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空蕩蕩的房間,面對滿地狼藉,各種物品堆放的規規整整,是丘位元給她整理好房間,到處都一塵不染。

他明明都走了,還非要留下些痕跡讓她忘不掉。

她嘆了口氣,疲憊地把房門鑰匙放在桌上。

只有驚蟄一人獨佔碩大的別墅,更顯得空虛,沒有其他活物發出的聲音,安靜地能聽見自已的心跳和呼吸。

隨著身體下落癱軟在沙發上,她閉上眼睛,把頭松懶得倚上沙發上,突然聽見有人在推搡著叫她。

“快起來了,去床上睡,在這多冷啊容易著涼。”

是丘位元?

轉眼他來到廚房,給她做她喜歡的飯菜,他繫著圍裙,像之前一樣。

嘴裡也嘮嘮叨叨的,像之前一樣。

她把頭抬離沙發,擦了擦眼,眼前的一切都消失殆盡,才意識到是她的幻覺。

“走了都走了,幹嘛還想著他。”說完抬起身子走到房間,找到床躺下。

“可是他那麼想回去,要怎麼回去呢?”她輾轉反側,睡不著覺。

“火魄石在爺爺手上,可是爺爺好像沒有要給他的意思,要不也不會拖了這麼久……”

她用胳膊橫著遮住兩隻眼睛,“丘位元,我只能幫你到這了……”她流下了一串淚珠。

有多少個瞬間,她也捨不得他。

——

驚蟄公司裡最新實驗專案進展進入停滯,正當一籌莫展時打算到圖書館裡尋求些突破口。

來到圖書館門口遇見多年未見的老同學,在門口寒暄幾句,又突然看見一個身影,那麼奪人眼目。

因為他本身挺拔的身材,還有他曾經無數次出現在自已眼前的熟悉。

“丘位元?”在老同學面前突然蹦出一句,也把對方嚇了一跳。

反應過來剛才的唐突,“不好意思,我現在有點事,等回來我聯絡你咱們吃飯慢慢聊。”她指了指手機,示意他們從前保留的聯絡方式。

於是她匆匆去追那個熟悉的背影。

四處尋找,都沒有瞧見。

“也對,他怎麼可能來這種地方呢,他早就……離開我了。”

驚蟄安頓好心情,去找與實驗專案的有關記載。要找的書擺放的位置比較高,她只能扶著梯子去取。

突然腳下一滑,像電視劇裡的劇情一樣,女主從梯子上摔下來。

下落過程中的幾秒鐘,讓她腦子裡轉瞬即逝閃過丘位元的臉,他會不會像電視劇裡男主角一樣抱住她,像以前一樣。

如果他再出現在自已面前,告訴她他不走了,他想永遠留在她身邊,她會不會私心讓他留下來,以前的決絕是不是都可以既往不咎。

下落之後的突然接觸阻斷了她的想象,期待實現了半截。

有人接住了她,但不是丘位元。

男人把她接在懷裡,看著她的眼睛,語氣輕柔地問她有沒有受傷,她顧不上回答,只覺得有些說不上來的失落。

兩人因此相識,想著不再沉迷現狀最好的辦法就是做出改變,改變自已的心境,迎接某種意義上的新人。

男人讓她叫他阿瑞。往後的一個月裡,阿瑞約她出去看電影,約她逛街,兩人成了逐漸親熟的朋友。

他們悠哉走在路上,正在驚蟄出神時馬路旁的車輛轟隆隆響了一聲,險些撞上她。

阿瑞把她往裡拉了拉,環手抱住她半邊身體。她抬頭看了看他,從他懷裡掙脫,保持朋友之間該有的距離。

並沒有心跳加速,並沒有別的感覺或者其他想法,只覺得朋友而已。

驚蟄看向阿瑞的時候,正巧看見眼前的羅馬咖啡館,反應過來已經很久沒來了。

“我怎麼…走到這兒來了?”

想起從前為了幫丘位元找到火魄石的線索,和蘭博士三人坐在一起,兩人嫌她礙事,就自動退出館內。

那時候,也不知怎麼的,她知道他會來找她。

她在外面喂兔子,當時還感慨兔子無憂無慮的幸福,他說誰都不能感同身受對方的痛苦。

她也好像,從來沒有讀懂丘位元的心。

愛神成全得了人類的愛情,卻唯獨辜負自已,就像經驗豐富的心理醫生唯獨治不好自已的病。

什麼時候起她腦子裡的記憶都是關於丘位元,而不是喜歡了十幾年的許君最。

什麼時候開始她的喜怒哀樂都隨著丘位元改變,他喜她則喜,他憂她亦憂。

阿瑞見她看著咖啡館入神,“要進去喝一杯嗎?”

