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235,236……278……289。

知好的腳步停在289步動彈不得。

“差不多了,比上次要強點。”知好站在濃郁的灰霧之中,低頭數著步數,喃喃自語道。面色豔紅。

他雙眼通紅,明澈的大眼睛遍佈血絲,全身汗如雨下,身上彷彿壓著千斤重擔,雙腿亦是被壓得痠麻不堪。

雙腿猶如被鉛水澆灌了一般,沉甸甸的,每走一步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

前方的路踏出一步都無比艱難。他很想在往前走一步,哪怕半步。但是,身體是誠實的。走不了就是走不了,即便他用盡全力,也難以挪動半步。

腦袋上的灰光早已如繁星點點一般逸散在空中,消失不見。知好到現在甚至都不知道腦袋上有一團光暈。

哪怕知好再心有不甘,也不得不回頭。

令人詫異的是,他轉身向後走去時,身上那千斤重擔竟似憑空消失了一般。這一路走去,竟是暢通無阻。

突發奇想。知好駐足在原地。

“如果我現在以最快的速度衝過去會怎樣?直接倒地還是……?一段奇思妙想在知好腦海浮現,回眸瞥了一眼剛才的站位。

說幹就幹,一道身影如離弦之箭,以風馳電掣般的速度疾馳而去。

其速度之快,宛若閃電,瞬間便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突然,一道璀璨奪目的金芒如漣漪般從前方的宮殿中盪漾開來,彷彿金色的波濤在空氣中翻滾。

很快,這圈金芒漣漪便透過知好打向遠方。

知好停滯,眼中閃爍著無盡的金光,猶如璀璨的星辰,又似燃燒的火焰,熠熠生輝,耀眼奪目。

一段被塵封已久的記憶在腦海裡開啟。

小時候,因為嘴饞想吃竹筍的知好和父母上山採摘,卻意外的在家中醒來,一直被誤以為是一場夢。

現在看來,可能是看見什麼東西而記憶丟失了。

停頓的知好開始了回憶。

記憶如潮水一般湧來,瞬間讓他停止了思考,腦海裡畫面一幕幕浮現。

只記得那天出門時正值晌午,風和日麗,陽光明媚,清風徐徐,大好時光。

興高采烈的和父母上了山。山高水澈,十里長風裹挾著淡淡的花香。正是花兒盛開的季節。

彷彿是有什麼無形中在引導著知好,趁著父母挖竹筍的時候,他一步步向巍峨延綿的深山中走去。

一束赤金霞光從天空中急速墜落,宛若一柄利刃劃破長空,深深地插入山間。

一處山頂,金芒乍亮,瑞彩千條。如決堤之水般滔天璀璨的金光直上九霄。好似萬道霞光破土而出。

一道金色霞光盪漾而出,呈浪濤之勢向山外翻湧。

什麼?

難不成是什麼稀世珍寶出世?

在這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中竟有如此神秘的地方。

接著,方才還晴空萬里,朗朗乾坤。突然,鬼譎雲湧,烏雲密佈,宛若一淌墨汁傾倒在天空之上。瞬間便吸收了所有的赤金霞光。

雷光交錯,黑紫色的閃電如利刃出鞘一般一遍又一遍的打向霞光。兩息之間所有霞光便被打得煙消雲散。再匯聚不齊一點。

一頂小角從深山中冒出。閃著熾烈的金芒,熠熠生輝。

眼前的場景如世界末日一般。

可怪異的是。知好竟如如沒事人一樣,彷彿什麼都沒看見。漫無目的的向前走著。

終於,頂著世界末日般恐怖的場景,知好艱難地爬到了這座山頂。

乍一看,一座金碧輝煌,氣勢宏偉,富麗堂皇的宮殿赫然出現在眼前。

在深山老林中,怎麼可能會有一座這麼宏大的宮殿?

怎麼可能這麼久了都沒人看見?偏偏讓知好遇見了?

事情越發的怪異,離奇。

知好緩步前行。終於看清了宮殿的全貌。那可謂是氣勢凌然,震魄人心!

宮殿的全貌猶如風中殘燭,破爛不堪,宛如一片廢墟。然而,這殘敗的景象卻愈發讓人震驚不已。這一處殘破的宮殿,如同一個沉睡的巨人,雖然失去了昔日的輝煌,但其龐大的規模和殘存的威嚴,依然讓人感受到它曾經的雄姿。

每一塊殘垣斷壁都似乎在訴說著過去的故事,讓人不禁驚歎於它所見證的歲月滄桑。

宮殿的大門突然自主敞開,似乎在迎接知好。

向門內走去,知好雙目無神注視著前方。迷茫的大眼睛帶著一絲清明,他也不知道自已在幹什麼。

眼前的場景令人毛骨悚然,由森森白骨堆砌而成的柱子。腳下是鮮血與碎肉鋪蓋而成的紅毯。紅毯的盡頭是由殘根斷骨,無數屍骸,拼鑄而成的臺階。

踏過由無數屍骸殘骨組成的屍骨臺階,知好來到了“王位”。

本該放著“王椅”的地方,卻意外的插入了一把威風凜凜的聖劍。彷彿一條沉睡的巨龍在等待騎士的歸來。

一把聖劍?

聖劍閃耀璀璨的金色光芒,萬丈霞光流淌在劍柄,衝向宮殿上的大窟窿。整座宮殿在這金色光芒的照耀下,顯得更加神聖,詭異,無形中增添少許壓抑。

烏煙瘴氣的深山中,聖劍閃爍的光輝下,這座宮殿就是奇珍異寶。

可為什麼在人跡罕至的大山裡會有這麼一座宏偉,怪異的東西?

沒人會知道,就像未解之謎,金字塔是誰製造的,如何製造的,無人可知,也無人能知。

知好緩緩伸手,向劍柄握去。

就在指間觸控劍柄的一瞬間,時間彷彿停滯在這一時刻。

大殿外,雷聲驟然停息,駭人的閃電僵滯在半空。

知好的世界墮入無邊的黑暗。

一條河流突兀的在知好的視野裡出現。他置身於河流中感受浪波如絲綢般湧動。

怎麼可能?這裡不是一座宮殿嗎?怎麼會有河流!

知好在一瞬間清醒過來。

一個身影瀟灑從容,站在長河的上游,面色淡然,稍有欣慰的看著下游。

等等?下游?

回首望去,河流的下游一位身影意氣風發,風華正茂,朝氣蓬勃。一臉期待的看著下游。

還有下游?

最後的最後,一位形容枯槁,面容憔悴的身影面色冷漠,雙眼死死地盯著河流最前端的人。彷彿有千言萬語堵在心口,卻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