輟學、幹雜活、照顧癱瘓在床的母親……

她的父親高海波,雖然不能出海,但還是能拐著腳,做點小工、抓抓魚蝦,勉強讓家裡人不至於餓死。

日子還是一天天過著。

只不過,隨著高小琴逐漸長大,家裡又出現了新的麻煩。

村子裡一名三十多歲的男子,經常到她家來騷擾。

雖不至於真的暴力侵犯,但也時常言語挑釁。

甚至她父親高海波在場時,也自顧自地過來串門。

哪怕警察來了,也只能口頭警告。

這讓高小琴一家更是面臨著精神上的壓力。

所以當年,杜伯仲找到高小琴一家時,高海波收了一筆錢,便是將兩個女兒都託付給了杜伯仲。

因為高海波心裡很清楚,如果沒有杜伯仲,以他們家在村裡的地位和家裡的經濟條件,兩個女兒也不可能有什麼好日子。

這一世,趙瑞龍要親自會一會高海波,這個讓高小琴無比崇拜的男人,親手從他手上,“買下”他的女兒。

在村長的帶領之下,趙瑞龍在陌生的村莊裡穿行而過,很快就走到了一間破敗的矮房子面前。

高小琴的老家,一棟孤零零的房子,矗立在蜿蜒小路盡頭。

四周被稀疏的樹木和肆意生長的野花包圍,彷彿是自然與遺忘的產物。

屋頂覆蓋著暗淡的瓦片,部分割槽域已經缺失,露出底下飽經風霜的木樑,偶爾有幾束光線從這些缺口漏下,在昏暗的室內灑下斑駁光影。門扉是一扇舊式的木門,表面的漆皮多已剝落。海風帶著鹹溼的氣息,吹動木門作響,門軸轉動時發出沉悶的吱嘎聲,似是在低吟著過往的故事。

窗戶鑲嵌著細長的木框,玻璃模糊不清,透出一種朦朧的光暈。窗臺上隨意擺放著幾盆乾枯的植物,它們曾經的綠意似乎還依稀可辨,如今卻成了時間流逝的註腳。

趙瑞龍的到來,已經引起了村裡人的注意,不少老太太,都遠遠地跟著他。

他並沒有在意這些,自顧自的推開了木門往裡走。

“高小琴,在嗎?”

站在了屋子前,趙瑞龍敲了敲門,直接喊出了高小琴的名字。

“高海波,在嗎?”

過了一會兒,並沒有人回應,趙瑞龍繼續喊了一聲。

這下,門終於開了,露出了一條很小的門縫。

“你找我爸爸幹嘛?”

一張很稚嫩的臉,高小琴的妹妹,高小鳳,估計也就是十五六歲。

“他在家嗎?”

“不在。”

高小鳳冷著一張臉,直接回絕了,順帶著想要把門關上。

“我是個商人,來做慈善的。”

趙瑞龍衝著門縫,朝裡面喊道,還用腳抵住了木門。

他可不相信高小鳳的話,如果高海波不在家,她絕對不敢開門。

但屋子裡沒有回話,反倒是趙瑞龍的身後,有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你是誰?”

趙瑞龍回頭看去,對方是一個精壯的男子。

“我是京州商會的人。”

趙瑞龍從包裡拿出一根菸,遞給了對方。

“最近我們商會要做慈善,聽到你們巖臺商會介紹,來到了湖裡鄉。

對了,派出所同志陪我一起來的,他們現在就在村口。”

在外混,身份都是自已給的。

聽了趙瑞龍的話,沒等男子回話,他身後的門便開啟了。

一個咳嗽著的男子說了句。

“你進來吧。”

趙瑞龍也沒有猶豫,直接走進了高海波家中。

木門上了鎖。

至於門外的人,一時間也沒了聲響。

屋內光線略顯昏暗,一束束光線從佈滿裂痕的窗戶中溜入,與塵埃共舞,營造出一種時光靜止的錯覺。

牆壁上有一本泛黃的日曆,日期倒也是今天。

一張陳舊的木質餐桌放在了靠近木門的位置,桌面上擺放著一盞油燈,桌子邊上是幾張木椅子。

咳嗽的男子,坐在了椅子上。

“你……找我幹什麼?”

“我想給你錢。”

“為……為什麼?”

“我是個商人,我需要有人替我幹活。”

趙瑞龍單刀直入,並沒有拐彎抹角。

做公益,只是他一開始的說辭罷了。

“多少錢?”

“八萬塊。”

“要我做什麼?”

“你的大女兒,高小琴,跟我走。”

兩個男人之間的對話,言簡意賅。

原本咳嗽頗為劇烈的高海波,竟然在此時此刻,也停止了咳嗽。

他就這樣安靜地坐著,一如當初年輕時候,坐在漁船上和大海博弈一般。

哪怕身處劣勢,臉上也是毫無懼色。

果然虎女無犬父。

難怪高小琴到了後來,操盤上百億的公司,也是得心應手。

有些人,就是有著面對風浪的心理素質。

通俗些說,就是為了大場面而生。

“你是怎麼知道我們的家?”

高海波還是想多瞭解一些。

但這種問題,趙瑞龍又怎麼會透露分毫。

“我想,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我今天會先行支付三萬塊錢現金。

餘下的錢,每個月支付2500元,分成20個月,每個月一號打到你卡上。

這些錢,你如何支配,都任由你。

而你的女兒高小琴,協助我工作五年。

五年之後,我還她自由。”

趙瑞龍一字一句說得很慢。

五年,八萬,等於一年一萬六千元。

這筆錢,意味著高海波一家可以在村子裡過得相對體面。

而且,縣城裡的職工,估計也就一年收入一萬六千元。

“小琴跟著你,做什麼?”

高海波看著眼前的趙瑞龍,這個年輕人臉上,有一種勢在必得的自信。

但若是細看,也沒有在他的眼神之中,看到分毫惡意。

“幫我打理生意上的業務。

至於為什麼是你的女兒高小琴,這個問題你就不要再追問了。

我想,多年之後,你應該會感謝今天的這個決定。

最起碼,跟著我,不會再受到村裡流氓的騷擾。”

趙瑞龍的話雖然不多,但字字句句,都和現實情況相符。

高海波沉默半晌,嘆了一口氣,雙眼死死盯著趙瑞龍,微微笑了笑,然後說道。

“前幾日,我做了一個夢。

夢見我年輕時候,在大海里,抓到的一條大魚。

我整個人都癱在漁船上,卻高興無比。

你知道嗎?

我很少會想起,在大海上的時光。”

“我知道,你見過大海。

所以,我也知道,你會同意我。

因為這個機會,是高小琴唯一走出漁村的機會。”

趙瑞龍的話,說到了高海波的心裡。

他是個漁夫,他知道。

風浪越大,魚越貴!!!

而趙瑞龍不過是把高小琴帶到了大海。

至於最後怎樣,也要看高小琴自已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