她才回過神,“好。”

她從前常駐的角落都被其他人霸佔,好像再也回不到從前,心情更有些落寞。

“呦,小蟄姐,你可有好長時間沒來了。”熟悉驚蟄的店員上前打招呼,“你那位長得超級無敵帥的朋友呢,今天沒跟著一起來?”她沒有回答。

面露苦澀的她讓店員覺察到不對,便示意兩人點單就退出這詭異的氛圍。

驚蟄還喝著從前的咖啡,熟悉的味道,唯獨對面生疏面孔的人。

阿瑞覺察到她現在在想著誰,可能是什麼忘不掉的人。

阿瑞伸向她的手,輕輕撫摸著告訴她:“驚蟄,其實我從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你了。如果我大差不差,我們有可能在一起嗎?”

她反應過來,盯著他的眼睛,他看起來那麼真誠,那麼突然。

她剛要張嘴說話,一隻手臂搭上她的肩膀繞在她前胸。

“不好意思,她有男朋友了。”驚蟄看向靠近她的人,是丘位元。

他回來了。

驚蟄的眼睛裡再次是這個把自已拉到懷裡的男人,鼻子立刻開始發酸。

她的視線很久都停在他臉上,也許很久,也許只有幾秒鐘。

她也不知道到底多久,只覺得過了很久很久。

阿瑞站起來,臉上有些驚訝和生氣。

丘位元看他滿臉疑惑的表情,也沒有要走的意思,於是勾起一角唇,看向懷裡的驚蟄。

她還抬著頭看著他,看著他的眼睛鼻子和嘴巴,很久沒見,他好像變了樣子。

當丘位元的臉也面向她時,她才恢復理智打算把臉轉回去。

突然他用手捏住她下巴,阻止她和阿瑞的行為互動。

他低頭,兩人的臉慢慢湊近。

他們之間的第一個吻,是她吻上了他,他為了她受傷,那晚是像現在一樣口角上的接觸。

那晚,她真的把他認成許君最,還是把許君最當成藉口,掩飾心裡藏著的不由自主呢?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開始在心裡慢慢、滿滿地喜歡他。

她眼角又流下了一束淚,由心裡發出,她的真心,和她的期待了很久很久的失而復得。

眼淚流過丘位元摸在她臉上的手指,沾溼。

他離開她的嘴唇,阿瑞見狀只能咬著牙離開,擺脫自已局外人的身份。

丘位元用手擦掉她的眼淚。

“你混蛋,誰允許你親我的?”她把他一手推開,他沒有說話。

“你不是走了嗎?你不是再也不回來了嗎?”她一邊流著淚,一邊用沒有多少力度的手捶打他胸口,把他越推越遠,和他曾經打算離開她時那樣推開。

她停止手上的動作,也許怕他再次離開。

“別哭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他笑著和她說,手上為她抹去眼淚。

驚蟄抱住他,把臉躺在他胸口,安靜的聽他的心跳。

周圍有很多人,但此刻好像只有他們倆,聽不見任何人的聲音,把所有人隔離在外,她只能聽到他的心跳,和他均勻的呼吸。

——

驚蟄把丘位元帶去她的別墅,第一次來他卻有些輕車熟路。他找了椅子坐下,她去給他拿剛摘的新鮮龍眼。

“說吧,你怎麼對我家這麼熟悉?”

“……”

“你一直都在我身邊嗎?”

“我,我也是因為擔心你……”他撓了撓頭。

她坐下,“你以前不會這麼和我說話,不會把關心那麼肉麻的話說出來。”

“也不會……像剛才在咖啡館裡那麼做,至少從來沒有過。”

丘位元沒來得及回話就被門外的聲音打擾,下意識以為有什麼不速之客,趕緊開啟門向外看,原來是一隻小白貓。

“那是我養的貓,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總得找點什麼陪著自已吧。”

於是丘位元也沒再說什麼,只匆匆告別說他突然有事,臨走時握住她的胳膊告訴她有可疑人一定要給他打電話。

說完就騰空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