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街頭。

一個染著滿頭黃毛的傢伙,一邊走一邊罵著,嘴裡還抽著半根劣質香菸。

“媽了個波一的,又扣老子錢,老子天天特碼的端盤子掙點血汗錢全讓你給扣了,狗糧養的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左擁右抱,站那指手畫腳裝個人樣,氣死老子了。”

這是易陽在這傢俬人西餐廳打工的第三個月了,一個月三千塊錢,這是那個該死的肥豬老闆第一次見到易陽的時候給易陽定的工資。

“三千塊錢一個月的活,愛幹不幹,你不幹有的是人幹,一頭黃毛你以為你是啥好鳥......”肥豬一樣的胖老闆叼著雪茄牛批哄哄地說。

易陽當時也沒別的好去處,只好留下了,一干三個月過去了。

主要易陽他爹媽去世的早,那時候易陽才八歲,二老雙雙歸了西,八歲的易陽成了孤兒。

無奈下年幼的易陽只好跟著村裡面唯一的沾點血緣關係的親戚,也就是易陽的表姑,說是表姑其實也沒多親,那年頭有錢的都親,沒錢的親兒子都不親。

雖然他表姑一家也把他當累贅,但也不好意思直接趕他走,畢竟鄰里鄉親的,誰看見了都會留下話柄,誰都怕村子裡面傳閒話,就只好就有一頓沒一頓的養著易陽,平時也不怎麼管他,消失個兩三天也沒人在意。

初中畢業以後易陽就跟幾個盲流子混到一起,耽誤了學業。

說是盲流子其實也就是村子裡幾個不學無術的小青年,跟易陽一邊大的,從小一塊籬笆地裡滾大的,見了面都要叫一聲,

“陽哥好”,都一塊混的。

雖說不學無術吧,但殺人放火,傷天害理的事易陽可從沒幹過,也就一些小偷小摸,就算逮到了,人家大人看他年紀小,教育幾句也就沒他法子了,氣不過的最多打兩拳洩洩火氣。

原因就是那會兒易陽實在肚子餓得不行了,又沒什麼其他來錢路子,易陽收過低年級的學弟學妹們一點’保護費’,也就十塊二十塊的,能解決一頓是一頓。

轉眼十七八了,村裡面就剩一些老弱病殘了,表姑家也早就不管自已了,易陽一看一直待在村裡也不是辦法,沒發混,就一人來了城裡,舉目無親的情況下找到了這裡。

當時那肥豬說的是一個月三千塊錢,後來才知道每個月還要多收五百塊的伙食費,加上店裡一些鍋碗瓢盆,杯子器具損壞也得算到易陽他們頭上,一個月緊巴巴拿個2千出頭。易陽還待交房租,交完租每個月基本也沒剩啥錢了。就買幾包差煙,易陽還得省著點抽。

今天生意不好,肥豬又過來發癲了,指桑罵槐也不知道罵誰,

“一天到晚的沒幹幾個活,整的跟盲流子似的,客人看到能不煩嗎?這個月碗怎麼碎那麼多,易陽你這個月工資再扣三百,幹活整天毛手毛腳的......”

其實易陽知道他就是找個藉口扣錢罷了,易陽早受夠這裡了,甚至想過哪天走之前把這個死胖子綁了一頓毒打,再把他那小金庫給搶了,

易陽有一次趁著肥豬跟一個短裙辣妹進包廂深入交流之後,偷偷溜進肥豬辦公室找到那小金庫,開啟裡面不少紅老頭。

除此以外易陽晚上下夜班經常路過’深夜的理髮店’,那裡的小姐姐,一個個可把易陽饞的直流口水,從這個路燈口一直流到下個路燈口,直到走入全是黑漆漆的門面了,再也沒有半點紅光。

那裡是易陽心之嚮往的地方,易陽活了快二十多年了,還是個妥妥的小處男。

易陽曾經想過把老闆搶了以後就來這裡瀟灑,把所有的小姐先玩一遍,每個都嘗一下鮮,再挑選出自已最喜歡的,包夜,一個月包她個十五二十次,想著嘴角流出來的口水,易陽笑出來豬叫聲,沉浸在自已的美好幻想中。

但現實是殘酷的,現實只有冷冷的夜風。

一腳踢翻一個易拉罐,易陽把嘴裡吸的只剩下菸屁股的菸頭,又狠狠嘬了兩口,再扔到地上,深夜裡濺起了丁點火星。

“救命啊,你幹什麼,非禮啊,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一個刺耳的女聲傳了過來,易陽一般不會去管這種事,這種事每天發生那麼多,誰又能管得了多少呢,但今天易陽心情不好,他想發洩,無論以何種形式,打人發洩也行....

於是,易陽猛地脫了上衣摔在地上,兩個健步衝進了前面巷子口。

幽暗的燈光下,易陽看到女孩兩條白花花的大腿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氣憤不住地顫抖著,縮在角落,不住地往後退。

在她面前站著一個滿身酒氣的壯漢,搖搖晃晃的,手裡拿著個酒瓶,迷迷糊糊的說道,

“妹妹,讓哥哥玩一下,就一下,哥哥包你爽,包你過癮,嘿嘿嘿”

不管三七二十一,易陽卯足了勁,三步並做兩步,一腳踢到他的腰上,又踹了幾下,將這道身影踹到了牆角,

“哎呦,我的腰,哎呦,那個不長眼的小子,疼...”

易陽沒去管那在牆角哀嚎的人,徑直走向了女孩,

“你沒事吧”

“沒事”

易陽伸手把女孩扶了起來,入鼻是一陣體香,易陽的手不經意間劃過女孩白花花的大腿,

“咯咚”一下

易陽的心跳快了好幾秒,扶著女孩的手忘記了鬆開,女孩不好意思的抽回了手,易陽尷尬的摸了摸頭。

“剛剛謝謝你救了我”

“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會深夜一個人在這”

“今天同事小劉請假了,我替他上值班,剛下班走到這個巷子口就感覺後面有人,沒想到,差點”女孩邊說邊小聲抽泣了起來,

易陽輕輕貼在女孩身邊,把女孩慢慢摟到懷裡,輕撫這後背,

“沒事了,別怕,有哥哥在,不會讓壞蛋欺負你的。”

易陽和女孩幾乎貼在了一起,聞著女孩幽幽的體香,易陽沉醉在其中,沒注意到牆角那身影已經哼唧著慢慢站了起來,

“特碼的,老子讓你踢我”

易陽聽見聲音回頭,一個啤酒瓶子迎面飛了過來,

正中腦殼。

易陽瞬間感覺整個腦子一震,腦仁像是向後收縮了一下,接著眼光開始渙散,並且好像有什麼熱熱的液體留了下來,可腦袋上怎麼會有液體呢?

“啊,殺人啦,快報警啊,啊啊啊啊”

這是易陽最後聽見的聲音,然後一切就陷入了黑暗之中......