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了不知道多久的雨,久到我自已發燒暈倒都不知道。再次醒來的時候,徐再思一臉疲憊的在臥榻前打瞌睡。

我的幾個動作驚醒了他。徐再思睜開眼睛慌亂的笑了。“阿婧你終於醒了,我去給你端藥。”他眼裡充滿著紅血絲,卻還是跑去為我拿藥。

我隨手抽出了冰魄刀片,趁他端藥回來的時候猛地嵌進了他的心臟。“去死吧,徐再思,我要你下去同我姐姐賠不是!”我毫無情感的說出這句話。

他有些吃痛的捂著心臟,端著藥的那隻手卻紋絲不動。他依舊坐在我的榻邊,同我說:“阿婧乖,把藥喝了就不難受了。”冰魄刀片的作用越來越大,冰封住這個心臟的疼痛不是常人能比的。他的嘴唇越來越白,而我也順手推翻了他手中的藥,玻璃碗碎了一地。

不大不小的動靜引起了不少轟動,侍女侍衛們衝了進來,急忙救下了危在旦夕的徐再思。一些侍女想要找我算賬,卻被掙扎中的徐再思一句話滅了火。

“得我命令,無論我出了什麼事,誰也不準動阿婧一分一寸,否則就是同我徐再思作對。”

我的冰魄刀片雖然不是什麼厲害武器,可用對了地方,確實很難纏的。帝都的神醫們救治了三天三夜,才漸漸把命保住,只是烙下了一個凍心的毛病。就是心臟涼到就要停止跳動的疼痛感,會經常發作。

我不肯吃飯,神情黯淡。而徐再思醒來卻又往我這裡跑,見到我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阿婧,你有沒有按時吃藥!”

每次看到他,我都想起當年苗新穎在雪地為他求情的時候,曾經高傲的不可一世的女人,如今卻也是落得一座墓碑,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罷了。

見我不說話,徐再思還是暗自開口:“終究是我對不起新穎。當年替我受過三掌之後,她的身體狀況就每日俱下。沒有內力的普通女子,與我從魔魔教奔波到西山十二教就已經是精疲力竭。我本意讓她從西山十二教養病,可她卻執意同我來到帝都。沒想到路上經歷了一次風寒,就一病不起。”他一邊說著,一邊背對著我偷偷抹眼淚。

“我請了帝都的神醫醫治了很久,可她怎麼也不肯在睜眼瞧我一瞧。我只能騙她說,阿婧下山了,阿婧同我來信說她下山來看你了。只得這樣騙她吃了兩天的飯。”

我窩在床上,把臉埋在胳膊下面,哭的泣不成聲。他聞聲坐在我的床邊,輕輕把我抱起,摟進自已懷裡。

“新穎離別之際,讓我將這紅豆手串交於你……”

那晚做夢,我像是夢到了長姐。她依舊是離去之前的華髮英姿。一襲黑衣傲然於世。彷彿超脫三界,這世間並沒有她能入法眼的東西。因為她是魔女,受魔魔教無數人敬仰,可謂是師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可她卻也敗給了世間的三情六慾。我卻依舊不懂,什麼是愛情。

“阿婧。”她穿著那身黑衣服,彷彿回到了幾年前。她撫著我的臉頰,宛若父母死後,為我撐起那一片天的魔女。“沒想到許久不見阿婧竟然出落的此標緻。阿姐當年看著你出生那般醜陋,曾經還勸過母親將你送人呢!自是阿姐對不住你,比你早去同父母團聚,留你一人在這世上孤孤單單。你怎知阿姐想你盼你了幾年,可怎麼盼都沒有盼到你下山。阿姐不求你能原諒我當年拋下你獨自離去,只求你能多來看看我。阿婧莫要哭泣,莫要害怕,阿姐一直在你身邊護你周全。”

那晚夢醒後,我睏意全無。趁著天兒還黑,獨自爬上了屋頂。腦子裡都是姐姐的影子,看著手腕上醒目的紅色,果真還是應了那句話。

月朗風清獨上西樓,綿不盡還是相思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