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是誰

空蕩蕩的，除了自已身上有一縷光，周遊什麼都看不清。

“啪嗒——”空蕩的空間內突兀的響起什麼聲音，淡淡迴響。

周遊微微皺眉，循聲而去。

灰暗的空間中忽然亮起一束光芒，周遊謹慎的靠近發現空中飄蕩著一個棋盤。

棋盤中只有一枚象棋，剛才那道聲音就是這枚棋子落下發出的。

周遊探究的沿著棋盤周圍打量。

一個看不清臉的人影不知何時立在棋盤邊，雖看不清這人的臉但周遊感覺的到他凝視自已眼神。

“你是誰?”

“是誰?”

“誰?”

一圈圈迴音互相撞擊，周遊心中泛起漣漪。

這人不回，周遊輕嘆一口氣，拿起一枚棋子就要放在棋盤上。

棋子剛一接觸到棋盤來不及放下就豎著落在了棋盤中。

周遊不知道自已周圍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高大的男人，還不等他詢問就衝著周遊打來。

一拳破風甚至泛起迴音，周遊向後躲去堪堪逃過一劫，手上的棋子被迫放開。

周遊剛要質問，這人的拳頭再次落下，周遊靈活的向右歪頭又躲過去。

虎虎生風的雙拳直衝面門，周遊早就料到了，有一分無語的向後躲去。

就在此時，又一道聲音響起，周遊大驚，可是已經來不及，這一擊直衝他下身而來，周遊連忙躲開仍然被他踢中。

巨疼讓周遊忍不住皺緊眉頭，泥人尚有三分脾氣，周遊心中升起一股憤怒來。

蜷縮在地上的周遊冷笑“呵!下三濫的路數”

話音剛落，周遊就聽見一道聲音由遠及近衝自已的肚子而來，可他疼的沒力氣只能更加蜷縮起來又被狠狠踢出老遠。

周遊不再挑釁，立刻調整呼吸閉上嘴暗暗恢復力氣。

淡淡的光芒依舊在周身環繞，周遊勉強睜開眼，嘴角還掛著一絲冷笑，對面的壯漢沒有再出手。

周遊瞭然，看來那個壯漢只是個打手與自已無冤無仇，重點肯定還在那個棋盤邊的神秘人身上。

不知躺了多久，周遊輕撩眼皮看向那個神秘人。

“想下棋，須得贏”那個神秘人感受到周遊的視線生澀開口。

周遊抽抽嘴角已經無語了，想要質問他自已什麼時候要跟他下棋了?周遊還是沒有開口，他怕那個壯漢再踢一腳。

果然，自已不動這個壯漢就沒有上前。

周遊心中有一種說不出詭異感，莫名的他感覺這個壯漢和那個神秘人對自已沒有惡意。

摸摸自已生疼的肚子，周遊苦笑一聲躺平，不再動作。

良久，神秘人不耐煩的問他為什麼不打。

周遊好笑的閉眼“打吧，我打不過他”

“怎麼可能?你連他都打不過?”神秘人不可置信。

周遊又笑一聲“打不過”躺的平平的像是睡著了。

或許自已就是下了地獄，遇到的都是懲罰，周遊心安理得的躺著想。

“唰!”

一柄寒刀插在地面上，幾縷短髮被斬斷，周遊聽見自已的心砰砰的要跳出來。

刀刃插在地面上，刀柄還在搖晃。

“殺了他，不然就殺了你”那個神秘人說。

周遊睜大的眼又眯起來，平靜的說“我本來就死了”

“殺了他，不然他就凌遲你”神秘人又說。

凌遲之所以可怕就在於整個過程中被凌遲的人一直是活著的，刀片一片片把他變成生人片，不僅疼痛，恐懼和衝擊感更讓人崩潰。

周遊終於有了表情，他不知道這個神秘人要幹什麼，可是他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聽他的。

寒刀被拔出，周遊拿在手上晃了晃，熟悉了一下這個重量。

對面的壯漢好像看不見他拿著刀一樣直奔他而來。

周遊站著沒有動，任憑這人的腿奔向他的脖頸。

踢來的腿上帶著一股勁風，周遊好像提前預知了一樣向左偏頭，這腿也立刻改變方向向左而去。

錚錚風聲劃過耳尖，隨後就是一聲刀刺入肉的聲音。

壯漢沒料到周遊的動作，徑直被周遊耍了一招然後刺中了心口。

鮮紅的液體溫熱，周遊嫌棄的躲開，血液順著刀的導向滴在地面很快匯聚出一個水窪。

“殺了人你也絲毫不在乎嗎？”神秘人問。

周遊將他這句話的情緒在嘴裡走了一圈，饒有興趣的回想自已曾經應該沒有殺過人才對。

為何這神秘人的語氣帶著一種周遊殺了很多人沒有一點良心的質問感?

有趣的是，這句話更像是一個受害者對上位者的質問，帶著些許恐懼和探索。

周遊挑挑嘴角，慢慢開口“他又不是人”頓了一下又說“或許你也不是”

神秘人黑袍下的眼睛驟然放大。

一股熟悉的恐懼感和洞悉感沿著脊背而上。

他分明什麼都沒說，為什麼周遊能猜到!

