大抵是吧,疼。”

於棠枝凝噎。

好似撒嬌!

不是傳言豐年王本人高冷,性情寡淡。怎麼極為反差!公堂之上還尚是君子之風,怎麼在小巷子裡就……

不能是來碰瓷的吧!

目的是什麼呢?退婚?囊括於家?

不太成立。

“臣女聽王爺說話上不喘氣,傷的似乎不重……”

“嗯,我的傷不便讓外人知道,可去於家叨擾片刻?”

簡直是……

周齊明像只丟在路邊剛被欺負的小狗,水靈靈的眸子看著於棠枝,可憐兮兮的。

“……那便走吧。”

於棠枝也注意到了,他自稱不是“孤”,而是“我”。

“王爺出門……吃錯藥了?”

“感覺比吃錯藥嚴重。”

“啊!”

兩個在屋頂聽牆角的暗衛發出了尖叫,惟白給了他倆一人一個腦殼,私下議論主子。

惟白是周齊明的近身侍衛,性格最為沉穩,名字取於“惟見江心秋月白”。

“大哥,你也被趕回來了?”

“咳。”

不然,在那當電燈泡嗎。

於棠枝帶著周齊明找到了於家的馬車,只有於橙葉一人在馬車上懨懨欲睡。

“阿弟!”

“啊!阿姐”

少年猛抬頭,剛剛夢裡的聲音照進了現實,看見姐姐,臉色漲紅了,手足無措。轉眼就看到了周齊明。

“你誰啊?離我阿姐遠一點 小心我揍你!”

少年總有點初生牛犢不怕虎,如同現在,於橙葉從馬車上跳下來,把於棠枝攬到自已身邊,盯著周齊明。

“豐年王。”

豐年王,周齊明,於家小姐棠枝的未婚夫。

“哦,參見豐年王。”

少年神氣的扭頭,口服心不服的“參見”於棠枝猛戳他才少有放鬆。

“橙葉,他們都回去了嗎?”

“是,阿姐,阿母熬不了夜,阿父就帶阿母回去了,非花非霧也跟著回去的路上照顧阿父阿母了,我想留下來等阿姐。”

“阿弟懂事了。”

於棠枝對他抿唇一笑,眉眼彎成月牙,幾乎要碎出星星砸在於橙葉臉上。

姐姐總是這樣,溫溫柔柔的,似能掐出水來。

周齊明看著姐弟維和。

“那我們可以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