周遊一雙鳳眼眯起，欣賞著這人的表現，雖然看不清臉色但他猜一定很有趣。

“你…怎麼知道的”他問。

“人都有情緒，他沒有，宛如一個機器人，一個傀儡”周遊耐心十足的解釋道。

隨手拿起那枚立著的棋子，將它好好放在棋盤上。

神秘人伸手，追著下一子。

周遊乾淨的手指放在棋子上沒有拿起新的，像是在思考什麼。

只見青年忽得抬手朝壯漢的屍體招手，拿把刀長了腿一樣的飛到周遊手中。

神秘人臉色蒼白，汗水流到額角。

暗淡的光芒中周遊的表情是那樣得心應手，刀入手那一刻他眼中略過一絲“果然如此”的意味。

神秘人感覺自已許久不動的心跳了起來，這就是周遊的強大之處，他能在最短的時間適應最可怕的環境並立刻找到對自已有利的東西利用起來，這份冷靜從容的心性和縝密的智慧才是救世主該有的!

可是，可是，為什麼周遊長得…周遊為什麼和那個人那麼像!

神秘人的呼吸不穩了，雜亂的腳步聲從黑暗中包圍周遊。

周遊的眼神沉靜下來，他知道自已現在的狀態不對，他知道現在的環境有古怪，他猜到自已可能正在經歷某種機遇，因此他自信自已能控制這把刀。

周遊掂掂刀柄，眼中寒光閃爍。

神秘人沉浸在情緒當中，他不明白為什麼那個人和周遊長著一模一樣的臉。

救世主和他長著相似的臉是什麼意思，意味著即便他被周遊打敗，勝利的依舊是那張臉嗎？

周遊到底是什麼人，那個人到底是什麼人?

滿腔的疑問和痛苦無法發洩，當他再次抬起頭時他看見棋盤上已經多了一子。

神秘人向周遊看去，只見周遊的手和袖口髒了，但身上還是乾淨的。

地面已經被粘稠的血液覆蓋，腥氣沖天。

見他看向自已，周遊有禮貌的伸伸手“請”

神秘人僵硬的拿起一顆棋子放在棋盤上，眼神呆滯。

即便不是真的人，殺起來就一絲都沒有波瀾嗎？

他沒注意到，局勢已經改變了，從他主導變成了由周遊主導。

一枚枚棋子落下，血腥氣瀰漫在空氣中。

神秘人恍然方醒，他看著周遊有些捲刃的刀和保持的乾淨的衣服，腦海中不可抑制的出現那個人。

那個將天下蒼生玩弄於股掌之中的男人，那個可怕的冷血的強大的男人。

神秘人無法控制自已顫抖的牙關，渾身冷汗直流，難耐的拋開了自已的兜帽，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周遊面前，他神情複雜又瘋狂的大吼“你是誰!你是誰?”

周遊也怔住了，他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他曾經多次出現在自已夢裡並說著叫人難以理解的話，就像現在。

難道自已在做夢?周遊搖搖頭，告訴自已自已已經死了。

“我終於見到你了”周遊說。

這麼多個夢，他終於在死後見到了真人。

這人的表情更奇怪了，死死盯著周遊，呼吸一聲比一聲深重“你是誰!周遊，告訴我你是誰!”

周遊自詡聰明，但他這一次是真的不明白，他不明白自已為什麼在這裡，他不明白這個人是誰，不明白他到底在說什麼。

這人的神色愈發瘋狂了，他的眼睛幾乎眨也不眨，直愣愣看著周遊“你…你是周遊?”

他已經恍惚了，一時間分不清他到底是周遊還是那個人。

因為周遊和那個人太像了，他們不僅長得像，連動作和思維方式也像。

是了，是了，周遊一定就是他，周遊一定就是他。

他喃喃自語的說著什麼，眼神飄忽起來，直到他的眼神落在棋盤上。

一方棋盤上，卻已經錯過了黑紅廝殺的關鍵時刻，兩個人針鋒相對，黑棋魄力驚人，步步險棋先拋一子。紅棋也不甘示弱，一舉攻下兩子，代價就是右側隨時都有抽將之勢。

黑棋殺招連連，準備平炮左翼形成夾車炮的攻勢，單看紅棋如何選擇了，只見紅棋遲遲落下一棄炮來解救自已虛空的右翼，但失敗了。

即便紅棋如何應對，黑棋似乎算準了似的步步緊逼，一步都沒有下錯。

至此，已不需要再下了，黑棋勝局已定。

他呆傻的看著棋盤，像是不明白自已為什麼會輸，他輸給了那個人，然後輸給了周遊。

“你…”他看著周遊，艱難的張嘴，沙啞的聲音讓人想起墓地的烏鴉。

“你，你是周遊，你是不是他?你…你是…”他思緒徹底混亂了。

周遊看出這人不對勁，趕緊問“你是誰!告訴我你是誰?”

“我?我是王先生”他說。

周遊笑笑“這就夠了，我得知道你是誰”

“那你知道你是誰嗎？”他追問。

周遊古怪的頓住然後說“我是周遊”

“對，你是周遊，你是…救世主”

他說完，一切都陷入黑暗，周遊的意識也瞬間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